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许人间第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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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垂头丧气

曾许、任涧和宋词三人走在苏城秋天的街上。

他们三个很久没有呆在一起过了,但时隔很久再次相约,却没有一种激动和兴奋,反而空气中弥漫着和秋风一样的氛围。

“宋词,你这手术刚结束就出门,不会有影响吗?”任涧问道。

“只要不碰到手术刀口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题。”宋词笑笑。

“那戴帽子不会压迫到伤口吗?”曾许担心道。

“这个帽子调松一点的话,完全不会压到的。”宋词无谓地摆摆手。

曾许和任涧对视一眼,抿了抿嘴。

“走呀,我们今天第一站是哪里?”宋词看着二人,与她从前的风格大有不同,让人看了有些出戏。但她标志性的笑容,却还是那么惹人喜欢。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嘛?”任涧问,“你都好久没有出来玩过了,我们听你的吧。”

“曾许过生日,听他的呗。”宋词说,“以后还有的是时间,陪我的话还来得及。”

曾许和任涧又对视一眼,真的来得及吗……

“诶呀,走吧,我都好久没出来了,那只要是出来了我就很开心了。”宋词对他们两个的迟疑感到不满,“曾许,快点,我们去哪?”

曾许一时成了抉择者,左右为难。

“其实我们男生都不怎么注重过生日的,以往我和我的两个好兄弟也只是聚在一起就够了,并没有刻意去哪里玩啊。”曾许挠挠头。

“那我们就一起在苏城逛逛嘛。”宋词提议。

“对了,我们可以去青年湖看一看,那里应该还剩一小部分莲花,还可以采莲蓬。”曾许想起。

“好。”宋词和任涧都达成一致。

“那打车去吧。”曾许看到来向的出租车就要招手。

“诶。”宋词摁住他,“就十分钟路,打什么车呀,不是说好逛一逛的嘛?”

“可是……”曾许为难道,“你刚进行手术,还是静养为主,不适合运动过多呀。”

宋词白了他一眼:“都出来了还在乎这个?走,就走着去,我都好久没散步过了。”

曾许拗不过,只好答应。

路上,曾许和任涧步子放得很慢,似乎在刻意不让宋词走快,担心她运动过于剧烈。

“快点走呀。”宋词挥挥手,也看出来二人的内心活动,“我没事的,跑步不能跑,走路还是可以的。”

被迫无奈,三人提起了速度,向青年湖走去。

秋天最奇特的就是太阳。有阳光的地方暖乎乎的,阴影之处则凉得侵衣。由于穿了外套,三人一路下来也微微出汗了。

直到到了青年湖,水汽清凉,微风轻拂,残败的莲花花瓣脱离,轻轻落入水面,向上翘起的花瓣如同一叶小舟,荡起微微碧波,惊得鱼儿摆尾游动。

“十月份了,荷花都谢了。”曾许叹了口气。

任涧给了曾许一拳:“你看你,说什么来青年湖,结果碰上荷花正凋谢的时候。”

“凋谢怎么了,也很好看嘛。”曾许捂着肚子,“再说我们不是来采莲蓬的吗?”

“一点都不吉利!人家宋词正病着呢,你带她来看残花。”任涧把曾许拉到一边,抱着双臂,小声说,“你好像在侧映呢!人家宋词看了心里能好受吗?”

一时,气氛紧张,都不知道该如何向宋词解释。

“没关系的呀。”宋词从后面冒出来,“残花更好看。有句诗不是说‘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嘛。相比鲜花,残花的意义更大。”

任涧心疼地看着她,撇着嘴。

“别关心我,走,采莲蓬去。”宋词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似乎任涧的担心是多余的。

三人在青年桥上和湖边,摘得了大量鼓鼓的莲蓬,宋词把这些莲蓬都丢给曾许,曾许兜着外套,快要装不下了。

身边的任涧始终怀着心事,只有宋词招呼她时才会跟上脚步,一起采摘大朵的莲蓬,或者强挤出一丝笑容驻足赏花。曾许更是跟在身后,脸上始终浮着一层凝重。

宋词许是观察到了二人的精神不振,后来也就寡言少语,三人一路上少了应有的轻松愉快。

一转眼到了中午,三人也到了青年湖尽头,过了马路就是河畔一期,恰好这里鳞次栉比都是餐饮,能够满足他们饿着的肚子。

“吃什么?”曾许抬起头,嘴里嚼着甘苦的莲子。

“你生日不得你说了算嘛?”宋词望向曾许。

“我……我也没什么喜欢吃的啊。”曾许皱着眉头,“任涧,你吃什么?”

