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说得好
季子刚又是悠悠一声长叹，道：“好，有你这一句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然后，他忽然转过头，对弟弟季子谦说道：“子谦，刚才苏严说的不错，我们家历代以来，都是大和封地的奴才，也只有这些年，父亲带领我们强势崛起，才有你我兄弟的今天，可是，而今因为鹏儿的事，我不但牵累了你们兄弟，更让这七木道二十余万轻骑营的将士蒙受不白之冤，我季子刚还有何面目再去地下见我们的父亲呢？三弟，等大军集合以后，你就留守在这里，我跟苏严发兵去拂柳城，无论成败如何，也不能让季家的威名，就此葬送在我的手里。”
“说得好。”
“说得好。”
大堂内外，同时响起这个声音，大堂内的声音铿锵有力，大堂外的声音威严洪亮。
大堂内，说这句话的人正是被五花大绑的苏严，此时，他的眼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亮光，他实在没想到事情会有如此的峰回路转，他实在没有想到始终按兵不动的季子刚会忽然良心发现，答应出兵。
大堂外，说这句话的人正是亦步亦趋跟随在殷福平身后走进的常俊臣，刚才，他们刚刚进得经略府之时，看到那些蜂拥而出的将士，以及一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的那些经略府的下人以及苏严那些手下，常俊臣自然是心中捏了一把冷汗，待得看到随后陆续而出的匡氏兄弟等人，常俊臣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是跟随老将军争杀多年的宿将，与季家的感情不言而喻，而今，他是自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季子刚一步步踏入深渊之内，而就在他悄悄担心之时，季子刚与苏严、季子谦的对话就传了过来，他此时也已顾不了许多，就势远远赞叹了一声。
常俊臣话音刚落，立时引起匡世忠等人的警觉，刚才，那些擦肩而过的将士们因为大都认识常俊臣，所以，看到他们浩浩荡荡来了这么多人，起初并没有在意，毕竟，常俊臣在这些将士当中，威望不是一般的高，而当匡世忠等人看到常俊臣之时，却是大吃一惊，他们实在没想到常俊臣会来得如此之快，但是，当他们看到常俊臣身前的殷福平之时，却都禁不住被惊得魂飞天外。虽然，像纪晓鹏、赵燕超、匡世孝、季群等人并不认识殷福平其人，但是像匡世忠、苏更年这些高级将领还是见过殷福平其人的，在这里乍一看到殷福平，他们又焉能不惊、不怕、不畏、不惧？
殷福平却丝毫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大踏步向大堂内走去，目送着殷福平那副飘逸从容、潇洒自若的身影，竟然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打一声招呼。
殷福平带头鱼贯走入大堂之内，正自在大堂中纳闷的季氏兄弟看到殷福平忽然到达之时，也都大惊失色，季子刚毕竟见的大世面要多一些，他立马上前一般，直接跪倒在地，高声叫道：“末将季子刚拜见王爷千岁。”
殷福平对他恍若未见，而是上前一步，来到苏严近前，只见他伸出一只手，一拉一扯之间，绑缚苏严的绳索立时都应声而断，殷福平轻笑道：“敢情你就是苏穆的那个小弟苏严呀。”说话之间，他已一把手把地上的苏严一下子拉了起来。
这时，看到季子刚跪倒在地，又跟着回来的匡世忠诸人包括季子谦也都匍匐在地，山呼：“千岁。”
殷福平又往里面快走了几步，就势在季子刚刚才所坐的那把虎皮交椅放下身形，目光阴冷地注视着下面，这时，活动了几下筋骨的苏严忽然有些好奇的看着殷福平，开口问道：“敢问大人可是静海王殷大帅？”
看来，在跪倒的一地人的称呼中，这个苏严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殷福平对他淡然一笑，道：“不错，本王就是殷福平。你先在一旁静候片刻，待我发落了他们再找呼你。”说到这里，他把目光投在季子刚身上，森然道：“季将军，你可知罪吗？”
季子刚匍匐在地，高声道：“末将丢关失机，虽万死不辞。”
殷福平淡然道：“丢关失机？你还算光棍，既然知道自己罪大恶极，也不枉你将门虎子的身份。诚如你刚才所言，超不过今日午时，古槐城、苍松城、落梅城的大队兵马就已聚集完毕，七木道七城之兵，以柏杨城为最，现在的柏杨城行辕，能调集的将士一共多少？”
季子刚诚惶诚恐的说道：“启禀王爷，现今柏杨城大营在册将士八万有余。”
殷福平轻轻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我们在今日午时起码能调集十五万大军，虽然人数比之单于怒的胡骑，要许多，但要出奇制胜，还是有几分胜算的。如果我给你五万精兵做先锋，你能不能冲破单于怒那驻扎在拂柳城南门那二十万大军的防线呢？”
季子刚高声应道：“假如大帅给末将替罪立功的机会，末将定不辱使命。”
闻言，殷福平又对一旁的苏严轻笑道：“苏严，你是在经略府麾下当差吗。”
苏严一听殷福平问自己，立时也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启禀王爷，末将本是拂柳城柳叶县城中守备，这一次来柏杨城却是来求援的。”
殷福平眉头轻锁，问道：“现在，拂柳城两州五县，还有那几个城池没有沦陷。”
苏严答道：“拂柳城周边诸县，除了柳叶县、柳尖州两座山城之外，其余诸县都被单于怒的部下占领了。我这次冲过来，就是沾了我们柳叶县是山城的光。”
殷福平又问道：“这柳叶城跟柳尖城一共有多少守军？”
苏严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答道：“柳叶城守军不到九千，柳尖城要多一些，但不会超过一万五千。”
殷福平闻言，忽然看了常俊臣几眼，道：“常老将军，你现在就带领我们的一万铁骑跟随苏严去柳尖城去一趟，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让大部队化整为零，悄没声息的挺进入内即可。”
常俊臣二话不说，就与苏严二人告退而去。
这时，殷福平才挥挥手，道：“你们也不要跪着了，先起来吧。”看到大家都一一站起，殷福平指着匡世忠问道：“如果我没记差的话，你就是柏杨城总兵匡世忠吧。”然后，又对苏更年说道：“你是七木道指挥使苏更年？”
二人马上上前一步，再一次跪倒在地，道：
“末将匡世忠谨遵钧命。”
“末将苏更年静等差遣。”
殷福平淡然一笑，道：“你们二人这就下去整合队伍，限你们在今日辰时以前把柏杨城所有将士召集完毕。”
二人更是不敢怠慢，马上领命而去，匡世孝、季群二人自是紧随其后。
看到手下将士一一离去，季子刚又是深深一躬，道：“敢问王爷，末将等何去何从，还望发落？”
殷福平冷扫了他们几眼，轻笑道：“至于你们吗，就跟我说一同去知府衙门去看看，一路上，都说柏杨城被你们兄弟弄得乌烟瘴气，我倒要看看，到底事实如何，是大家冤屈了你们，还是你们的确如大家所言，真的为祸一方呢？”
说完话，他已长身而起，大步流星向大门外走去，季氏兄弟以及赵燕超。纪晓鹏这两个文官，都亦步亦趋的紧跟在其后，而这几个人此时背后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