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腾蛇乘雾，阴阳未分
“咦，难道我真的穿越了？”
在幽暗的无垠混沌之中，一道虚幻如烟的幽魂喃喃自语，“按照传统的小说套路，这个倒霉蛋肯定是被人噶了。我接下来只要占据他的识海，就能鸠占鹊巢，重获新生！”
“只是，我该怎么控制这个倒霉蛋的识海呢？”
就在一筹莫展时，他突然看到远处有一团璀璨的金色光茧，心中大喜，快速赶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有幸被我穿越附身？”
抱着既兴奋又忐忑的心情，他很快靠近了光茧，迎着耀眼曦光朝里望去。
只见在光茧中央，一个五六岁模样的稚童正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丝丝缕缕的金色曦光在其周身缭绕簇拥，显得格外神圣。
“活的？”
幽魂心头一惊，继续仔细打量起来。
这个稚童面容精致，粉雕玉琢，浑然不似人间的生灵。
就在此时，他骇然地发现这个稚童没有双足，而是在身下拖着一条纤长蛇尾。
“人身蛇尾，这，这是女娲？”
随着女娲二字一出口，整个混沌空间开始剧烈颤抖，那名沉睡的稚童也开始苏醒，尚未睁开双眼，就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祂刚一张嘴呼吸，就在混沌空间内产生了一股毁天灭地般的恐怖吸力，一口就将猝不及防的幽魂给吸了进去。
“嗝，呸，呸呸，什么鬼东西？”
祂连呸了好几声，似乎想把不小心吸入的奇怪东西吐出去。
不过，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那缕幽魂在被祂吸入口中的一刹那间，就直接被其吞噬融合。
识海外界，这个稚童在消化融合了幽魂的记忆后悠然转醒，“穿越？巫妖量劫，封神量劫，什么乱七八糟的？算了，不想了，直接去问娘娘。”
祂名唤腾蛇，乃是女娲娘娘以自身精血，仿照自己神体，创造而成的生灵。
因为诞生不过千载，尚属幼年，祂依旧是个孩童心性，在遇到不能理解的事情后，最先想到的就是去找女娲娘娘。
心下做出决定后，祂毫不迟疑地从床榻起身，拖着蛇尾就往寝殿外爬去。
然而，刚出门口，祂就被两个仙娥给拦了下来。
“腾蛇殿下，女娲娘娘刚罚您禁足三年，眼下才三天不到，您这是要去哪？”
腾蛇一怔，恍然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眼下顾不得许多了。
“我有要事要去见娘娘，十万火急，你们都让开。”
其中一个仙娥满脸无语地看着祂，无奈道：“殿下，您这个理由都用了八百遍了。这次，我们说什么也不能放您离开。”
腾蛇轻哼一声，举了举肉呼呼的秀气小拳头，吹了口气，威胁道：“就你们俩儿，拦得住我吗？”
这可不是在虚张声势，虽然同是无暇真仙境的修为，但对于这种不善斗法的小仙娥，祂一拳就能撂倒一片。
仙娥并没有被吓唬住，反而很镇定取出一枚玉佩，说道：“白矖殿下担心您不好好禁足，特意给我们留了这枚传讯灵玉。您若是强行离开，那奴婢就只好请她过来处置了。”
听到白矖这个名字，腾蛇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脖子。
白矖是女娲娘娘以龙族为模板，创造出的第一个生灵。严格来讲，她算是自己的大姐，同时也是整座娲皇宫少有能制得住祂的人物之一。
“哼，禁足就禁足，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在两名仙娥目送腾蛇返回寝殿，稍稍放松心神时，四周消无声息地浮现出一大片浓雾，几乎在转瞬之间就将她们困住。
苍龙腾云，腾蛇乘雾！
两名仙娥瞬间就想到了是腾蛇在搞鬼，就欲激活玉佩时，却突然感觉手上一空。
原来腾蛇借着浓雾遮掩，悄悄潜行到她们身旁，一把将玉佩给夺了去。
“哈哈，跟我斗，你们还差得远呢！”
腾蛇嚣张大笑，旋即趾高气扬地乘着云雾潇洒离去。之后，祂继续故技重施，一路潜行，绕开沿途的仙娥仙婢后，终于来到了女娲娘娘的寝宫。
“娘娘，娘娘，出大事啦……”
正盘尾静坐在八珍云光床上阖眸假寐，感悟造化大道的女娲娘娘睁开凤眸，神色无奈地看着扑倒在她床榻前的腾蛇，道：“你怎么又来了？本宫不是刚命你闭门思过吗？”
“娘娘，刚刚有个鬼东西闯进我的识海想要夺舍，真是吓死我了……”
腾蛇一边大呼小叫，一边用小手扒拉着床沿往上爬，似乎想靠近女娲娘娘寻求安慰。
“嗯？”
听到这话，女娲娘娘明眸中闪过锋锐寒芒，神识进入腾蛇识海，很快就知晓了一切。
“穿越，时光之道？人族，气运，巫妖之争，封神量劫……”
趁着女娲娘娘走神，腾蛇动作娴熟地爬上云光床，并抱住她的玉臂撒娇道：“娘娘，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呀。”
女娲娘娘回过神来，气机一震就将粘人的腾蛇扫下床去，道：“夺舍之人的神魂都已被你吞噬融合，还要本宫做什么主？”
