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君子之交淡如水

殷福平注视着面前这个人，淡然一笑，说道：“他们，当然不能跟陆三山相提并论，充其量只不过是一群上不得台面之辈，只是，这个灵豸宫行事太过隐秘，倒是现在还未漏出丝毫马脚，只知道他们的首领是‘喷云吐雾’米建晓与‘九尾灵狐’米晓珊兄妹，而这两个人的真面目，江湖人却还无人得见。”

对面那个人把碗中清水一下子喝干，又随手倒了一碗，冷笑道：“这么说，你来此，就是为了让我帮你去查一查这个所谓的‘灵豸宫’吗？”

殷福平释然一笑，道：“裘兄果真还像从前一样精明。”

那个人漠然回视着殷福平，道：“这帮势力居然掺和到这么庞大的谋杀当中，恐怕他们不会像你想得那样简单。要不然，那就一定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操纵着这个组织。”

殷福平尴尬的一笑，道：“其实，现在我最害怕的就是他们会是有人操纵，那样的话，这事情就要复杂多了。”

那人冷笑道：“其实，你的心中早已有了计较，现在，你只需告诉我想要我怎么做就是了，你是了解我的脾性的。”

稍稍思忖片刻，殷福平说道：“其实，现在我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怕此事与那个吴军师有关，如果果真如此，即使这次单于怒出兵大和，恐怕也不会简单到只为一个女子了，我总隐隐觉得，他们这次出兵也许还在酝酿什么阴谋？”

那个人动容道：“怎么，单于怒出兵了，什么时候的事？”

殷福平干笑道：“裘兄这里虽然别有洞天，却是与世隔绝呀，居然连这么大的事件都不知道。现在，单于怒已经兵围拂柳城三天三夜了。”

那个人又问道：“你是说，这一次，单于怒出兵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吗？”

殷福平笑道：“不错，这个女子还是故人之后，他的爷爷就是七木道的老经略唐九方。”

那个人笑道：“唐家可是现在龙朝的顶级权贵呀，单于怒这个老小子倒是色胆包天，不逊当年。”

殷福平笑道：“你跟单于怒素不相识，倒是对他颇为了解的，只是，我总觉得事情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那个人笑道：“我虽然不认识他，但却跟雁堆雪比较熟悉，当年，她可是被这个单于怒迫害的流离失所的。”

殷福平笑道：“看来，这些年裘兄虽然不问世事，倒是没少去天山呀。”

一说起天山，那个人的兴趣顿然来了，他欣然笑道：“你可别忘了，我的干儿子可在哪里呢？我即使再无所事事，对于我那个宝贝干儿子，我怎么会漠不关心呢？”

殷福平笑道：“一提起你那个干儿子，我总觉得，当年，他之所以避开莲花寨暗桩的追寻，背后肯定有人指点，我想，那个人一定是裘兄吧。”

那个人笑道：“看来没什么事能够瞒得过大帅您那双法眼呀，不错，当年，我始终在他左右保护他，只是，不到关键时刻，我不会轻易出手而已，不过，那个傻小子也没令我失望，一路之上，我居然没有丝毫用武之地。”

殷福平笑道：“为了他一个小孩子，你倒是用心良苦，看来，你还是尘丝难断呀。”

那个人欣然一笑，道：“说实话，对那个孩子，我确实始终放不下，听说，你那位千金不是也放不下他吗？”

一听到这件事，殷福平的头立刻就大了，这些天，无论在朝在野，自己虽然算不上一帆风顺，但是，即使现在面临单于怒大军进犯，他都没有像对女儿殷诗雨那样令他头疼，对于她与寒钢的事情，殷福平打心眼里并不是很认可的，毕竟，叶春笛本身就是自己的晚辈，而自己的女儿与她的儿子在一起，让他总有一种乱伦的感觉，可是后来还是女儿一腔情愿，但是却依旧痴心不死，这一点，倒和她母亲祥云公主性子相随，让他这个做父亲的管也不好，不管也不是。他不无忧虑的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现在，对他们的事情早就不想横加干预了。”

那个人微微一笑，道：“也有一阵子没有见过寒钢那个臭小子了，这一次答应你出山之前，我得去看看他。”

殷福平笑道：“怎么，看来裘兄也是一厢情愿呀，那个小子不来这里看你吗?”

