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缘分使然
“什么？”曾许难以置信地看着秋棕。
“我不是负责接待的么，我亲眼看见你爸进了教室。”秋棕说。
曾许都不听秋棕说完，撒腿就往教学楼里跑。崔楚想拉住他，但曾许跑得太快了，转瞬就跳进了侧门内，消失在走廊。
“看看去。”崔楚招呼秋棕。
两人跑上二楼，发现教室里喧嚣不停。门口曾许面无表情地看着讲台上被老师邀请发言的曾铁，台下一片哗然。
传闻中整个高二年组学习最好的学生，居然和印象里的好学生形象完全不同。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文质彬彬，反而从脸部的淤青和伤疤中透露出一身的反骨。
“曾许，你看你，每次开家长会都不告诉你爸，年组第一的家长怎么能不让我们认识认识呢？”袁老师说，“这次我特意联系了你父亲，让我们认识一下，交流一下经验，也让他讲讲拥有一个能蝉联第一的孩子有何感想。”
曾许看着台下的家长，忽然轻轻一笑：“习是我学的，他又感受不到什么，想交流经验的话找我不就好了。”
“哦？曾许同学想亲自分享他的经验吗？”袁老师有些惊讶，“那各位家长鼓掌欢迎曾许上台发言。”
在鸣动的掌声和班主任的示意之下，曾铁缓缓走下台。
他今天穿了身显年轻的正装，胡子也刻意地理过了，与平日里酒鬼的模样云泥殊路。但尽管这样，曾许还是会联想起前天他晕得不成样子的本相。
“你说你来干什么，还不跟我说一声？”曾许在与曾铁擦肩而过时冷冷地与其对视，“丢人现眼。”
曾铁冻在原地，心头冰冷。
曾许大跨步走上台，环视了一圈举头期待的目光，风轻云淡地说：“其实学习好并不是一件难事，只要让你的孩子放下所有的爱好和梦想就可以了。我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多种多样的想法，有些是心血来潮，有些是持之以恒，但既然与学习无关，那就把它们扼杀在摇篮里就好了，专心总会干好一件事的。”
这一番话，字字戳着曾铁的心脏。在其他家长眼里，这或许还是一段有意义的分享，无非就是把平日里胡乱的想法去掉，包括玩手机啊看小说啊谈恋爱啊等等。可在曾铁眼里，他再明白不过曾许的话的意思。
他作为那件事的酿造者，一直以来都很愧疚。可至今已经快一年了，时间冲淡了他的愧疚，曾许对他的态度和他讲话的含沙射影无形之中激怒了曾铁。
可曾铁也明事理，他不能在这里发火，否则曾许以后会被议论。他攥紧拳头，回身冲出了教室门，撞在秋棕的肩膀上。
“诶！曾许爸爸！”袁老师一脸费解。
曾许瞥着门口，嗤之以鼻，也下了台出门去了。
“许子。”秋棕在身后叫他。
“许子！”崔楚也追上来，一把摁住他。
“怎么？”曾许不以为然地回过头，脸上轻描淡写。
“你……”崔楚难言，“还没释怀啊。”
曾许看着崔楚，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是说：“去趟厕所。”
曾许溜进厕所，上了锁。虽然刚才曾许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可内心已经惊涛骇浪。情绪的不稳定让他抓心挠肝。
真烦……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曾许蹲在地上，双腿发抖，胸口压抑，双眼通红，嗓子发干。他好像要发疯了一样。
曾许抓着胸口，拧开药瓶，囫囵吞下一颗，闭上眼大口大口喘着气。许久之后曾许才平复下来，满额头都是汗，睁开眼后眼神里也写满了疲惫。
“许子！”秋棕的声音在外面喊。
曾许大喘了口气，扶着膝盖，靠着发软的腿站了起来，打开门，看见秋棕和崔楚正担心地看着他。
“你又嗑药了。”秋棕声音沙哑。
“啊。”曾许毫不反驳。哪怕反驳了，他身体的表现也足以证明事实。
“如果说你的这些陋习是因为你爸才染上的，那我也觉得你可以记恨他。”崔楚说，“可是，这是你自甘堕落的，许子，我得劝劝你，身体是自己的啊，早点回头。”
“已经晚了。”曾许擦了擦嘴角，“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崔楚和秋棕皆满面怅然。
家长会如期而散了。秋棕作为接待者又回去忙了，而崔楚也回去和母亲说了两句话。曾许驻在楼梯拐角，看着曾铁独自离开的背影。
下午的自习课，曾许一如既然飞快地做着卷子，然后复习着上午的课程。抛开他抽烟打架、服用违禁药，以及对亲人的态度，他的确是个学习很好的学生。不靠天赋，就靠一个信念，他也的确努力。
为的就是证明给离他而去的母亲看，自己也能学习好，并非一无是处。
自习课最后的几分钟，小半部分同学已经开始倒计时了。曾许放下笔的那一刻，下课铃也响了，同学们一窝蜂地往外冲。
这一下午可把他们憋坏了。
崔楚绕过桌子，来到曾许面前：“去哪吃？”
“你不打球了？”曾许问。
“不打了，球天天都能打，我兄弟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得陪。”崔楚说。
“那你不用跟你女朋友吃啊？”曾许又问。
“都说陪你了。”崔楚轻推了一把曾许的脑袋，“我跟她说过了，走吧，秋也去。”
曾许抬起头，看到秋棕在门边抻着懒腰。
有兄弟真好。
三人出了校门，路上也一直纠结着要吃什么，但崔楚和秋棕不约而同地让曾许来做决定。最后，曾许选择了葵松路那边的一家纸盒捞饭。
毕竟两座高中紧挨，路边的小吃店也不少，都是看好了这个风水宝地。而这个小纸盒捞饭则是最近才装修开店的，他们还没有吃过，所以想来尝尝。
室内装修十分年轻化，一块又一块小黑板上画着各种捞饭的样式和价格，吧台也挂着小彩灯，气氛还是蛮活跃的。
“您好，几位？”老板娘见门开了，连忙热情地问。
“三位。”崔楚伸手比着三。
“那坐里面吧，这是菜单，看看吃什么？”老板娘递过来一个干净的菜单，“我们家主食就是捞饭，然后还有炸串什么的，饮料也是生榨的，看看吧。”
老板娘炮语连珠，秋棕和崔楚脸都凑到菜单上去了，忙拍打曾许问他吃什么。可曾许却没有反应，始终把目光放在了屋子里面。
苏侃坐在那，正抬头与他的目光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