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重归于好
2018年,6月14日。
自从上一次曾许和任涧促膝长谈之后,二人的关系似乎拉近了一些。他们加上了QQ作为联系方式,并且连续两天都在聊天。
这一天,曾许一如既往地从他的破床上醒来,心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快。因为他结交了一个能够互相分享糟心事的朋友,他不仅可以向她诉说自己寻找母亲未果的惆怅,而且在倾听了她的故事之后,他还可以把他与崔楚之间的矛盾告诉她。这种互相的倾听和告慰,让他意犹未尽。
曾许拿起手机,给任涧发了个「早」,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莫名的多巴胺涌上心头。
突然,曾许脑袋里闪过一丝疼痛感。
还伴随着不安。
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
是苏侃给过的感觉。
他真怕有一天任涧会像苏侃一样,露出真正的面目,把他再次玩弄一番。
毕竟没有人知道她的抑郁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曾许把她当成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可还是不能百分百相信她。
曾许很讨厌自己这种疑神疑鬼的性格。他看了看时间,抓紧从药罐里倒出一粒药,塞到嘴里。
药物的麻醉感顿时冲上头脑,把他刚刚涌上来的不安和疼痛一并压了下去。糟糕的情绪下去了,身体却仿佛上来了,整个身子都飘了起来。
“许子……”房门突然被推开,吓得曾许猛地坐起来,把药瓶往枕头下藏了藏。
曾铁一手握着把手,一手拿着一个铺满灰尘的小册子,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你干什么?!”曾许一头冷汗,略带惊慌地盯着他爹,“进来不会敲门吗!”
“啊……我……”曾铁没料到他会如此生气,不知所措。
“什么事?”曾许一肚子火,但不想让曾铁停留在他的房间。
“我收拾客厅时在一堆纸壳下发现了这个。”曾铁把册子伸向曾许,“这东西,你还要吗?”
“谁让你碰我东西的!”曾许一把将册子抢过来,揣进怀里“这东西就是不要也不由你来扔!”
曾许火爆的脾气让曾铁无所适从,只好灰溜溜地出去继续收拾客厅了。
曾许垂下头,一高一低的情绪让他的大脑接受不了,疼痛感甚至顶着镇痛药的效果往头顶上窜。
曾许捶了捶脑袋,痛斥自己怎么这么激动。
不过还好,他并没有被他爹发现自己服用违规药物的事。愉快都是短暂的,他躺在床上,散了散汗,准备出门了。
任涧没有回消息,一直到曾许出门上学。
曾许按部就班来到学校,单肩背着书包,双手插着兜,嚼着口香糖悠闲悠闲地上了楼。
从这副模样上来看,谁会觉得他是好学生呢?
曾许跨进教室的门,低头朝自己的座位走去。直至他只差三四步时,他抬起头,才看到座位上坐着崔楚,而同桌的位置坐着秋棕。曾许原本的同桌孙小草看似是被赶走的,站在斜后方叉着腰,一脸不满。
还没等曾许反应过来,崔楚和秋棕同时倏地站起来,吓了曾许一跳。他俩又同时鞠了个90度的躬,大声说道:“对不起!”
曾许撇着嘴,嫌丢人。
“坐下。”曾许往桌子上一坐,对他们俩扬了扬下巴。
“好的哥。”秋棕一屁股坐下去,猛地坐在了地上。原来是孙小草偷偷把凳子撤走了,并用期待的眼神观望,在秋棕坐到地上的一瞬间张嘴大笑,甚至曾许都能看见她的胃。
在全班的哄笑中,秋棕扶了扶眼镜,对孙小草比了个中指,然后也坐在桌子上。
“怎么了?”曾许问。
崔楚和秋棕对视着,扭扭捏捏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最后还是杨零走过来把手肘搭在崔楚肩上说:“我已经跟他说明白了。”
曾许看着她,又看了看崔楚,挑了挑眉,后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重色轻友。”曾许翻了个白眼,抱着双臂,就要站起来。
“诶诶诶,许子。”崔楚摁住他,“真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
曾许瞥着他,嘁了一声:“你小子,居然对兄弟都不信任,铁三角白处了。”
崔楚甩开杨零的肘,一把搂住曾许:“女朋友是什么,兄弟最重要,最重要,晚上我请你吃饭。”
杨零在原地瞠目结舌,一跺脚,回到自己座位去了。
崔楚见状两头难。曾许笑着推了崔楚一把:“去吧,哥气量大。”
“晚上啊,晚上。”崔楚急忙忙跑去哄杨零。
曾许噗嗤笑了一声,又扭头看了看秋棕。正在看热闹的秋棕发现曾许看向自己,立马严肃,并尴尬地笑了笑。
“他重色轻友,你见风使舵。”曾许挥挥手。
“嘿!”秋棕歪着头。
“嘿个锤子啊!我没想到你都能跟我闹矛盾。”曾许揪住秋棕的耳朵,“你小子,跟我好还是跟崔好?”
“哇!许子校园霸凌啊!”秋棕扯着嗓子喊。
“我看谁校园霸凌?”这时,老班进来了,指着他们俩,“赶紧回座位去,收作业!”
秋棕灰溜溜走开了。
曾许忽然豁然开朗。
持续了几天堵在心头的结终于打开了。他长舒一口气,果然好兄弟之间的矛盾终究还是会化解的。
但这一次也是真的给了曾许警醒,以后要和好兄弟的女朋友保持距离。
他挨个座位去收语文作业,到了崔楚和秋棕面前还都会心一笑。
晚上崔楚和秋棕真的慷慨解囊,请曾许吃了顿大碗宽面,还一人要了两瓶玻璃瓶的可乐。曾许起开可乐盖,边饮边吃,对二人畅谈这些天发生的事。
提起母亲的事曾许就心痛。但是事已至此,他也能平心而谈,早晚都是要释怀的。崔楚和秋棕也给予安慰,曾许叹了口气,摆摆手,表示自己没问题。
他掏出一支烟,对二人晃了晃,示意自己要吸。崔楚和秋棕也点点头,表示能接受。
这是曾许少有的在他们面前吸烟。他长长吐出云雾,又猛饮半瓶可乐,打了个长嗝。
“唉,明天都周五了,这周末有什么安排吗?”秋棕问。
“周末……啊,周末,升高三的周末全都是补课,哪有时间。”崔楚说。
“啊,确实,我也有课。”秋棕说,“那你呢,许子。”
“我?我啊……”曾许掐灭了烟,神秘兮兮地说,“我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崔楚和秋棕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