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真假兄弟

2018年，6月2日。

一个平淡的一天，但对于曾许所在的十班来说或许并不平淡。

因为午饭以后学校组织的篮球赛就要开始了。如果他们输掉这场，那就无法进入决赛，更别提卫冕。

高一时的冠军，到高二时若是进不去决赛，对于班级来说可谓是丢尽了颜面。

一上午的课程之后，崔楚早早地换上了篮球服。3号号码印在背后，正如同他的偶像艾弗森当年一样，势必要赢下这至关重要的比赛。

而曾许则是在铺满课桌的书本中徜徉着。他落下的课程太多了，以至于他有一些焦虑。

曾许是极为想要证明自己的学业成绩的，因为那件事之后他的家庭就发生了改变，他也一直想靠优异的成绩弥补改变家庭的那个漏洞。

只不过现实里无法再实现了，曾许只是在心里努力着。

“许子，球衣。”崔楚扔过来一件球衣。

曾许嗯了一声，看都没看一眼，把球衣揉成一团塞进书桌，继续埋在书海里。

崔楚撇撇嘴，叹了口气，说道：“许子，比赛要开始了，走吧，回来再学。”

“你们去吧，我把前几天的课补一补。”曾许依旧头也没抬，“打完回来告诉我战绩就好了。”

“老班可是说了，这次比赛全员都要到场。”一位同学说，“连崴脚的阿威都去了，你不会去都不去吧？”

“就是啊，也没多少时间，自学效率也不高，回来让老师单独教你呗。”另一个同学附和。

曾许抬起头，看见全班的参赛球员都穿好了球衣，就等他了。

他在书上最后写了一行字，然后就把笔夹在这页，轻轻把书合上，理了理杂乱的书本，一股脑塞进课桌。

“走吧。”曾许站起身，向大家走去。

“球衣呢？”看着穿着校服混入其中的曾许，同学们不解。

“拉拉队还用穿球衣啊？”曾许风轻云淡地说，然后出了门。

众人颓然，他们知道，即便曾许回来了，他也不会代表十班出场了。

球场上已经围了一群学生，这一场比赛尤为引人注目，因为十班和十一班在去年是决赛对手，这一次却提前相遇，因此大家戏称谁进了决赛谁就是冠军。

不过由于曾许的缺阵，十班在小组赛打得就磕磕绊绊，一度差点被淘汰。现在有曾许的回归，以及十班曾经落后15分都反败为胜的韧劲，大家还是普遍对十班报以希望。

篮球场上老对手十一班的球员早早就开始热身了。他们目前为止还未输过，不仅五个位置都有很能打的球员，连替补都多少会一点。

除去两个班级参赛的学生之外，也不剩几个男生了。女生们把球场围得水泄不通，叽叽喳喳声音不绝，崔楚拾起地上的篮球，试了个罚球，稳稳命中。

“加油啊崔，扳回一局啊！”秋棕在场下喊。

崔楚点点头，在人群中寻找曾许。没有好兄弟的助阵，他还真没有把握能赢。

曾许站在人群中双手插兜，波澜不惊。

一声哨响，把双方十名首发给叫了过去。崔楚抹了抹鞋底，叫班级个子最高的那个去跳球。

体育老师站在中圈，把篮球抛向空中的那一刻，比赛正式打响。有着一米九五身高的大个子把球拨向崔楚，他握住篮球，面对着五个对手，像是看着面前五座大山。

崔楚先发制人，来到三分线外一个标志性的变向晃开对方的前锋，一个跳投将球打进。但对方也还以颜色，通过突破后的分球命中中投。

双方你来我往，比分紧咬不放。

十一班的后卫抢投了一个三分不中后，崔楚摘下篮板，闪电一般撕开对手的防线，突到篮下，一个拉杆把球上进并造成犯规。哨响之后，十班顿时沸腾了。

女生们的尖叫快要把耳膜撕破。

而崔楚的女朋友杨零就在场下，一脸骄傲地环视着。说实话，十班这边的焦点就是崔楚，谁都清楚。

稳稳罚中这一球，比分来到15：8，围观的其他班学生也不由得将天秤偏向十班。

第一节以崔楚的一个撤步投篮结尾。篮球砸在篮筐上弹出，崔楚在这一节攻下了12分。

短暂的休息时，班主任亲自递上水来。杨零不敢当着老班的面上前加油打气，只是和崔楚隔空相望。给了女友回应以后的崔楚不由得再次寻找起曾许，这么好的氛围，他就不信曾许能忍住不上场。

