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公孙敖携款奔莒

晋国大夫郤成子向正卿赵盾建议：“过去卫国不顺服，所以先君文公占取了卫国的土地，现在卫国已经与晋国盟好，该把过去取得的卫国土地还给他们了。诸侯不尊盟主，背叛了如果不讨伐，怎么能显示权威？顺服了如果不笼络，又怎么能显示关怀？不显示权威和不显示关怀，怎么能显示德行？没有德行，又如何当盟主主持盟会？您是晋国正卿，如果主持诸侯之事而没有致力于德行，那可怎么行？《夏书》说：‘把喜事告诉他，用威严督察他，用《九歌》勉励他，不要让他学坏。’正卿大人您的德行，要让归服的人来歌唱。”然后又讲了一大堆“九歌”的内容，赵盾倒没在意他说的“九歌”是什么，只是听进去了郤成子说的“正卿大人您的德行，要让归服的人来歌唱”，他马上进宫奏请国君灵公，归还卫国、郑国的土地。

鲁文公八年（公元前619年）开春，晋灵公依正卿赵盾所奏，派大夫解扬将匡城、戚城及周围的土地归还给了卫国；现在晋国与郑国的关系也已盟好，便同时把当年晋国大夫公婿池划入晋国的郑国土地也归还给了郑国。

秦康公在一年前护送公子雍返回晋国时，在晋国的令狐城被赵盾亲率的晋国大军打败，心有不甘，回到秦国后，命秦军扩大兵源、加强训练，整顿军备，在文公八年四月攻打晋国，报复去年的令狐之役，攻占了晋国的武城。晋国正卿赵盾哪里能吃这个亏？晋国三军将士可不是摆着玩儿的，他下令晋国军队做好进攻秦国的准备，就在晋国正要出兵秦国的时候，在八月份收到来自京师洛邑的消息：周襄王驾崩了。晋国则暂停了对秦国的进攻备战，准备天子葬礼所需的赗、赙用品，派出使臣前往周王室向继位的周顷王表示吊唁。这位周襄王是齐桓公大力扶持的天子，在位三十四年期间经历了两任霸主：齐桓公和晋文公，周襄王对外赏赐土地和财物太多了，周王室让他折腾的都没钱了，就连为他办个像样的天子葬礼的花费都供应不起了。

鲁文公接到周天子驾崩的消息后，也派出孟穆伯（公孙敖）带着丧葬用品和财货前往京师洛邑吊丧。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公孙敖竟然半路叛逃，带着鲁国给周襄王办理丧事的财货钱币跑到了莒国找他的夫人己氏团聚去了！

曲阜宫殿内，公卿大夫们大殿议事，众人对公孙敖的叛国行为十分愤慨。

东门襄仲对鲁文公说：“国君，孟穆伯之举，在周王室面前置鲁国于不义境地，臣请率领鲁国军队前往莒国，抓捕孟穆伯回鲁国接受处置。”

叔仲惠伯说：“孟穆伯全家都在曲阜，他还会回来吧？”

襄仲说：“他怎敢再回到鲁国？不怕国君处置他吗？”

叔孙得臣向文公禀告：“国君，臣接到报告，晋国军队派出兵马已接近鲁国西北部边境，说是去年郑国的扈城之盟，国君没有去参加，后来也没有派出使节前往晋国说明；晋国正卿赵盾大人曾派人前往赤狄潞氏部落，斥责他们出兵袭扰鲁国，责令他们撤兵，晋国说我们鲁国也没有任何答谢之举，因此他们来讨伐，认为鲁国可能要背叛霸主，与楚国结盟。”

鲁文公连忙说：“晋卿赵宣子确实误会了！去年郑国扈城之盟，寡人从大野泽畔得到盟会的消息，就奔驰千里赶去参加，还是去晚了，没赶上。寡人确有答谢晋国相帮鲁国之意，怎奈自去岁寡人返回鲁国后，一直忙于处理鲁国内部事务，还未来得及派出使臣前往晋国。就请襄仲叔父出使一趟晋国，代表寡人感谢晋国对鲁国的帮助，表明鲁国对新任晋侯和正卿赵盾大人的拥戴，多带些金玉财货送给晋侯、正卿赵宣子，以示诚意。”

东门襄仲躬身说：“臣领命，即刻前往晋国，一定让晋国退兵。公孙敖那边如何处置？”

文公说：“周天子的葬礼，鲁国是一定要去参加的，丧礼所需赙赗用品和财货，鲁国也还是要送的，不能因为公孙敖跑到莒国去了，鲁国就不尊王室、不尊周礼了。得臣代表寡人去京师参加天子葬礼吧，再准备一份像样的葬礼所需贡品财宝送给周王室。”

叔孙得臣也躬身道：“臣领命。”

东门襄仲还是不依不饶，问文公：“那公孙敖携鲁国财货潜逃，就不处置了吗？”

文公心里说，寡人派你去晋国，就是不让你带兵去莒国讨伐，公孙敖抛弃全家，跑到莒国去找他那个己氏，也是老糊涂了。文公对大家说：“公孙敖跑去莒国与己氏相会，还卷走了鲁国送给周王室的葬礼财宝，他确实背叛鲁国了。公孙敖是鲁国人，他跑到莒国去找己氏，是不光彩的事，寡人就不派兵去找莒国要人了。公孙敖既然去了莒国，就老死在莒国吧，永远都不要回来。他这样的行为，不配作孟孙氏的宗主，传寡人诏命：由孟穆伯之子孟文伯担任孟孙氏宗主，参与朝政；公孙敖无诏不得返回鲁国。”

东门襄仲看到公孙敖从此彻底退出鲁国的政治舞台，孟文伯是子侄辈分，在朝政上对他没有什么威胁，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回去忙着准备出访晋国了。

叔孙得臣也准备去京师参加天子葬礼之事，文公九年正月，周顷王还真派人来了，周大夫毛伯来到鲁国，询问鲁国派何人前去京师参加周襄王的葬礼，王室财货拮据，周天子请鲁国多助些丧葬财物，为周襄王办个风风光光的葬礼。文公请毛伯放心，他派叔孙得臣随毛伯一起出发前往京师，带上了丰厚的丧葬财货。

文公八年十月三日，东门襄仲与晋国正卿赵盾在郑国的衡雍城会盟，东门襄仲把鲁国和晋国之间的误会解释清楚了，并送上厚礼，表示鲁国绝无叛晋就楚之意，鲁国的国策就是尊王室、从霸主，赵盾听后，看在鲁国献上的丰厚的金玉宝物的面上，同意撤兵，不再讨伐鲁国，并愿意与鲁国继续盟好。

在与赵盾会盟的三天后，东门襄仲又赶往了郑国的暴城，因为他听赵盾说，位于晋国西南的伊洛之戎，也有侵袭鲁国的迹象，因此来不及向国君文公报告，就马不停蹄到了暴城，约请伊洛之戎的头领会盟，承诺鲁国与伊洛之戎盟好，为伊洛之戎援助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