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金刀胭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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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再会秦王府

殷福平一行因为轻车简从、又刻意着装,一路上,也并未招惹什么麻烦,他们到达龙潜江凤点头西岸之后,就雇了一艘渔船,从水路进发。一路风景如画,三个人在舱间时而饮茶谈天,时而饮酒说地,倒也并不寂寞,只不过言谈之间,所说的都是一些民间趣事,这也是为了隐蔽行藏,自得其乐罢了。

凤城距离宁城,大约八九百里的行程,因为是逆流而上,殷福平一行到达秦城岸边之时,已然是六天以后的黄昏了,既然是来找龙在举的,又是在大龙境内,殷福平毫不犹豫就径直去了临时的违命侯府。此时的违命侯龙在攀已经因为受自己儿子龙平涛的牵连,被削职为民,还把他从宁城违命侯府轰了出来,却让他在秦城以前的秦王府自行安置,其中不免有训斥。责罚之意,毕竟,秦王府因为秦王谋逆,早已荒废多年,让龙在攀去这个不祥之地,原因不言自明。而龙在举居然选择在这里暂且安身,的确也是煞费苦心,只不过这样一来,却也在无形之中坐实了龙在攀也跟他们勾结的事情。

来到秦王府,看到依旧破败不堪,却稍加收拾的这个故地,殷福平没来由又是感叹不已,在曾经那个高大、辉煌的门洞旁,三个人站定身形向里面望去,那两扇勉强能够关得上的大门此时大开着,里面的杂草还并未打扫干净,这是正有几个年迈的老家丁在拿着农具割得割,铲得铲,即使看到殷福平一行三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进来,也是恍若未见。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南宫鲲还刻意的轻咳了一声,可是这几个老家丁不知是因为耳朵不好使,还是干活干得正专心卖力,依旧我行我素。

见他们不予理会,殷福平也就索性率先向里面走去,杂草丛中,那些细石破旧的小路此时也已被尘土覆盖住了,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还好,走过前院以后,里面倒是干净多了,而刚刚进入跨院,殷福平就清晰的听到不远处有兵器撞击声猝然而来,在那连珠一般的声响中,还夹杂着时而高时而低的议论声,对于这议论声,殷福平似曾相识,当下更是大踏步朝声音来出走去,而那里,也是殷福平比较熟悉的地方。

殷福平一行走出跨院,左转直奔他记忆中的演武场,秦王年轻的时候就很是酷爱武艺,而那时他又是乾宁大帝年间炙手可热的皇子,在自己的封地,更是大肆构建,尤其是演武场,不但大气,而且恢弘,毕竟,在那个时候,秦王府有许多慕名投奔而来的江湖人,在这里,简直可以说是他们的天堂。因为对这里的布置还有印象,只是三转两转之间,殷福平三人就已抵达演武场附近。却见这时的演武场内,正有一位蓝衣人跟一位锦衣人在切磋武艺,这两个人武艺都很是了得,来往穿梭之间,让人眼花缭乱。不过,他们的身法,以殷福平、南宫鲲与陈世英三人的功底,自然是能够了然于胸,正是因为如此,殷福平三人才更觉得诧异,这两个人无论哪一个,出现在江湖之中,都是独当一面、傲笑群雄的存在。那个蓝衣人手持一柄利剑,剑光起处,灿若流霞,那个锦衣人却是手持一把长枪,长枪抖动之际,更是快梦绝伦。而在演武场正后方,一位身穿白衣的中年人却在自古饮茶观武,刚才那议论声正是出自他的口中,显然,他应该是一位比较谨慎的人,就在殷福平一行仓促而至之际,他已经看到了他们,却见他轻笑一声,道:“二位,到此为止吧,今儿可是有贵客来了。”

那两个人不但武艺高强,身法也是随心所欲,就在那个白衣人喊停的声音刚刚响起,两个人瞬时间就忽然飞身跳出战圈,那个蓝衣人收剑而立,却是气定神闲、潇洒之极,而他居然正是此地的临时主人龙在攀,只不过此时的龙在攀再也不复以前谨小慎微、畏首畏尾之势,顾盼之间,更有一种似乎与生俱来的威仪。那个白衣人却是一位面色微黑,剑眉虎目的俊朗青年,他持枪而立,就像是一只跃跃欲试的猛虎一般,让人触目惊心。这个人殷福平虽然并不认识,但从他那俊逸的面孔之上,还是很轻易就捕捉到了一个故人的影子,而那个故人自然就是他曾经的老朋友秦王龙在野了。

