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光棍们也要期中考(8)
这一周对于飘飘欲仙的荆鲤而言,简直是还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就过去了,不仅对时间的流逝失去了感觉,就连周遭本来亲密无间的一切,不管是严肃死寂的课堂还是嘈杂脏乱的食堂寝室,他也感觉不真切了。当然这不是饮酒后感官迟钝的后果,虽说仍在担任室长的荆鲤甚至知道室友们把酒瓶子和空酒瓶藏在哪儿,还要为他们隐瞒这一瓶瓶的秘密,但他还是恪守“未成年人不得饮酒”的规则的。让他真正飘飘然的是于周日晚自习课上出现在他课桌上的一张成绩条,上面显示自己的总分较上次月考上升40分,名次进步近一百名。之后虽说班主任是在表扬完几位名次进步达两三百名的同学后才顺带提了他一嘴,但这就足以让他乐开花了。
周五荆鲤又走出了校门,心情又是罕见的愉快,只是不期又下起了小雨,细腻清爽的雨水落在他温暖的脸上时,他这才想起现在正是山城最凄凉的秋末时节。此时西南准静止锋为不久前还是秋高气爽的天空拉上了一层灰色的幕布,被乌云遮盖得严严实实,置身其下如同待在一个毫无暖意的塑料布大棚里。山城秋天虽没有那种大作的秋风,但不时的一阵微弱寒风还是能让人在肃杀中缩紧身子。最烦人的还是稠密的秋雨,它丝毫没有夏日豪雨磅礴的气势,甚至微弱得使人感到几乎没有打伞的必要,然而只消沾上几滴雨便能感受到这个季节的天气对人类是怀有怎样的恶意。而且秋雨是那样的“缠绵”,却丝毫没有雨打芭蕉的美感,只能令人扫兴。
在这样的凄风苦雨中独自赶了近一小时路后,荆鲤情绪平稳,心里只有对可能又是一个好周末的期待。回家后发现父母并不在,不禁长出了一口气。放在七八年前他并不会出这口气,直到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还是个小学生的他正赶着数学作业,因为父母不在家,独守空房的他除了感受着数学作业带来的郁闷就只剩下惴惴不安了。虽说感到后背还有点毛毛的,但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也并未促使他回头看一看。
此刻传到他耳里的声音仅有断续的虫鸣跟楼下清晰的嬉闹声,突然从背后传来了“喀哒”的声音,他心脏收紧了一下,但很快意识到这是父母用钥匙开门的声响。在一阵鬼号(读小学的荆鲤还不会恰当地描述缺润滑油的房门铰链转动时所发出的声响)般开门声后,是鞋子落地的闷响,然后是猛关门的撞击声。他听出只有一双鞋子落地的声响,便直到只有爸爸或者妈妈回家了。
黑暗被客厅亮起的灯给猝然驱散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反而占据了荆鲤的心,背后响起了拖把在水桶里搅动的声音,一声声单调沉闷的水花撞击声也一下下撞击着他的心。强烈的不安终于驱使着他起身走向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