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老国母唐季氏
殷福平把部分大军驻扎在城外，却也抽调出一些精锐力量补充到正在面临攻城之难的西城与东城，一时之间，形势逆转之下，拂柳城中更是众志成城，斗志昂扬。而第二天一大早，殷福平与何猛、季子刚就在唐启的陪同下来到老经略府拜见了老国母唐季氏。
唐季氏已经八十多岁了，依旧精神矍铄，豁达乐观，看到殷福平，她自是不敢托大，急忙起身亲自把其搀扶起来，还一个劲地说一些感激他星夜前来救助之恩德，而当她看到季子刚之时，却是怒不可遏，抄起拐杖劈面就给了季子刚几下，一面骂他教子无方，一面对他因为公报私仇、按兵不动而愤愤不已。
季子刚哪里还敢说什么，就这样生生受了几下，还是唐启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拦住了老祖母，才把季子刚从那拐杖问候下拉了回去。
老国母唐季氏甚为喜爱自己那个皇帝乖外孙，还特意询问殷福平当今的治国方略，就连殷福平都没想到，这样一个历经几代，饱经沧桑的老人居然会如此睿智与洞明，也无外乎这唐家几代繁荣，心下更是钦佩不已。
殷福平等人告辞出去之时，唐季氏却唤住了季子刚，说有话要对他说。殷福平何等聪明人物，自是告辞而去，并不多问。
待得唐启把殷福平、何猛送出唐府，再回到老祖母堂前之时，却见季子刚很是惶恐的站在那里，却是大气也不敢出。唐季氏淡然问道：“子钢呀，枉你也是一个封疆大吏，居然连唇亡齿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都看不明白，鹏儿被你宠掼坏了，碧儿虽然下手狠了些，也是他活该有此劫，你别觉得你们一家远在柏杨城，我不知道你们平素所为，光是皇后为你们的事寄回的家书我都压下好几回了，大家也都是看在你父亲如飞的面子上没有深究，谁知道，你却不知悔改反省，居然变本加厉，连自己的究竟本来都不认识了，正是荒唐之至，糊涂透顶。”
说到这里，老人稍事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我还听说，你有反叛朝廷，自立谋反的企图，你真是妄自尊大，不知天高地厚，想当年，宁王、秦王、庆王，是怎样的辉煌，有多么大的实力，最后，还都不是败亡的败亡，自杀的自杀，逃跑的逃跑，就以你那一点兵力，还能翻起什么大浪，没得还把你们季家几世的英名都给葬送了。想当年，我们季家虽然添居大和四大世家之一，却是人丁不旺，位居末节，为了维持家业，才不得不跟当年正值兴盛的唐家联姻，好不容易到了你父亲那里，是他拼着性命、兢兢业业才换得你们而今的繁华，而在七木道，你们已经隐隐有跃居苏家、沐家之上之势，而这一切，如若就这样被你这个逆子葬送了，九泉之下，你也无颜以对你的父母双亲与列祖列宗。”
老国母敦敦训导，站在下面的季子刚唯唯诺诺，心中却是一片清明，头上的冷汗止不住的流淌，唐启陪站在一旁，也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时，唐季氏又对唐启说道：“启儿，我知道，你与和亲王，苏家老二，沐家老三相交莫逆，但是，是人就不能忘本，你要知道，你祖母我姓季，有我在一天，唐、季就是一家，就该同甘共苦、同仇敌忾，这一阵子，子刚他们玩得是有一点儿过了，怎样修复，还需你们坐下来精诚合作，从长远打算。今天，我当着静海王的面打子钢就是为了表明我的姿态，也间接告诉他，我姓季这个不可更改的事实。”
说到这里，老国母开始有些气喘了，唐启这才走上前去，悄没声息站在她身后，轻轻为她捶着背部，这时，唐季氏又顺过气来，继续说道：“子强丢关逃亡，是没法留了，子刚，你还需在当今跟前负荆请罪，才可勉强逃过一劫，季家的香火，如今还着落在你与子谦身上，你们还不大，正值壮年，鹏儿左右是指不上了，他的事情如今已经由静海王接手，那也算捅破了天，保不住就不要再枉费精力了，现在，要紧的是保存实力，企图东山再起。”
季子刚此时已是泣不成声，他战战兢兢长跪在地，轻身叫道：“子刚谢过老祖宗训导，子刚一定重新来过，绝不负列祖列宗、父亲大人与老祖宗的重托。”
