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苟且数年
自那以后，每个月的中旬左右。
伊姆雷都会主动向伊蒙上供魂骨，即便伊蒙从来都没有主动吩咐过，他也持之以恒、月月如此。
或是出于忌惮和畏惧，又或是想跟伊蒙讨好关系。
伊蒙对此不甚在乎。
他将时间都花在突破凝魂术上，闲暇之余，便会去藏书塔阅读书籍，如此往返。
但情况却不如他所设想的那般乐观。
在拥有聚魂沙的情况下，他依旧迟迟未能突破合魂境。
所谓的合魂境，就是通过凝魂术凝结出第一枚精神印记的所处境界，值得一提的是，合魂境也是晋级高级学员的标准之一。
而在数月之后的某一天。
他在藏书塔的某个阴暗角落里找到一本《不可视界事件汇总》，当阅读到其中的某页内容时，他的心更是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怜悯的血瞳，属于诅咒事件，具体表现为一双悬浮于空中、会跟随被诅咒者移动的渗血眼眸，瞳孔为类似于野兽的竖眼……”
“在突破通觉时有极小几率发生，能极大提高进阶通觉的成功概率，被［怜悯的血瞳］事件所诅咒的术士群体，几乎全都止步于合魂境。”
“与［坎贝尔的吻］事件，一同作为衡量极端低劣资质的标准之一。”
“对于该事件所诅咒人数，历史上有记载的为731人，根据卢卡罗科……”
伊蒙脸色阴沉，他自认为是祝福事件的血瞳，却是反而是降低他修炼进度的诅咒事件。
不，或许是他的天赋原本便差得离谱！
倘若没有触发这个事件，他恐怕一辈子都无法进阶通觉。
但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毫无疑问地指向着同一个结果——他的天赋远比他所能想象到的还要差。
事件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入学之初便隐隐存在着的紧迫感，此刻更是磨他心神。
在这里待得越久，他背地里的那套天才人设便越是有可能露馅。
即便从始至终，马赛洛社长都显得相当地和蔼近人，但伊蒙并不觉得他会是什么善茬。
倘若真的露馅了，定然会深究其中的细节之处，如那853偏转度的精神强度，又比如他那扑朔迷离的身份。
越是如此，他长生种的身份越是有可能暴露……
对于长生种身份被暴露的后果，这数十年间，他已经思索足够多次了，只是几息之间，伊蒙就想到了十几种结局。
即便他已经进入术士界近一年之久，他也没听闻过有什么法子能让人长生。
那些术士想要提升寿命上限，只能依靠与秘境猛兽混血，从而提高后代上限。
若是被那些将死未死的老术士知晓到，存在着拥有极长寿命的纯种人类……
他一想到那个结局，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得加快进度了……”
伊蒙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闪烁，思绪不断发散着，种种念头在脑海中纷纷扰扰。
“必须尽最快速度地、利用这里的修炼资源提升自己的实力。”
伊蒙已经隐隐有预感了，不出数年，不论他想不想走，他都得离开阿格伦秘境。
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除了提升实力，余下的便是找到离开秘境的方法。
要知道，伊蒙如今所处的世界，是位于阿格伦社掌控下的小世界，想要离开这里，除非有正当途径，不然绝无可能。
其次，便是那隐藏在暗处之中的眼线，伊蒙不觉得马赛洛社长会如此放任自己，定是会暗中派人观察自己，时不时汇报进度。
如若想要逃跑，如何躲开他们的眼线，无疑是一个必须跨越的难点。
……
……
……
数年之后，伊蒙终于能够运作凝魂术，并成功凝结出第一枚精神印记。
然而，此时的他，早已落后于同期学员了。
伊蒙依稀记得在前阵子，贝基导师曾提起过，他的进度在同期学员之中，排行倒数第七。
此时的他，早已不如刚参加完古林竞赛、那般风光无限，不到两年时间，便已经无人提及。
取而代之的，是同期学员之中的阿索尔·迪克，在晋级古林竞赛第186名后的数月间，他便成功通过高级学员的考核。
在年末之际，更是一举成为候补社员。
即便是在整个学员社区内，也算得上是进度飞快。
又是数月，阿索尔·迪克前往阿格伦社最前线，驻守一个月后便销声匿迹，而他的老师贝基却对此习以为常，即便其他学员问起，也只是一笑了之。
对此，伊蒙只能想到阿索尔曾提及到的“飞魂教”。
而他的导师——贝基，一定知晓些什么。
能让各大纯种术士家族趋之若鹜地将家族子弟送进他门下，恐怕也与这个所谓的“飞魂教”有关。
伊蒙看了眼天色，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当他心中默念到零时，住所的木门准时被敲响。
“咚咚咚……”
“这个月的补给终于到了。”
他起身开门，摆在面前的，依旧是那个蒙着兽皮的包裹。
伊蒙习惯性地左右张望了一眼，过道内昏暗一片，没有半个人影。
拿起包裹，便合上了房门。
拆开过后，除了一大堆修炼资源以外，便是一封信，伊蒙脸色古怪地拿起查阅。
上面著着马赛洛社长的名字。
要知道，马赛洛社长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给他写过信了，还以为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呢。
信纸只有一张，上面的文字寥寥无几，伊蒙只是大概扫过几眼，就知晓大致内容了。
看完信纸，伊蒙不由得苦笑不止。
在信中，马赛洛社长以一种苦口婆心的语气劝说着他，让他不要再故意藏拙了。
已经没有外社人员关注他了，也不会有人来暗杀他，他现在很安全。
同时，马赛洛社长还解释道。
伊蒙的保密工作有专人负责，没有丝毫泄露出去的可能性，之所以会在入学之初危言耸听，只是为了让他不要过于张狂。
除此之外，便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不想让结社内其他高层人员得知到他的存在，深怕被其他纯种术士家族所拉拢。
最后，马赛洛社长在信中再次劝说道。
适当的藏拙的确可以保护自己，但过犹不及，只会拖慢自己的成长速度，这是一种相当愚蠢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