任涧听到呼唤,颓然抬起头,无精打采地说:“都行……”

“那就火锅吧。”宋词推荐道,“刚刚好到美合铜火锅了,我以前就很喜欢吃这家。”

“行。”曾许点点头。

“可以。”任涧也轻声说。

宋词眼里闪过一抹落寞,随后转身大步向店内走去了。

看着宋词的背影,曾许拍拍任涧:“开心点,宋词好像不高兴了。”

“我一想到宋词终究会离开我,我就难受……”任涧眼里含着泪花,“尤其我一抬头看见她,就觉得她不该这么轻易离我而去。我无法接受……我开心不起来……”

“是吗……”曾许吞了下口水,他又何尝不是如此。被下了生死状的宋词,对于曾许和任涧来说,无疑就是延后的痛苦。他们谁也不肯接受,眼前活蹦乱跳的女孩儿,在未来会永久地离去。

“打起精神来,她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曾许说,“走吧,既然是这样,我们更要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任涧点点头,和曾许进了火锅店。

宋词已经点好了一部分菜,就差等任涧和曾许选锅底了。任涧一如既往喜欢酸口,便点了番茄汤,曾许也要了菌汤,二人又潦草地点了点菜,就此作罢。

宋词坐在曾许和任涧对面,看着低着头的二人,双手托着下巴,一时无言。直到菜上来了以后,二人还是如同雕像一般,宋词便默默把菜下到火锅里去。

“可以吃了。”宋词拨着开锅涮好的菜,对二人说。

任涧闷着头,仿佛没有听到宋词说话;曾许也托着腮,盯着沸腾的火锅发呆,

宋词见二人无动于衷,便夹起一根娃娃菜,正要塞进嘴里,发现帽檐有些碍事,便顺手摘掉了帽子。任涧刚要夹菜,抬起头一眼看到宋词头上的疤痕,一瞬间眼泪就往下落。

曾许见了这一幕,心脏也不由得漏一拍似的。三人僵在原地,气氛十分尴尬。宋词把菜放进碟里,把帽子反扣在头上,侧过头去,淡淡地笑了笑。

随后,宋词重重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把曾许和任涧都吓了一跳,震惊地看着宋词。

“你们干什么啊?”宋词沉着脸,“我们是出来玩的,是来放松心情的!你们看你们的样子,有一点出来玩的意思吗?从头到尾都垂头丧气的。是,我要死了,但是最后的时间里我想开开心心的,我想你们也开开心心的,我不想看着你们哭丧着脸,你们这样是要干嘛啊!”

宋词一股气几乎是喊出来,眼眶红彤彤的含着泪。任涧整住了,她在葵松和宋词做了两年同学,从没见她发过一次脾气,没想到宋词此刻会这么激动。

越是这样,任涧越觉得宋词离她越来越远。

过了一会儿,宋词长呼一口气,出乎意料地用颤抖的声线道歉:“对不起,跟你们说气话了……我真的只想让你们和我在一起时开开心心的,我们是好朋友,我不愿意见到你们不开心。你们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舍得走,我就越害怕走……你们这样子,我真的很害怕……”

在曾许和任涧愧疚的注视下,宋词没有再多说话,只是夹起滚烫的火锅菜,二话不说往嘴里塞,火锅的雾气在宋词面前升腾,模糊之中,宋词抽着鼻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哈着气,还含糊不清地说:“好辣……太辣了……”

火锅里的番茄汤和菌汤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