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征程，却是道路

哼妈

电视剧《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播完，世间就有了一种爱情，叫作“夜华爱姑姑”。于是，那个爱得深沉、宁愿为她舍去性命的夜华，便成了千万人“隔壁家的老王”。

和朋友在饭桌上，我笑说：“是不是在别人眼里，我们家就住了一个‘隔壁家的老王’？”

自封为“炫妻狂”的哈爸，是公认的爱老婆的人：在外算是创业小成，回家就帮忙陪孩子、做家务，不喝酒、不抽烟、不应酬，无不良嗜好。简直了！

我不稀罕夜华，不只因为“老王”只是传说，还因为我身边就有一个“非传说版”的哈爸。

一盘草莓放在桌上，哈爸一声不吭地吃到一颗不剩。一颗都不剩！在刚结婚时，看着空空的盘子，我不禁怀疑：这个男人真的爱我吗？如果爱我，怎么会在吃东西的时候完全想不到我？我居然还想着留着和他一起吃！好多年过去了，孩子都长大了，星星还是那颗星星，哈爸也还是那个哈爸，吃水果时照旧吃得一颗都不剩。

也是这个哈爸，洗个碗能把下水道堵了，永远不知道碗盘的正确摆放位置，挤牙膏永远从中间挤，让我默默在后边捋了多年牙膏壳。有一次看新闻，说一对夫妻因挤牙膏的方式不同——一个习惯从中间挤，一个习惯从下往上挤——结果离婚了，我就禁不住颇多感慨。

如果继续数下去，哈爸似乎也变得乏善可陈了。同样，哈爸若如此这般来评议我，我也定是面目可憎的了。

看来，如若真将夜华配予这世间诸多盼嫁的女子，让她日日受着他清晨占着马桶半小时，衣领非用“衣领净”不能洗干净，鞋子永远不会放进鞋架，带孩子永远掺杂着添乱……怕是也要哭瞎了她当初那双恨嫁的眼吧？

直到如今，哈爸怕是都不知道自己碗盘是放错了的，挤牙膏的方式是与我不同的，吃水果时是可以考虑妻儿有没有吃的——如果我一定要将之作为他身上的“刺”，那我的眼里怕是有更大的“梁木”——我该有多骄傲，才会认为自己比另外一个人优秀。我警醒自己，看不到对方优点的人，其实是对自己的缺点狂妄无知的人。

如若我艳羡夜华，那便是因为我无视自己丈夫的诸般舍己；如若我向往“隔壁家的老王”，那便是因为我看不到自己丈夫的种种美好。

也许，在每个家里，其实都有一个“夜华”；也许，在每个家里，都有一个被埋没了的“隔壁家的老王”。

因为，婚姻本身，不是试图改变对方的征程，而是不断认识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