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妈？
男人的伤口呈现出被啮齿动物用利齿咬过的撕裂撒伤，伤口大概有三寸长，被咬过的地方有着深深的凹陷齿痕。从伤口的裂口处看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隐藏在腿部的白皙骨头。
“这是被什么咬了啊？”
“被老鼠，一只大老鼠！”抱着男人的人声音颤抖，显然是回忆起了那老鼠的样子。
“物业没啥药品，只有双氧水和碘伏了啊……哦，对了还有一瓶云南白药。”物业的工作人员此时刚刚找到药品端了过来，表情看上去有些忐忑，看着那狰狞的伤口手都抖了起来。
“哎呀你就倒吧，赶紧消消毒，这家伙这大老鼠估摸着是饿疯了吧，要不是我后面拿着簸箕去砸它，看它那样说不定还想吃人肉呢！”陪同着一起来的那大叔，说起话来抑扬顿挫的，十分地生动。
很快伤口就被清理完洒上了云南白药的药粉，就连药粉中的棉花里包着的药丸也喂给了那昏迷不醒的男人。
好半晌，这一顿操作后，气氛终于在慢慢回笼，人们才意识到——
“咱们这儿、是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老鼠的啊，今儿早上我在门口就发现了一只，吓得我都不敢出门！”王阿姨嗓门依旧洪亮，这会儿不怕了，那声音亮堂的一下就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很快就有人接上了茬：“说来也奇怪了，今年夏天还出奇的热，比往年下雨都下得勤了。”
“不止吧，这刮大风的时候还怪迷眼睛的，沙子太多了。”
“哎呦，要你这么说那这怪事还多了去了呢！”
之后的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鹤枭枭没有再听下去，拿了午夜发的一提水和一袋挂面和一袋五包的方便面，走的时候还不忘拿自己的洞爷湖。
“哎哎哎！枭枭啊！你等等姨啊！”王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面色有些发白。丰盈的身姿都显得起伏不定，呼吸急促，似有些责怪地看着鹤枭枭。
“你这孩子走的时候怎么不叫上姨啊，这道你一个人走不害怕吗！”一边说着，王阿姨手上提着一提水和挂面方便面，但是愣腾出了一只手，势必要抓住鹤枭枭一起走。
阿姨真是好体力……鹤枭枭暗暗地想着，脸上带上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走吧，姨。”
王阿姨这才作罢，也不要求抓着她了，两只手开始稳稳的抱着物资。
路上的积水慢慢地越来越深到了膝盖的位置，下水道的井口仍旧是被垃圾袋和树叶堵塞着，还有的往外涌着水，气味说不出的难闻。
“总算是回来了啊！”鹤妈妈笑着打开了门，将东西接了过去。
迎着门口扑面而来的就是自热火锅的味儿，带着辣滋滋的香味侵袭着人的嗅觉和味蕾。
“妈。”鹤枭枭进了卧室又走了出来，身上的衣服仍旧是那一身，没看出有什么差别，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就是那平静无波的眸子变得幽深了些，看着像是多了一丝的委屈。
鹤妈妈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咳了一下：“咳，那个王晴啊，家里还有点事，就不送了啊。”
“……额，好好，那我就回去了，正好也饿了。”王阿姨顿了下，转身开门去了。
关上了家里的大门，鹤枭枭表情平静地喝了口水，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了鹤妈妈的身上。
“妈妈的宝贝枭枭啊，出去一趟累了吗，再喝点水吧。你出去了之后就来电了，现在你可以玩手机看电脑刷剧打游戏都没有问题了。”
“……”
“妈妈看你不在，不忍心让你的小火锅就那样失去活力，只好忍痛帮你吃了。你不知道，吃的时候妈妈的内心有多么的心痛。小火锅还那么地年轻，如果坨了那真是暴殄天物了，我为了帮助它只好让它进到我的肚子里了。”
“你看，虽然它……”
“妈，我知道了，你不要再念经了。我可以自己再热一个。”鹤枭枭深呼吸了一瞬后，果断打断了鹤妈妈未尽的话。
鹤妈妈摸了摸鼻尖，心虚之色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了哪去了，脸上带上了笑意严词拒绝道：“那不行，每一个自热小火锅都是妈妈的心头好，你去吃方便面吧！”
“……”内心大写一个六，鹤枭枭闭了闭眼睛，认命地去煮方便面了。
好在来电之后，家里一片亮堂，哪怕外面乌云笼罩，家家户户都是灯火通明的。安全感有时候就这么简单，只要有光，就心安了一大半。
鹤妈妈看着鹤枭枭去了厨房，那隐约要漏出来的良心在隐隐作痛，终于主动地从冰箱里拿出了放了两天的火腿肠，往厨房走去。
来到了鹤枭枭的身边，佯装无意地将火腿肠递了过去，一边又问：“物业有说什么时候来水吗？”
“没有。”
“那你也没问吗？”
“妈妈，你累了，喝口水歇歇嘴。”鹤枭枭直接将鹤妈妈拉出了厨房，有时候就很奇怪，明明很和谐的气氛，只要妈妈开口，全都能崩。
鹤妈妈无声地叹了口气，拿着闺女刚给倒的热水，翘着二郎腿看着电视剧的狗血爱情故事，一边吃着饭后水果，那模样，美滋滋的。
方便面很快就煮好了，就在她准备吃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哐哐哐、哐哐哐哐——”那敲打在门上的声音越演越烈，像是只要不开门就一直敲下去似的，弄得人很是心烦。
“你吃你的，我去看看。”鹤妈妈看着鹤枭枭那可怜巴巴脸都黑了的样子，还是十分有良心地安慰了一句，一边往门口走着。
猫眼外面，没有人，只留下了一溜长长的水痕，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拖拽留下的痕迹。
就在鹤妈妈打算不看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心脏在这一瞬间拉到了跳跃的鼓点上，砰砰砰——砰砰砰——
鹤妈妈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捂着胸口。从猫眼往外明明没看到什么东西，那这敲门声是哪来的，大白天的来鬼了不成？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