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行正骑着座狼停在她面前,激起一阵尘土。
“哟,你的剑呢?”他一脸打趣的笑:“斩断断剑河的小天才,怎么连自己的剑都没有。”
“世事无常,我能劈开河,劈不开师尊的规矩。”她抓着座狼的毛皮一跃而上,坐在了江行正身后。
“抓稳了,难得见你来,夜巡大队的队正大人,你对那明家的小子还停上心。”
“没办法,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在乎这些什么宗族世家,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罢了。”
江行正叹道:“还得是你,这金乌宗想要巴结明家的人和嘲讽明家的人多了去了,明祈他作为长公子,还得保障其他明家弟子的利益和安全,每天到处跑。”
应淼感受着座狼充满爆发力的奔跑,漫不经心道:“这样啊。”
“呵,真是薄情,明家长公子可是专门为你来的,你躺平的这几天,是不是还让他去藏珏仙人那里把你的剑要回来?”
“是又如何?”
“你是一点不关心他啊,啧啧啧,负心女人。你师尊严禁任何人为你求情,尤其是和剑有关的事情,他知道你想要回碧光,画了个阵去偷,被你师尊当场抓到,罚他去修灶膛的炉火阵了。”
灶膛的炉火阵,修起来又热又脏,为了保证炉火的稳定和温度,每个阵法层层叠叠,连续不断的工作,底层阵法早就被灰烬掩盖了,修它需要一层一层地扒开灰烬,然后用着色稳固的画阵颜料给它重新上色,再注入灵力。
“……怪不得,那些天他带过来的糕点都挺好吃的。”应淼仔细回想了一下。
“呵,他做你师弟还真是倒了大霉了。”
两人到了夜巡之地,距离禁地只隔了几百米,围墙很矮,因为渺无人烟,除了某些道侣会来幽会,几乎没有人来。
江行正把座狼的缰绳松开,两人高的巨狼如同大型犬一样,拽着他撒欢。
“应淼,要不要一起来玩?”
“我不想遛狗。”
“行吧,阿福,快来!”
江行正跑了起来,手里拿着一大块灵兽肉。
座狼淌着几尺长的涎液,朝他冲去。
御兽门的人,真的很喜欢小动物呢!
应淼也很喜欢,尤其是加了孜然粉的样子,暖暖的,很贴胃。
隔壁禁地的灵光冲天而起,让应淼和江行正不由得抬头看去。
一把镶嵌牙齿和长长翎毛的弓,从云端降下,把深夜撕开一片金红。
“麟月凰弦弓?”应淼有些疑惑地看着那把无人驾驭的弓,在空中。
弓的主人是金乌宗的开山祖师爷,祖师爷早已飞升,留下这把弓作为护宗神器,除了宗门庆典,已经很少作为武器拿出来用了。
如今麟月凰弦弓正处于被激发的状态,凤凰的翎羽根根炸起,镶嵌着的麒麟牙已经凝聚出了一支利箭,仿佛在镇压着什么东西。
“阿福,快过来!快点!”
江行正急忙把座狼的缰绳套上,两人都看向令牌,准备第一时间去执行宗门的指令。
让应淼没想到的是,没等来宗门的指令,却等来了明祈的求救。
令牌上,明祈的名字一闪一闪,看来是受了不轻的伤。
“这……”应淼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纠结。
但她还是收好令牌,对江行正说:“借你的座狼用一下,我突然有急事。”
“什么急事?非得现在吗?”
话是这么说,江行正还是把缰绳给了她。
“明家那小子出事了,这里就交给你了,之后请你喝酒。”
应淼骑着座狼远去,江行正无奈地笑笑:“跟你喝酒没意思,自己不喝还给我灌酒,什么人啊!”
他回头继续盯着麟月凰弦弓,那一片金红色笼罩在禁地,却让人莫名地感到不安。
应淼骑着座狼,空气中传来一丝血腥味,让座狼的毛发兴奋地竖起。
还有逸散的灵力和碎裂的符纸,很显然的明祈的手法。
等应淼到达夜巡的地点,却发现明祈不在,不仅明祈不在,就连沈秋珊也不在,两人都无法联系。
“阿福,找人。”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是前几天从明祈桌子上薅走的。
座狼闻了闻,突然掉头朝围墙奔去。
就在要撞上时,它猛地压缩后肢,一举从三十余丈高的围墙上越了过去
应淼:“这tm比御剑还刺激。”
江行正御兽有一套啊!