“龙平战果然也在这里。”殷福平暗忖之际已经把目光投向那在中间闲坐饮茶的白衣人,淡然笑道:“龙在举,本王以为咱们会在鹤城相见,却没想到会是在此地重逢。”

这个一身白衣,看上去慵懒散漫的中年大叔正是当年大龙第一猛将龙在举,对上殷福平凌厉的目光,龙在举也放声笑道:“殷福平,你这些年费尽心思想要抓住本王,甚至不惜为此大动干戈,不但召集群雄齐聚鹤城,更是派大军血洗七里长坡,做你的对手,的确不是一件易事。不过,当年唐明珠她们那点伎俩,既然已经被本王识破,那她们就断无生理,没有杀死她们这些首恶,你觉得以本王的性子,能够善罢甘休吗?”

他说话之时,看上去依旧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只不过话音掷地,又是那样的铿锵有力,语音之中,更有一种激愤充斥其中。

殷福平淡然道:“是吗?既然本王都已经找到了这里,你觉得还会任由你肆意妄为吗?”

“找到这里?嘿嘿,你真是大言不惭,你还真别以为雁南开那个遗腹子追到这里本王会毫不知情,当初,本王既然已经泄露行藏,就不怕任何人找上门来,你我之间,其实本无深仇大恨,只不过,只要你还活在这个世间,本王想要如愿以偿的手刃仇人,恐怕很难办到,既然如此今日你绝对是来得去不得。”龙在举说这话,忽然长身而起,白衣振动之间,一股杀气在无形中凝聚,那份惫懒之态也像被一阵风吹走了一样。

殷福平冷然笑道:“在这大龙境内,哪敢说出这番话,才真是大言不惭,既然你们早有准备,那肯定是设好了局,拉好了网,本王既然已经来了,有什么手段,你只管使出来也就是了。”

看着殷福平有恃无恐的样子,龙在举倒是猛然一怔,与此同时,刚刚罢战的龙平战已经回身把手中大枪放回兵器架上,他适时躬身一礼,在这个冷场的须臾温声笑道:“姑父大人,小侄这里有礼了,虽然素未谋面,但对姑父大人的声名,小侄却是如雷贯耳,还请受小侄一拜。”

对于龙平战,殷福平自然显得客气多多,他不但上前几步,亲自把他搀扶起来,还很是殷切的问道:“原来你就是平战,你父亲的身子骨怎么样,一晃之间,就已经是三十余年了,你小姑可没少念叨你们。”

感受到殷福平一双大手传递过来的温暖,龙平战温声说道:“姑父大人,其实我们叔侄在此地设局,还真不是为了对付你,八叔引领雁小开来此地,其实是想给他来个瓮中捉鳖的,却没成想他却忽然去了京城,而您老却又姗姗而来了。”

殷福平轻笑道:“平战,听姑父几句劝,你还是不要跟着龙在举久留此地了,过不多时,你父亲曾经这处住所,就会成为修罗场,为了稳妥起见,姑父觉得,你还是赶快回云城为宜。”

从戎为官以来,殷福平很少有过如此温情的一面,这苦口婆心的说辞,一贯不是他的强项。

龙平战刚欲开口,接过殷福平的话头,这时,龙在攀忽然说道:“静海王殿下就不要再打亲情牌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你们敢轻身犯险,就该知道后果如何,而今不为别个,只为我那不孝子的在天之灵,就让你们插翅难飞。”

龙在攀的语气之中,满是愤恨之意,对于自己儿子之死,他又怎能轻易释怀。

说完话,他忽然打了一个唿哨,而就在那短促、尖锐、突如其来的唿哨声中,在这残阳将尽之时,不知何时,在演武场四周,忽然涌现出许多黑衣劲汉来,这些黑衣劲汉一水的长枪在手,大约有百八十人。

刚才还是萧杀、冷清之地,因为这些黑衣大汉的忽然而至,似乎也变得热闹了许多、恐怖了许多。

不知何时,本来站在不远处的龙在举也忽然飘然而至,手持双锤,就站立在殷福平对面,他冷笑一声,道:“静海王,你我也算宿敌,可却从来没有刀对刀,枪对枪搏杀过一次,今日你既然来了,本王就领教一下你们水晶宫的剑法,也让你见识一下本王的双锤之威。”

注视着龙在举那一对紫金锤,殷福平“呵呵”笑道:“龙在举,这些时日你在中原作祟,本王也早就想真刀真枪会会你了,今日既然碰到一起,如若不跟你一战于此,本王也绝不会心甘。”说话间,殷福平也已经拔剑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