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第一节敢死队的忠诚
单于怒带领三十万大军,驻守在拂柳城的北门,这里进可攻,退可守,自然是理想之地,他虽然好色如命,敢为了一个女人,几乎举将近全族的兵力,但是,他还是怕死的,这也几乎是所有贪婪的人的本性。无论是贪权也罢,贪利也罢,贪色也罢,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知道,他所执着的那些所有堆积的幻想与美梦,都会因为一个死字灰飞烟灭。
在北门,虽然兵强马壮,攻击力却最是脆弱,这里与其说是在攻城,莫若是说是在骚扰城内的官军。单于怒每日只安排三、五千人架起云梯攻城,而且,总是攻攻停停,相当散漫,跟另外三门截然不同。
在西门带领五万大军攻城的是单于怒的五儿子涂节,这个涂节虽然比不得七太子朋齐,却绝对是一个攻城的好手,他把火炮四下分散开来,而且,刚刚在城门射程之界,也就是说,他们每一炮都可以打在城头之上,但是,城内的火炮想要毁灭它们,却是相当困难的。他进攻的将士又总是紧紧在城下摇旗呐喊,前赴后继,而在火炮的鼻子跟前,却又拿他们毫无办法,只要城中火炮失去了它的效用,只靠硬拼,城上虽然还是占据优势,但是奈何兵力严重不足,却是反而落了下乘。
驻扎在东门的却是单于怒的九太子阔究,这个阔究本身是个草包,但是,他手下有一个谋士却是相当了得,在整个乌勒城,想要招揽他的太子不在少数,甚至还有许多人都说,谁得到了他的帮助,就不愁能够顺利继承单于怒的位置,而他,之所以一力帮助阔究,其实究其原因说出来也很简单,因为他就是阔究的亲娘舅,他的名字叫赵阔海,而他,实在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原人。
这个赵阔海倒的确是个人物,他们所部是四门中人数最少的,也是进境最迅速的,而他们,大概只有三万余人,而且,还是清一色的步兵,要知道,在胡王单于怒麾下,他的胡骑驰骋天下,而步兵相接,却是他的软肋,而阔究与赵阔海父子,就是带领着区区三万步兵,凶悍而又顽强的发动着一次一一次拼命的攻击,而且,早在进攻之初,赵阔海就用附近澄湖之水,把东门所有的火炮都治哑了,而他们的火炮,此时轰鸣正猛,把守此门的本是拂柳城知府沐春霖,而他早在两天前就被火炮击中,现在,恐怕已经是奄奄一息了,现在,跟赵阔海短兵相接的是七木道总巡唐启,因为敌人炮火实在太猛,唐启这一边自然死伤惨重,而唐启本也是智机过人的角色,他知道,长此下去,此门必定不保,而为今之计,最难抵抗的恰恰就是城下那些火炮,既然,赵阔海利用弹石机,弹上澄湖之水,治哑了城内的火炮,唐启就反其道而用之,他破解赵阔海那火炮攻击,恰恰用的是火。
赵阔海手下的火炮,其分布与西门大致相同,不但离城门比较远,而且,相当分散,除了城中火炮,无论是弹石机,还是弓箭,都是力有未逮,而这一次,唐启派出去的,却是马队。而这只马队,自然也是敢死队,也都是神射手,这一次,他们射出去的不是羽箭,而是火箭,而他们设计的目标,就是赵阔海麾下,填充火药的炮口。
而掩护这些射手的,也不是别个,也是火,那是一片可以燎原的巨火。这团火,正是被赵阔海治哑了的火炮所填充的火药,这些火药没有淋湿,却被城上的弹石机纷纷弹下,而火箭手的第一批火箭就是射中的这些火药,一时之间,城下一片火海,就在赵阔海的部队被烧四散奔逃须臾,城门吱呀打开,那只马队风驰电掣般驰出,然后,呈扇形四散奔去,而目标正是城外四散分布的火炮,在那火箭四处纷飞的同时,四野里,除了火海,就剩下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了。
而此时的赵阔海临危不乱,在很短的时间就把残部召集在一起,对这些疯狂的射手,开始了惨痛的回击。
因为这些射手突然出击的目的是那些分布在四处的火炮,赵阔海手下伤亡并不严重,而面对打开的城门,赵阔海的眼中更是喷出了炽热的火来,他厉声喝道:“杀进去,夺下此门,大王定有重赏。”
这几天,赵阔海伤亡也有大几千了,但现在,这两万多步兵却依旧是如生龙活虎一般,赵阔海一声令下,立时,那些步兵已经开始长驱直入。
而四下里分布的那些射手,也在此时又冲回人群之中,那两万多就是一片海洋,尽管那几百名轻骑营将士无比凶悍与勇武,还是在顷刻间就被这片海洋所吞没了,甚至,还没来得及泛起哪怕是一朵浪花。
也许完成了他们此生的使命,死亡将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他们是笑傲沙场的勇士,也是无名的英雄,而“敢死队”三个字,从古至今,都是沉甸甸的存在,而危急之时显身手,正是他们的本色。来于平凡,成于激昂,来于脆弱,成于刚强,来于生命,成与死亡、、
拂柳城下,一时之间,人海汹涌,人潮涌动,大浪滔天,风尘滚滚。
在城外,勒马观望的赵阔海看着自己麾下这些杀红了眼的将士,心中也是澎湃不已,而在他身边的端坐在健马之上的九太子阔究轻声说道:“舅舅,我们是不是不该轻敌犯进,城内必有埋伏。”
赵阔海摇摇头,说道:“这一个口子好不容易打开了,我们就一定要咬住不放,只是拼着人多,我们也能夺下此门,只要此门一夺下,你的位置,恐怕会更加稳固的,我们中原有句俗话,你一定要记住,那就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阔究看着那怒卷而起的尘烟,悠然道:“怕只怕,我们夺下此门,那时,我倒反成了众矢之的。”
赵阔海有些诧异的看着身后这个一贯懒散惯了的外甥,心中也是感慨不已,也许,他只有在自己跟前,才会坦露心迹吧,毕竟,自己从他一懂事起,就教他要韬光隐晦,所以,在满朝文武,所有太子甚至胡王单于怒眼里,阔究都是一个不堪大用的平庸之辈,而适才,久不出真言的阔究突然说出的这句话,居然一下子提醒了被马上就迎来的胜利冲昏头脑的赵阔海。他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这个平常木木的外甥,他感到,这个自己有时候都要忽视的人,现在,居然连他都要看不透了,这还不只是因为他的冷静。
赵阔海刚要鸣金收兵,在城门处,有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因为在城门附近,又是一片火海忽然冲天而起。
就在那些攻城的部队开始四散奔逃、四处乱窜之时,城门处,在那大火燎天的声势当中,又是一只只马队狂啸而出,着了火的马队,嘶声震耳的马鸣,疯狂的刀,玩命的枪,不怕死的将士,一往无前的斗志、、、
这一次,赵阔海所部丢盔卸甲、损兵折将,把这几天所有的攻城优势损失殆尽,他手下的将士更是没有了先前的桀骜不驯、生龙活虎,开始变得萎靡不振,军心不稳。
赵阔海回头看了看自己那个外甥,心中反倒忽然安稳下来,他甚至在想:“这难道会是天意吗?”
而此时,那已被破坏的那千疮百孔的城门在那些勇士的冲锋陷阵当中缓缓地关上了,他关得是那样的吃力、缓慢而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