座狼继续奔跑,然后来到一处河流边,是断剑河的下游。
河水已经变成了正常的清澈,但还有大量的铁颗粒沉淀在河底。
血腥味越来越浓重,隐隐约约响起琵琶的声音,诡异而刺耳。
沈秋珊在干嘛?
虽然对乐理一窍不通,但应淼还是觉得这乐音让人不适。
距离越来越近,她听到了沈秋珊的谩骂:“……死了,你也给我死,你们明家蛇鼠一窝!多好啊,都该死,你应该下去给她磕个头!”
终于能看清全貌了,只见沈秋珊高高地站在一棵树的枝干上,十指如爪,琵琶被勾出长而刺耳的声音。
几位腰间佩戴明家玉佩的少男少女正在围攻明祈,每当明祈想要从缠斗中脱身,沈秋珊一道灵力便打乱他的气息,让他不得不应对那几人的攻击。
那几人也不知是不是入了魔,出的尽是杀招。
应淼骑着座狼,往沈秋珊的方向奔去,她把手头那把铁剑拔出,灌入了大量灵力,剑身传来不堪重负的嗡鸣,隐隐约约传来破碎的咯吱声。
“都给我住手!”
她把剑掷了出去,插在明祈和围攻他的那几人中间,那铁剑终于到了极限,炸裂开了来,铁片四射,让人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座狼刚好到达沈秋珊在的树下,它轻松跃起,把沈秋珊撞下。
“啊!”
她狼狈地落地,琵琶脱手,那些刺耳的声音消失了。
围攻明祈的几人如木偶般僵硬地倒下,鲜血从他们嘴中渗出。
应淼从座狼上跳下,捡起她的琵琶,问:“为何残害同门?”
“他们算哪门子的同门?应淼,骗骗外人可就得了,别把自己骗过去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脸狰狞地看着明祈:“他该死,我的妹妹还这么小,就死在了明家,连尸首,也是我求师尊出面,才拿回来的!”
沈秋珊的师尊是音修门的长老文楼露,是个不太好说话老太婆。
“咳咳,你的妹妹,我表示遗憾,沈小姐。”明祈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此事我回去一定查清。”
“我妹妹的尸首在金乌宗已经冰封三年了,你们明家一个回应都没有,她不过是去做个侍女补贴家用,才去不到半年,便死了。你们明家不就是欺负我们这些出身平民的修士吗?”
她越说越愤慨,想要夺回琵琶,再次攻击明祈。
“等等等等!我想知道,这事是明祈干的吗?”
应淼拦下她的手,问道。
“我妹妹死在明家,当时我还在闭关突破筑基后期,出关时,妹妹已经去了三日了。”她低着头,比应淼略高一些的身躯,消瘦异常。
“那就不能证明是明祈干的了,明家如此庞大,你不能就这样滥杀无辜啊!”
“我妹妹就不无辜吗?”她眼中透露着平静的绝望:“我进阶金丹已经无望,不如趁现在杀掉明家长公子,断了他们明家的根基。”
“不行!”她严词拒绝,“只要我还在金乌宗,明家的人,一个都不能出事,更别提是明家的长公子了!”
应淼没有看到,明祈看向她的眼神,透露着难以置信的光。
“你!把琵琶还给我!”她十指纤纤,却有破金石之力,猛地朝应淼的眼睛挠去。
沈秋珊突然暴起,应淼堪堪躲过那双手,但琵琶却被死死拽住了。
“阿福!拖住她!”
座狼咬住沈秋珊的裙摆,但裙摆撕裂之后,应淼感觉到手中的琵琶在缓缓滑走。
要是有碧光就好了,她一剑砍了这琵琶!
最终,应淼咬咬牙,用手指勾住琵琶的弦,运行灵力,凝注在指尖。
如同音修一般弹奏琵琶,可琵琶早就被炼化,早已认了沈秋珊为主,自然是不愿让应淼弹的,奈何应淼的灵力更加强大,两相抗衡之间,弦断了。
应淼的手指也被弦崩裂,鲜血淋淋。
沈秋珊夺回了琵琶,不信邪地弹奏着,但断了一根弦,曲不成调,攻击力大大削弱。
“为什么,为什么你也欺负我?应淼,你不是我们金乌宗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