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许人间第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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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日出东方

2018年,8月9日。

凌晨三点,曾许就醒了。

由于对次日看日出的计划十分在乎,所以曾许总是害怕睡过头,几乎刚睡着就会梦到误了时辰,然后慌慌张张地从梦里醒来,看了一眼手机才大半夜。

他见时间差不多了,就不再入眠了。尽管睡得少,但曾许并不困。

他坐起来,看向床上的任涧。窗帘的缝隙中,月光透过洒成一条,刚好照在她的脸上,她白皙如雪的脸被月光映衬得更加雪白,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睡衣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看起来很肥大,可露出的胳膊和小腿却都细得瘆人。

也许是由于夏季的夜晚也很炎热,因此任涧并没有盖被子,反而把被子抱在怀里,两条腿将其夹住,整个人缩成一团。

看到任涧的睡姿,曾许不禁觉得她好没安全感,连在梦里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他走向任涧的床边,低头直勾勾地盯着任涧。她瘦削的身子在黑暗中十分单薄,面部不时浮动皱眉的表情。

她会做什么样的梦呢?

曾许凝视着任涧,她肌肤就像白雪公主那样晶莹剔透。曾许伸出手,犹豫在半空,想要触摸任涧的身体。

忽然,任涧的手指动了一下,把曾许吓得后退了一步,拖鞋卡在脚上差点绊了个跟头。他弄出的动静把任涧也给弄醒了。

任涧看着畏手畏脚的曾许,疑惑地坐起来问:“你干嘛呢?”

“我……我想叫你起床来着。”曾许磕磕巴巴地说,“但是……我好像……平地绊了一下。”

任涧没有多加怀疑,随性地回了一句:“大概夜里太黑了,小心点。”

曾许嗯了一声,说:“三点了,看日出这个时候走刚刚好。”

“好。”任涧捂着头,扯开被子,慢吞吞地下了床。曾许见她状态不对,就要上前搀扶。

“难受吗?”曾许关心地问,“要不今天就不去了,以后还有机会。”

“不,要去。”任涧抬起头,挤出一丝微笑,“我每天早上其实都会这样,习惯就好了。这还是因为有你,不然在平时,早晨我都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任涧话语很轻,但字字戳着曾许心坎。曾许紧紧攥着任涧的手,另一只搭在肩膀上的手也半握着拳。

“你又趁机摸我。”任涧说。

曾许立马松开手,吞了下口水:“不……不好意思。”

任涧笑笑,摆摆手:“没关系,我不讨厌,准备出门吧。”

曾许松了口气。

在四点钟之前,曾许和任涧收拾好出了旅店。在天尚未蒙亮时,他们到达了望日岭脚下,向着山峰出发。

望日岭比起他们前天爬的梅花岭并没有那么高,地势也没有那么陡,因此爬山这一过程就变得轻松了很多。而且望日岭四处开阔,没有其他建筑和遮挡物,更没有树林丛生,到了山顶,便可以将地平线一览无余。

爬山的过程中天也在一点一点亮起。二人加快了速度,尽管在晨风中挥发着汗水,但仍阻挡不了少年少女逐日的心。

最终他们踏上了山顶,刚好望见东边的鱼肚白中浮现了一抹赤红。

“赶上了!”曾许喘着粗气,指着日出。

任涧也擦了擦汗,抬头望着愈来愈红的天际。在天地相接的那一天黑蒙蒙的线上,一点红霞初露头角,将周围的云彩染作火红,大地被温柔地唤醒,清风卷着日头,徐徐拂过山岗,扑在少年少女的脸上,掀起他们的头发。

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爬出地面,直至圆盘大的红日一览无余,橙红的光芒映在二人瞳孔之中。山岭上一条条红黑相加的光辉宛若将山头分裂,随手抓一把都好像能将云捏在手里。

望着日出,曾许激动万分。这是他第一次看日出,有一种真正豁达自由的感觉。站在这里,好像自己不再是受人管制的未成年学生,而是行走于天地之间的侠客。

曾许双手张在嘴边,深吸一口气,大声地将肺部的空气全部喊出:“嘿——”

曾许的呼声悠长,回荡在山岭之间,久久不绝,回音袅袅。

任涧听到他的喊声,下意识地四下张望,生怕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力。可就算如此,曾许还是旁若无人,因为此时此刻,他就是最自由的。

“来喊喊。”曾许对任涧说,“喊出来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起初任涧还很扭捏,十分拘谨。但在曾许的再三怂恿之下,任涧也面向了太阳。

她舔舔嘴唇,清了清喉咙,深吸一口气,嘴张得老大。

“嗨——”

任涧一口气喊了十几秒,忽然感觉到了发自肺腑的痛快。她再次深呼吸,把愤懑全部呼出。

“嗨——”

任涧喊到缺氧,拄着膝盖缓了缓,站起身,甩了一下头发,对曾许阳光地笑了笑。

这次的笑容可比刚起床时自然多了。

曾许和她对望,四目相视,任涧的眼中好像有了光,宛如星辰大海,甚而带着一点点深情。

“呐,曾许。”任涧转过身正对曾许,“有一件事我想问你,从昨天我就想问了。”

听闻这句话,猛然间曾许心跳都加速了。

要来了吗?

人生的第一次被表白吗?

任涧会说些什么呢?自己该怎么回答呢?

好激动……好激动!!

“曾许,你昨天怎么忽然就不排斥篮球了?”任涧问。

“啊?”曾许愣在原地,好像没有听见任涧问的话一样。

“我的意思,你之前不是很讨厌篮球吗?”任涧歪着头,“昨天你居然投篮投得那么开心。”

什么啊?

不是告白吗?

真是自作多情。

曾许有点尴尬,又有点失望。但是他没有把心中的滑稽表现出来,只是顿了顿正经地回答任涧的问题。

“因为……”曾许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前天在梅花岭上看到的那句诗吧。曾许人间第一流,我觉得说得很对,曾经我也是在球场上追风的少年,时隔这么久,也没那么排斥了。或许,或许啊,我还能打球吧。”

任涧挽起他的手:“一定能,等回去的话,我要看你打球的样子。”

曾许感受着任涧手心的温度,愣愣地看着她。

自己……在想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