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唉,什么时候她也能进阶金丹,至少师尊不会天天管着她了。
回到师尊的空中楼阁,她坐在屋顶上看着禁地。
烟尘还未散去,麟月凰弦弓已被收回,但它射出那一箭的灵光轨道,还在空气中闪闪发光。
她拿出夜巡小队的令牌,上面只写了些注意事项,便要求他们原地解散了
还有,江行正一边治疗被吓破胆的座狼,一边问她沈秋珊发生什么事了。
沈秋珊被解除了夜巡弟子的身份,并被带往宗法门审判罪行。
应淼不想解释什么,她只让江行正去看公开审判。
她在屋顶上坐了一天,衣角被露水打湿,身上一层潮意。
头顶突然传来嗡鸣声,她抬头,碧光被师尊放回,正在她头顶飞舞。
“来。”她伸手,碧光落在手中。
没有剑,她什么都做不到。
夜巡时抓回偷溜的弟子,却差点被甩丢;明祈被围攻时她只能把乐器弄坏……
若是哪一天,有一把永远不会被他人夺走的剑就好了。
约定去禁地的时间到了,她再一次站在碧光之上,御剑飞行,心境却大有不同。
禁地里一片狼藉,看守的金丹弟子看到她腰间藏珏仙人弟子的令牌,便放她进去了。
树木如破毛巾一般,倒落一地,扭曲而凌乱;断剑河被龙尸截断,分成了两条支流。
金光灿灿的龙,在死后,呈现出白金的色泽,一眼望去,看不到头。
应淼跳下剑,抚摸了一下依旧温热的龙身,它的鳞片几乎有她的头这么大。
与她之前在断剑河底部捡到的龙鳞完全不一样。
也许,是龙的不同部位也说不定呢?
她压下疑惑,翻身上了龙尸,鳞片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她师尊阵法的伤痕,有些足足半人深的伤口,还在缓缓渗出血来。
看着可怕,但都不是致命伤。
真正致命的伤口,在龙头上,被鬃毛盖得严严实实的。
宗门的护宗神器,应淼六十多岁了也是头一次看到它发动攻击的样子。
金丹修士的寿命大概在两千年左右,突破筑基的人大多都在百岁左右,六十多岁的应淼在很多人眼中还是个小娃娃。
一直走到龙头,不过拳头大小的伤口,干净利落地洞穿了足足半指厚的鳞片,血肉平整。
麟月凰弦弓的力量,杀死它轻轻松松。
收集痕迹,观察龙的体态结构,取样,尽可能多的留取信息来填补宗门资料和异兽记录。
阵法门的阵师们都在龙头处拼命地砍着龙须,他们的画阵的毛笔都是由这些富有柔韧性的龙须或鬃毛做成的。
市面上的龙须笔虽不到价值连城的地步,但对于普通阵师来说也要花光八十年的积蓄了。
炼器和炼丹的修士们都在龙腹部处吭哧吭哧地挖着,新鲜的材料要及时取出、炼制,他们满身鳞片和脏物,完全顾不得体面。
应淼顿时觉得,自己来这里几乎毫无用处,她下一次铸剑,要到金丹期,况且她的师尊会为她准备好一切。
有些扫兴,但想到明祈估计需要一些新鲜的材料。
于是走到龙头,面前的一双龙角分出四个杈,好不威风。
抽出碧光,准备去砍下其中一根龙角,碧光的剑灵忽地显现,阻拦在她面前。
“怎么了?你不想砍它?”