那个人悠然神往，轻声笑道：“他与我天生有缘，说实话，他来我这里比去天山他老子那里都要频繁，只是，我总是放心不下那个小子，他可是一个天生的惹事根苗，每天，他要不惹一、两件麻烦事，他自己都不会安心睡觉。”

殷福平脑海里也禁不住回想起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来，跟寒钢上一次相见，距今差不多也有十八、九年了，那时，那个小子见到他，却并不跟他哥哥一样，称呼他“小姑爷”，而是跟他那些手下一样叫他“大帅”，他当时还曾问过那个孩子，为什么如此称他，那个孩子却说：“我最崇拜的人就是小叶叔叔跟大帅您，我只觉得，如果叫你‘小姑爷’，就不能抒发我内心的这种敬慕之情，而叫您一声‘大帅’，我的心才会更踏实。”他那时，实在没有想到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会有这么多鬼心思。就禁不住问他：“你的父亲寒大侠可是名震江湖呀，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崇拜他吗？”

寒钢当时憨憨一笑，说道：“大帅，你们两个可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你是大英雄大豪杰，我父亲充其量也只是匹夫之勇的武夫而已。其实，这也是我老爸常说的话。”

殷福平当时禁不住莞尔一笑，又问他道：“那么，你长大了，就跟我去当兵，去做大英雄，大豪杰，好吗？”

寒钢当时很是认真的看着他，说道：“大英雄、大豪杰可不是平常人所能胜任的，大帅手下的将士多了去了，其中，又有多少大英雄、大豪杰呢？我长大了，如果能够像父亲一样，游侠四方，我就很满足了，我可不敢奢望去做什么大英雄、大豪杰。”

殷福平被他那个样子逗得哈哈大笑，忍不住又问他，道：“你的小叶叔叔是大英雄、大豪杰吗？”

寒钢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小叶叔叔现在还小，当然就还称不上大英雄、大豪杰，但我想，他迟早会是的，他可是大帅您的儿子，不是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吗。”

他一句话居然把满屋子人都给逗乐了，殷福平此时忍不住也挂念起这个有趣的小子来，于是，问道：“裘兄，你那个干儿子现在在忙些什么，你知道吗？”

对面那个人一见殷福平又提起“寒钢”，自然一下子又来了兴趣，一改当初的冷漠，“哈哈”笑道：“那个臭小子，上个月曾经来过我这里一趟，他说，他已经跟他那个小妻子成立了一个大戏班，他正在整理你的相关资料，想要为你唱一场大戏呢？”

殷福平摇摇头，笑道：“我看裘兄这次去找他，干脆把他收了得了，就让他跟你一起去查那个案子，怎么样？”

听闻此言，那人更是扬天一声长笑，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赞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你的这番话倒是更合我意，既然这个臭小子这么崇拜你这个大帅，我就不能让他闲着。”

殷福平心中大慰，能够请得此人出山实属不易，放眼天下，能够请动他的人实在寥寥无几，二十多年前，他就曾经与“狂龙”雁老刀联袂请的此人出山，充任莲花寨的暗桩，而今，自己再请他出山，他来时实在没有太大的把握的，而今，没想到，寒钢这个臭小子这一根线，倒是无形中帮了自己的大忙。他也禁不住“哈哈”笑道：“时光荏苒，没想到二十多年的时光弹指之间，而你我也算有缘，居然能够再一次鼎力合作，希望我们的努力能够再创辉煌。”

他的这一番话，也惹来对面那人的一腔豪情，他一下子把桌上那碗清水一干二净，笑道：“好，有你这一番话，我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殷福平也端起桌上那碗清水，禁不住一饮而尽，悠然神往，这才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