老国母似是累了，她冲季子刚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却不在说话，这时，唐启适时拿起桌上早已晾好的香茗，伸手递了过去。
看到季子刚踉踉跄跄走出门去，唐季氏转过头，问唐启道：“碧儿可有消息了，你这个丫头，也着实令人放不下心来。”
唐启知道，老祖宗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孙女，这一连几天的鏖战，却丝毫没有影响老国母那颗想念孙儿的心，这个饱经忧患、身居高位的老人那份舔犊之情，却是日益强烈了，看来，老祖宗的心又苍老了许多呀。而今，季子刚父子的所作所为对她的打击真的不轻啊。他毕恭毕敬的答道：“启禀祖母大人，你是知道的，早在单于怒大军进犯之前，我就已经委派庄女侠去盐山寻找碧儿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碧儿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老国母轻咳了一声，道：“现在，拂柳城之围也算解了，你赶快派人去寻碧儿是正经，唐秋不是早被你派出去了吗，在多派些人手，赶快把她找回来，碧儿那张脸，就是一件利器，不但伤人，也伤己呀，依我看，是时候给这个丫头找一个婆家了。”
唐启轻轻为祖母捶着背，一边点头“嗯”了一声，老国母喝了一口茶，又道：“你看，当今皇帝怎么样，我可知道，他现在虽然已经有了几个妃子，可是，还没有立皇后的，我记得，他在做太子之时，可是不止一次前来我们府上，以拜见我的名义，来私会碧儿那个丫头，如若碧儿做了皇后，我们唐家的地位就会更稳固的，这些事，你这个当父亲的，要多操些心。”
早在唐碧十几岁之时，现今皇太后、唐启的二姑妈唐明珠就把她内定为当今顺德帝的皇后了，这在唐家其实也是一个不公开的秘密。据说，现在的顺德帝之所以迟迟未立皇后，就是在等唐碧慢慢长大。
唐启一边为老祖母捶着背，一边连忙点头称是，这时，伺候门外唐季氏丫鬟的菊霜轻咳一声，高声叫道：“老祖宗，二老爷家的小少爷来了，此时正在堂前等候。”
菊霜所说的二老爷自然是以前的刑部尚书、当今的紫衣侯唐九江，而这个小少爷，自然就是唐九江的小儿子唐肖了。老国母最喜欢的晚辈除却掌上明珠唐碧，就是这个最小的孙子了，当下，对唐启说道：“肖儿来了，你去把他叫进来，我还有一肚子话要问他呢？”
唐启闻言，马上去迎唐肖去了，而此时，唐肖却正在前堂跟他的大师兄铁虎在轻声议事。
这次，唐肖前来，一是因为担心祖母安危，另一方面，却还是因为有案子缠身，这件案子，自然与他的老岳父石原将军有关。自打殷福平离京来到七木道的消息一传到京城，唐九江就预感到不妙，而此时，铁虎的信使便已来到，说是在七木道发现了“灵豸宫”妖人的踪迹，唐九江这才跟老伙计诸葛紫英商量，委派唐肖来这里打探“灵豸宫”妖人的踪迹，因为石原将军之死，绝对与这些妖人有关，这也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尽管一路日夜兼程，唐肖到达拂柳城也是在今日一大早，毕竟，几千里陆、水、山路，可不是一蹴即到的，而他刚刚到达拂柳城，自然是要想拜见一下自己这位老祖母，在唐家这些孙辈之中，唐碧和唐肖最得老国母宠爱，而唐九江想要告老却未被皇帝准奏，想要伺候老母而未得，自然更加牵挂自己老母了，所以，在唐肖临行之前，更是因此唠叨个不休，唐小公子又怎敢附逆父亲大人的权权热忱。而他刚刚到达唐府，适逢大师兄铁虎也来寻找总巡唐启，有要事相商，就这样，就先在前堂跟铁虎寒暄起来。
而当铁虎把发现“灵豸宫”妖人的来龙去脉一一道出，唐肖更是眉头紧锁，他知道，自己这个大侄女唐碧可是老祖母的心头肉，如今，她下落不明，那对老祖母一定打击不小。而且，唐家就这样与季家交恶，也绝不是自己这个老祖母所乐意看到的。
他们正自议论，唐启已经推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