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与时赛跑
“细说。”曾许冷静下来，分析当前的形式。
“我听说苏侃她们要在午休的时候就准备发表，地点是我们学校的官网。”宋词面露难色，“这样的话，能够看到的都是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那时候任涧可就真走投无路了。”
“什么啊，搞这个……”曾许脑袋里一片浆糊。
曾许最开始想的是，如果照片被发到哪个软件上去的话，他可以通过实时监控，第一时间向软件的官方反映，请求删除。但是如果是发表到学校官网上的话，根本没有所谓的官方。
曾许慌了，一个小时，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给，更别说解决了。
二人沉默地在原地转圈，一直等到上课铃响，宋词才不得已离开了。上课铃就像倒计时提醒一样，留给曾许的就只有45分钟了。
“宋词！”曾许叫住她，“把你们学校的官方网址给我！”
宋词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迅速回到班里去了。等学生走得差不多了，曾许才回到空无一人的走廊，坐在楼梯口抓耳挠腮。
无数个碎片似的画面从他脑袋里闪过，数量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他机灵的脑子是能想到点子的，可他一到焦躁的时候，脑袋就像不受控制一样，断断续续，沉迷恍惚。
都是那该死的药品带来的副作用。
戒断反应正使得大脑发出强烈的渴望信号。
“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嗑药！”曾许给了自己一耳光，“没了药活不了吗！”
耳光很重，扇得自己耳鸣。但也是这一下，仿佛是触动了灵魂的开关，让曾许一下子不再糊涂了。
他捂着脸，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能完美地解决这件事。
他先是去网上查找了一下自己分地区的网警电话，然后构思了一下如何向网警反映这件事。他现在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给网警，让他们来除掉这些破坏网络环境的照片。
正想着，他听到四班的后门响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到门缝塞出一张纸，便赶快跑过去捡起，发现是一张写着网址的字条。
看来就是葵松学校的官网了。
曾许望着窗外的蓝天，想不到什么能祈祷的，就对着太阳无厘头地说：“太阳啊，保佑我。”
于是他拨通了网警的电话。
“您好。”
“喂？”曾许一激灵，连忙回复。
“欢迎致电苏城网警，网上报警请按1，电子备案请按2，查询资料请按3，人工服务请按0。”
曾许呼了一口气，原来是机器人。他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一触即发的状态。他摁了一下0键，转接到人工台。
一阵悦耳但是在曾许耳朵里就是在浪费时间的聒噪的音乐持续了十几秒，终于有了回应。
“您好。”
曾许连忙说：“你好，我想……”
“人工服务当前排队人数较多，请等待。”
“啊？”曾许看了一眼手机，居然还是机器人的回话。
“排什么队啊，关键时刻掉链子。”曾许焦急地抱怨，“让我插个队不行吗！”
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主任经过，看到曾许大吃一惊，指着他问：“你在干什么！上课时间在走廊玩手机！你是哪个班级的！”
曾许吓了一跳，一句回答都没有，拔腿就跑，害怕主任追上来，一口气跑到了楼外，喘着粗气。
确认主任没有追上来，曾许拿起手机，发现里面好像传来了人声。他兴奋地贴在耳边，却传来一句“奇怪，怎么没人说话呢”，然后就剩下了“嘟嘟嘟”的声音。
曾许愣在原地。
“喂，喂！我在啊！别挂电话啊！！”曾许对着挂断的电话崩溃地大吼。
可是这改变不了手机屏幕变回主页的事实。
眼看着只剩二十分钟了，曾许心急如焚，心跳都加快了。
真是越急的时候困难越多。
但是他只能沉下心来重新拨打人工，重新排队，重新等待接听。
曾许看着数字时钟一点点跳动，只能傻傻地盯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剩十五分钟了。
曾许定定地盯着屏幕，眼神一点一点失望。
忽然，电话接通了，那一瞬间，曾许死灰一样的心一下子就复燃了。
“喂，你好，总算接通了。”曾许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您好，请问遇到什么问题了呢？”网警问。
“我想让你帮忙删除一个网站的照片。”曾许不知从何说起。直接说明了目的，“是一个女生的不雅的照片，应该在公网上不可以存在吧？”
“嗯……”网警迟疑了一下，“这个本不在我们管辖范围内的……可以细说一下吗？”
曾许心刚凉了半截，听到可以解释，立马又说：“是这样的，这个网站是高中学校的官网，有一个类似校霸的人欺负了这个女生，拍了她不雅的照片准备发到官网去。我想学校官网应该是纯净的庄严的，不应该存在这种照片，影响是极其恶劣的，无论是对这个女生还是对学校，你觉得呢？”
网警顿了顿，估计是出于职业道德，她决定帮曾许一把。
“那你有学校官网的网址吗？”她问。
“有的有的。”曾许一听有希望，悬着的心都放下了，然后掏出字条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念给网警听。
“好。”网警记下后，“是已经发布了吗？”
“还没有……”曾许看了一眼时间，“不过还有三分钟就午休了，她是打算午休发的。”
“那我们会进行实时监测，随时封杀那些照片。”那边传来敲键盘的声音，然后网警发出了疑惑的声音，“诶？网址是无效的啊？”
“什……”曾许瞳孔一缩。
“是不是网址错了呢？”网警问。
曾许和网警再次确认了一遍网址，却发现根本没有错误。
“不可能……”曾许的心再次悬到嗓子眼。这时下课铃响起，仿佛宣告了曾许的失败。
曾许呆滞了几秒，随即冷静下来：虽然午休了，但是发布的过程还要一段时间！
“你稍等一下！我去确认一下网址！”曾许对网警说罢，一头扎进教学楼，逆着向外涌出的人群，不顾一切地逆行。
恍然之间，曾许和苏侃好像擦肩而过。曾许觉得她好似回头看了看自己，但是他没有回头，很快埋没于人群中。
刚好宋词就现在班级门口，曾许叫住她，和她重新对了一遍网址。这才发现，原来是宋词写得急，把L写得潦草，曾许看成了I。
曾许第一时间把这个错误告诉了网警，挂断电话后就静待结果了。
他已经做了他所有能做的。
任涧看见曾许后，从门口探了探头。宋词把她拉过来，告诉了她事情经过。尽管她还对曾许表现出不满，可心里却为他的付出有了一点感动。
时间已经十二点十分了。
等待的时间很煎熬，好在很快网警给回了电话。
“您好，我们查询了您提供的网址，确实发现了一组不适合出现在网上的照片，并已经删除。”网警的话让三个人都松了一大口气。
可是接着，她又说：“但是当我们发现时，照片已经发布了二十分钟，这期间是会有人看到的。”
“什么！”曾许一惊，“二十分钟？！可是现在才十二点十……”
苏侃居然提前发布了……
这个时候，他们发现在走廊的尽头，几名老师站在办公室门口，对着任涧指指点点，嘴里念叨着什么。
任涧眼神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