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天命
“咔”
门扉被推开。
夜北踏进门槛,眼前的房间内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漆黑的走廊不断延伸开来。
尝试探出右手,摸索一番后,找到了墙壁上的开关。
轻轻按了下,屋里亮起了灯光。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旅馆房,一处卫生间,一张单人沙发,还有一张单人床,床头柜上有一盏灯,连接着一旁的插排。
空气中有股淡淡的味道,兴许是太久没有通风了。
夜北静静地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将窗口敞开一会,惨白的月光照射进来。
但很快便被霓虹所覆盖。
就在刚刚,他又有一种感觉了,一种被吸引的感觉。
相比于上次在医院里刚刚接触时的感觉,这一次,更加亲密了,仿佛就在这里。
但是源头是什么,它吸引自己的目的,这些夜北都不清楚,因此他不敢随意冒险去找。
尽管多次事实已经证明了自己有死而复生的能力,但夜北的内心一直在抗拒。
就像是夜北在很久之前听说的一个哲学问题,人体内的细胞每七年都会全部更换一次,尽管你的记忆,你的意识仍旧没有变化,但谁又能保证七年之后的你是不是另一个人呢。
以此还产生过一个悖论,忒修斯之船。
如果忒修斯的船上的木头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
或许,自己在第一次复活的那个时刻,或者是在那一个刹那,就已经只是个是顶着‘夜北’名字和记忆的替代品罢了。
夜北深深吸了口气,记得自己刚刚穿越过来时也曾踌躇满志,不论是今后的人生还是走什么道路都充满着新的期待。
可在成熟过后,知道了这个世界拥有超凡的存在,尤其是见到另一个夜北之后,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这个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感到无所谓的话题也终于是重新冒了出来。
“孤独,还是什么?我本以为你不会有这种情绪的了。”
脑海内的声音将夜北思绪渐渐拉回。
最近这几天里脑海里的‘夜北’经常出来搭话,夜北也不清楚它目前的情况。
事实上,夜北对于自己脑海里那个人是不是这个世界原本的夜北这件事,还处在怀疑阶段。
但不可否认的是,脑海里的他拥有夜北过往的全部记忆。
没有理会脑海里的声音,夜北目前还没有能力了解这些,只能先冷处理了。
莫名感到有些倦意,夜北没有犹豫,明天还有事情要做,早些休息也好。
片刻后。
灯光熄灭,黑暗重新笼罩。
......
......
伴随着轻微的呼吸,夜北的身体逐渐恢复知觉。
耳边传来火焰噼啪作响的声音,还有些淅淅沥沥的雨声。
缓缓睁开眼。
夜北发现自己正蜷坐在一张沙发上,正前方是一面立体镜,镜面上倒映出他那仍有些稚嫩的面容。
不过那镜子中的眼神却是异常的冰冷,甚至让夜北自己都有些陌生。
下一刻,夜北的脸色变得有些铁青,一道深色的阴霾涌上他的眸子,原本纠缠在一起的记忆琴弦被扯断,如雪崩般绞痛着他的大脑。
一道道模糊而扭曲的图案不断闪现,直至交织成一段似梦的记忆。
记忆逐渐恢复,夜北视线越过立体镜,雨滴轻声敲叩着紧闭的窗户轻轻滑落,窗外是无尽的黑暗。
“...我来过这里?”喃喃自语着,夜北深深地吸了口气。
“嗯哼,你上次醒来时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个。”
耳侧传来一道中性的声音,夜北撇过头去。
前方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让夜北看不清分毫。
“还不错,这次没有直接掏刀子。”里面的人语气有些调侃,随后一旁的坐落在长桌上的烛火被凭空点燃。
摇曳的火光勾勒出黑暗中的人影。
长发散乱着,大半个身体被一身灰色斗篷所掩盖。
没有特别显著的特征,但从身材上来看,应该是男的。
夜北沉默良久,犹豫道:“我...这是我来的第几次?”
“都来到这里了,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吗?”
长桌对面的灰袍人似乎有些意外。
“不,已经恢复了。”夜北轻抚前额,之前他问过王东阳关于被人修改记忆这方面的问题。
当时王东阳回答的是“这种事情,当事人是很难知晓自身情况的,因为能够修改他记忆的人在这方面的造诣一定是比他要深的。”
最后,王东阳还表示自己在这方面有些研究,并保证不会偷看别人的记忆。
不过,夜北最终并没有让王东阳对自己进行检查,这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他的记忆里....藏着太多东西,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的名字也好,经历也罢,我都不感兴趣,这都是命运的指引,仅此而已。”长桌对面的身影语气平淡,尽管夜北看不清他的面容。
“简单带你了解些情况。”斗篷里伸出一双修长的手指,轻轻拿起一瓶蜡油,金色的液体在暗夜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随着蜡油缓缓地滴入蜡烛的底座。
微小的滴滴声在空荡的房间中回荡,烛光上的火焰渐渐变得高亮。
“你的情况是我遇到过的最特殊的一个,具体一点的话,我也说不太清。”烛火轻轻地舞动着,宛如微风中的薄纱,将斗篷的轮廓投射到墙上,“不过我倒是知道你为什么一离开这里就会失忆。”
夜北轻轻颔首,貌似很感兴趣。
“你,相信命运吗?”顿了顿,那中性的声音再次开口:“看你的容貌,应该是来自东方,那么,如果我说缘分或是天命,你应该更熟悉一些。”
天命?夜北怔住了,但随即眉头微蹙,刚听到这个词,他心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天道酬勤,我命由我不由天之类的,可仔细想来才能明白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正所谓实现了是天命,没能实现也亦天命,单单这一句话就阐释出了何为天命,既定的东西。
说起来,刚刚见到王东阳的时候他也提到过天命难违,顺其自然之类的话,这么说来所谓的命运莫非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