1.2 本书的创新之处
作者在对贾谊的文本进行多次认真研读后,总觉得贾谊的思想别具一格,充满了道德关怀和人性的温暖,认定其提出具体治国思想的背后一定有个总的思想源头在起引领作用,于是进一步参考了大量研究贾谊的相关资料以及先秦时期和汉初的相关文献资料,在此基础上不断深入思考,试图找到一个全新的视角来重新全方位审视贾谊的思想体系,力图探寻其提出众多治国思想背后的那个理论依据,找到其思想持久不衰的生命力之源,尝试对贾谊的思想体系进行重新建构,以期更准确地把握其思想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并尝试从中寻找解决当今国际国内问题的良方。主要创新点如下:
1.认为贾谊具体治国思想的内容是在其政治哲学思想统摄之下而形成的,而其政治哲学思想又是以“道”作为其本体论依据的。
政治哲学思想是定位于价值世界而做出的价值判断,可以为具体的治国策略的设定提供价值观和方法论的指导。它的中心关切是政治应当如何的问题,即有关治国的标准和规范方面的知识,以更好地实现制度与现实政治的有机结合。贾谊构建了一个完整而又理想的政治哲学思想体系,之所以说其理想是因为其政治哲学思想是以形而上之“道”作为其本体论依据的,而在贾谊的思想世界里,“道”是一个完满自足的存在。在此基础上,他构建了一个理想的治国模式,因此,贾谊始终有这样一个有关理想社会的总体格局——“天下不乱,社稷长安”(《五美》),应该说这个格局体现了极其可贵的和谐社会的理念,包括了民本、仁爱、讲信修睦、休战、隆礼、尚德、“大一统”等等理想而又美好的社会愿望。而正是在贾谊所设想的这种以理想社会的实现为目标的政治哲学思想之引领下,才有其一系列适应当时时代要求的丰富的治国主张。所以,本书将着重从贾谊政治哲学思想的角度来梳理他的治国思想之整体脉络,以更好地发现其思想的既合时代性又具超越性及可资借鉴的理论资源,在感受古人思想之渊深宏阔的同时,也为当代社会的发展寻找合适的可供借鉴的思想资源。
2.研究方向的转向:关于贾谊的思想历来存在诸多争议,如其著作《新书》的内容多少与真伪问题,其在长沙的贾太傅祠的确切地点以及变迁问题,与文帝关系的亲疏问题等等,经过许多学者的潜心研究,在有关贾谊《新书》的真伪问题已经有了比较可信的依据,确定其为贾谊著作的前提之下,我们应该及时地把关注的重点转向对文本本身的研读上,结合当时的时代背景,更多地来关注贾谊思想本身的价值,包括解读贾谊思想的整体结构、思想脉络、思想主旨、其思想的前后继承与发展关系、其思想的理论意义与现实意义等方面。
3.认为贾谊的思想中包含了极其丰富的“大一统”思想,这是诸多研究贾谊的学者所没有系统提及的。贾谊的“大一统”思想是一种建立在“善治”的基础上而设定的社会“大一统”模式,这与他的“道”本体论思想有直接的渊源关系,而这种思想的终极目标则是实现世界大同,因此,其“大一统”思想极富前瞻性,对当今中国致力于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有极大的借鉴意义。
在贾谊的文本中可以找到许多与实现社会“大一统”有关的思想,如他的“众建诸侯而少其力”思想的提出,通过削弱诸侯王的实力而“活大臣,全爱子”以最终达到“而天下不乱,社稷长安,宗庙久尊,传之后世,不知其所穷”(《五美》)的目的,从而实现一种长久的“大一统”的局面。另外如其“礼、法、仁”相结合的礼治思想的提出、对解决匈奴问题所设立的“三表五饵”之策(他始终将单于之民视为大汉之民),还有他眼中的与众不同的君臣关系等等,这些观点的背后都蕴涵着“大一统”的理念,并且,总体而言,贾谊的“大一统”思想是适合当时的社会现实的,具有合理性。尤其从封建政治社会的崩溃到秦朝中央集权的专制政治的成立,进而转向汉代专制政治下的新的封建,就更突显了“大一统”政治制度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它可以起到维护社会稳定的作用。
4.发掘贾谊民本思想的真正意图。不能单纯地把贾谊的民本思想理解为带有很强的功利性和目的性,仅仅是为了巩固汉王朝的统治地位而重视民,事实上,他的民本思想是建立在和谐的“大一统”观念的前提之下,甚或可以说是建立在和谐的世界大同的前提之下的。
贾谊视野中的“民”不仅包括大汉王朝统治之下的“民”,而且还包括了当时少数民族政权统治之下的“民”,如匈奴单于统治下的“民”,所以他主张用“三表五饵”之策来解决匈奴问题,以避免给“民”带来不必要的伤亡。因为在他眼里,民是没有差别的,他能独具慧眼地意识到一旦解决了匈奴问题,原匈奴之民就是大汉之民,而并非汉王朝的战俘,所以,他要“与单于争其民”,认为对于匈奴之“民”而言,教化礼乐同样显得特别重要,而一旦“争民”成功,他又进一步想到了“民天下之兵”的主张,“将必以匈奴之众,为汉臣民,制之令千家而为一国,列处之塞外,自陇西延至辽东,各有分地以卫边,使备月氏灌窳之变,皆属之直郡,然后罢戎休边,民天下之兵。帝之威德,内行外信,四方悦服,则愚臣之志快矣”(《匈奴》)。这同时也让我们从另一个侧面看到了贾谊军事思想上的远见卓识,即军事的最高境界是没有战争而非如何打赢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