应淼有些懵,她第一次握剑,就被碧光选中,这只碧绿色的鹏鸟已经陪伴她六十多年,还是头一次阻止她。
“为什么?你是鹏鸟,完全不比这龙差!”她这时还不知道灵兽内部还有等级差距。
但一切以剑灵的意愿为先,她收回了碧光,记了下来。
好生无趣,她抠了几块完整好看的龙鳞便回去了。
各大宗门和世家在那一夜都看到了金乌宗猎杀巨龙的异象,间隔几日后纷纷上门祝贺,顺便一探虚实。
藏珏仙人闭关去了,给出的说辞是阵法消耗巨大,需要静养。
应淼则认为,他是完全不想接客,毕竟这场异象的主角除了那把弓,就是他这个大活人了。
她和明祈作为藏珏仙人的徒弟,每日被大大小小的宗门世家当成打卡点,每日一定要来见见。
“应淼……下一批客人什么时候来?阁楼里的茶水和点心不够了。”
饶是明祈作为长公子的时候,府中的客人也没有这么多过。
他这轮番接待了十几天,脸都笑僵了。
怪不得应淼从一开始就是冷着一张脸,还说她生来就不爱笑。
“去跟后勤部提,最近是炼器门做后勤,他们弄的糕点可难吃了,你多拿点,让那些宾客吃完全去拉肚子。”她面无表情地说着狠戾的话,缓缓把碧光抽出,剑光倒映着她无神的双眼。
快半个月了,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来,她每天都要说些客套话,还不能去修炼,精神状态岌岌可危。
“啊?我觉得不妥吧……”明祈被她吓了一跳,“我去看看糕点和茶水,你先休息一下。”
明祈急忙出去了,说不定应淼真的会把那些宾客给砍了,他得快点解决这些杂事。
不知道明祈用了什么办法,那些宾客在今天过后就没有来了。
从此之后,应淼看向明祈的眼神带着莫名的感激,常常让明祈毛骨悚然。
击杀龙的事情变成凡间的各种话本四处传唱,随着凡间的热度兴起,修仙界的热度则逐渐消退。
众人的生活又回到正规,那些参与了禁地猎龙的修士暗地里讨论着,把一件事变成了传说。
藏珏仙人与金乌宗众长老们开了个秘密会议,但他黑着脸回来了。
“师尊?那些糟老头、老太婆又说什么了?”
她给藏珏仙人磨着墨,看着久久不下笔的师尊,发出疑惑。
“你给吾的鳞片,与着条龙对不上,禁地里可能有第二条龙。”他从怀中掏出应淼给他的鳞片,仅仅巴掌大小。
但杀死的那条龙,鳞片足足有人头这么大。
“看起来是头小龙,应该没关系的吧?”
她漫不经心地说道,可藏珏仙人却冷了语气:“你如今的修为,若是去禁地遇上了龙,只要是长了角的,安危难保。”
“那就……等遇上了再说吧。”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应淼还是在禁地里修炼,但一直没有遇上什么危险。
要说有什么大事发生,则是明祈让应淼教他学习剑术。
杨柳岸,光天化日之下。
应淼看着明祈手里的剑,微微皱眉。
“这……你确定要用这把剑?”应淼看了看那把轻飘飘的佩剑,剑里甚至没有剑灵。
虽说铸剑用的材料不错,朱雀腿骨和鲛人皮,只要润养百年必出剑灵。
“嗯,家中寄来的,不能用吗?”
明祈探究的目光,让应淼难以开口,她只是觉得这把剑太过花里胡哨,若是明祈有一天当上了家主,恐怕出手时会让人大吃一惊。
毕竟,谁家佩剑一半鲜红色,一半深蓝色,剑柄处还有精致的小珍珠点缀。
“用肯定是能用的,甚至可以说非常好用……也罢,你这是运行剑法的口诀,你先把口诀背下,试试看能不能在体内运行几个周天。”她递给他一张玉牌,上面是应淼第一次学习剑法的笔录。
明祈就在这棵柳树下打坐,默念心法口诀,一股与阵师口诀完全不一样的,更加霸道凌厉的气在他丹田处形成,沿着一些他不熟悉的经脉流窜着。
如果说阵师口诀形成的灵力是一群难聚的散沙,那么剑修的口诀就是一群不服管教的疯狗。
它们在经脉里四处乱窜,直到消散。
明祈憋得脸都红了,运行完一个周天,长吐一口浊气。
睁眼就看到应淼难以掩饰的笑脸。
“呼——着实难受。”他无奈地笑笑。
“是不是像一群疯狗?窜来窜去?”她的手指点上了他身上的几个穴位,被灵力撞得隐隐作痛。
“别!别戳了,是这几个地方。”他举手投降:“别戳了。痛死了!”
“那是你身体太弱了,阵师的身体还真是娇贵。”
“这不是学剑修强身健体了嘛!”他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应淼熟悉的语调。
“嘶——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学音修。”
明祈自从被沈秋珊暴揍一顿之后,就学了大量与音修有关的技法,杜绝了下一次被引入陷阱的可能。
他找的音修长老,正是沈秋珊的师尊文楼露,许是自家弟子闯祸了,她也不敢怠慢,教了他许多有用的大小。
正确的、有益的、一针见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