曾许此刻已经绕到篮球架后面坐着去了。

赌气似的崔楚没有去叫他，只是放下水瓶，用球衣擦了擦汗，继续上场了。

这时，十一班的球员们聚成一堆，商量起了战术。

“别盯人了，打联防，去包夹崔楚，他们班只有他一个能打，别人实在不行就放了。”这是他们最后的商讨。

第二节开始以后，十一班开始了二三联防，三个人站在三分线外，两个高个子站在禁区左右。崔楚持球推进过来后，看着五个人的防守难以破解。

一次又一次的突破，崔楚始终破不开两到三个人的包夹防守。要么是被迫停球后传给其他人，要么就是被抢断失误。十分钟下来，十一班连追了十多分，崔楚硬是只靠罚球得了2分。

中场结束以后，崔楚喘着粗气，望向场下的曾许。这个时刻，如果曾许能够站出来，一定有对策。

他和曾许的配合最擅长破联防，而单单他一个人，将会被限制死死的。

“许子，算我求你了，上来吧。”崔楚走到曾许面前，“他们已经开始针对我了，而且下半场我也没体力了，没有你真完了。”

曾许微皱眉头：“哥，我都一年没碰篮球了，我上去和别人不也一个样么，有什么作用？”

“许子，篮球是刻在基因里的东西，忘不掉的。”崔楚说，“快点。”

“我不。”曾许斩钉截铁。

“求你了，我们不能输！我接受不了！”要强的崔楚加大了音量。

“你要当我是兄弟，你就不要逼我。”曾许冷冷地说。

“你要拿我当兄弟你就不该眼睁睁看着我一个人打！你把我当兄弟吗！！”崔楚爆呵一声，狠狠地把水瓶摔在地上。周围喧嚣的环境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都聚焦在二人身上。

班主任第一时间过来把二人分开，去劝崔楚了。他透过班主任的肩膀，一边退一边狠狠盯着曾许。

曾许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下半场开始以后，崔楚仍然在奋力向内线突破。当他身后追了三个人的时候，他便寻找空位的队友，即便他们不准，但总会蒙进几个球。第三节靠着崔楚的吸引，无人防守的队友投进了几个球，也让崔楚拿到了几个助攻。

可这远远不是崔楚想要的。正如艾弗森一样，当年大战OK组合时，他就是以一己之力搬回一场，拒绝横扫。

三节战罢十班以34:41落后。背水一战时分，崔楚扛着炸药包往内线冲，顶着三个人的干扰把球打进。

沉寂了许久的尖叫声再次震耳欲聋。

“牛啊崔！加油！”场下的兄弟们呐喊着。

崔楚拄着膝盖看了看大伙。他知道自己已经灯枯油尽了，汗水从脸颊淌下，浸透了球衣。

艰难地打进这一球之后，崔楚再没力气去防守。整场比赛一分钟没休息的他拼到右腿抽筋，眼睁睁看着十一班把比分越拉越大。

没希望了。

崔楚不是艾弗森。

懊恼的崔楚看着记分牌，重重地拍了几下球，赌气一样冲进内线，狠狠地把球抛向空中，落地时被对手缠住了胳膊。恼羞成怒的他一把推开对方，犯规哨响的同时，十一班的五名球员围了上来，凶狠地推着崔楚，把他推了个趔趄，撞在围网上。

人群哗然。

“诶！”杨零又担心又生气，想要上前理论。然而在她之前，另一个人已经冲了上去。

曾许饿狼一般冲进球场，抡着拳头把对面五个人呵退。他挡在崔楚前边，红着眼睛：“打球还是打架啊！啊？！你们先犯规你们还有理了是吧！我看谁想打架我陪你们！来啊！动他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