腾蛇站起身，颇为委屈地鼓了鼓嘴巴，继续往女娲娘娘身边凑，“娘娘，这一回是有惊无险，但下一回呢？要是再来个更强的鬼东西呢？”
女娲娘娘一指头按住腾蛇，制止了祂爬床的行径，保证道：“不会再有下一回。”
腾蛇一边徒劳挣扎，一边振振有词地反驳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娘娘，万一要有个万一，您可就再也见不着我了。”
“那更好，本宫的娲皇宫就能彻底清净了。”女娲娘娘甩给祂一个嫌弃的白眼。
“哈？”腾蛇立刻双眼含泪，做出一副泫然若泣的可怜相。
“少做怪。”女娲娘娘无奈地以手扶额，黛眉轻颦，问道，“说吧，你究竟想怎么样？”
腾蛇的眼泪说收就收，两眼都隐隐泛起了贪婪的绿光，道：“您把山河社稷图送给我防身。”
听了腾蛇的要求，女娲娘娘嫣然一笑，红唇轻启，轻轻吐了个字。
“滚！”
话音落地，言出法随，一缕九彩霞光虚空乍现，卷起了腾蛇。
“哎呀！”
腾蛇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丢了寝宫。
伴随着刺破云霄的尖叫声，祂在空中翻滚着化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后，重重砸向地面。
唰！
一道柔和白虹飘然而至，于间不容发之际将祂接住，救下。
逃过一劫的腾蛇欢呼一声，兴奋地抱着来人的香颈，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白矖姐姐，你来得太及时了！”
来人是一个白衣翩翩的典雅少女，眉眼如画，冰清玉洁。
白矖略显无奈地瞪了怀里的腾蛇一眼，轻声训斥道：“你这性子真是愈发疯癫，哪还有一点儿仙子该有的清雅模样？”
腾蛇闻言翻了个白眼，梗着脖颈反驳道：“谁说我要做仙子？”
白矖一怔神，诧异地问道：“难道你想化身男子？”
昔日女娲娘娘创造腾蛇时，并没有直接决定祂的阴阳归属，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了祂自己。
更准确来讲，是交给了未来的腾蛇。
只有祂将来证道大罗金仙时，才能真正决定自己的雌雄性别。
不过，在腾蛇诞生的这千载岁月中，祂不止一次地说过将来要化身成女娲娘娘一般的神女，可谓旗帜鲜明。
“我，我还没想好呢！”腾蛇犹犹豫豫地说道。
在此之前，作为女娲娘娘的狂热簇拥，祂从来没在这个问题上犹豫过。
既然女娲娘娘都是以女身行走洪荒，那还有啥犹豫的，肯定化女身啊！
不过，今日在机缘巧合之下，融合了那什么穿越者的神魂后，祂心中越产生了一些动摇。
貌似做一个叱咤洪荒，倜傥风流的男仙也挺有吸引力的。
唉，好纠结啊！
白矖见祂真的在犹豫此事，忍不住心头一跳，连忙将祂从怀里扯出，放在地上。
“咦？白矖姐姐，你干嘛不继续抱着我啦？”腾蛇疑惑地看着白矖，仰着小脸就欲继续往她怀里钻。
“停！”
白矖用一根青葱玉指点在腾蛇眉心上，道：“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你今后离我远点儿！”
腾蛇这下不干了，跳着小蛇尾，质问道：“凭什么？我还没真正确定阴阳归属呢！”
“就凭你动了这个念头。”白矖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垂腰青丝，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姐姐我可是冰清玉洁的仙女，绝不能让任何男人占便宜，哪怕是有可能的，未来的男人也不行。”
“哈？”
腾蛇眼神呆滞地看着一秒变脸的白矖，幼小的心灵满是不解。
白矖继续说道：“不仅是我，你今后跟其她仙娥相处时也要保持距离。还有，你以后不准再往女娲娘娘的八珍云光床上爬。”
回过神来的腾蛇闻言大怒，吼道：“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娘娘去！”
听了白矖一番话后，祂气得抓狂，正欲继续跟她争辩时，突然感觉眼前一花，就同白矖一同被挪回了女娲娘娘的寝宫。
女娲娘娘依旧盘坐于八珍云光床上，周身萦绕着造化道韵，生生不息，玄之又玄。
白矖恭恭敬敬地大礼叩拜，道：“白矖参见娘娘，娘娘圣寿无疆。”
“娘娘，白矖欺负我！”
跟礼节周全的白矖不同，腾蛇一张嘴就告起了黑状，“她不仅要带着其他仙娥孤立我，还不许我跟您亲近。”
白矖见状，连忙失口否认，道：“没有，没有，我是在跟腾蛇开玩笑，逗祂玩呢！”
女娲娘娘压根不接二人的话茬，也不知是没有兴趣，还是早已明见万里，了然于胸。
只见她屈指弹出一束青光，落在腾蛇身上，化为一件素雅精致的青色道袍。
“山河社稷图本宫还有大用，便赐你这件灵秀飘衣护体。你穿在身上，诸法不侵，可避万般因果。”
“啊？谢谢娘娘，谢谢娘娘！”
突如其来的幸福瞬间就冲昏了腾蛇的头脑，再也顾不上告白矖的黑状，喜滋滋地在不停摸索着身上的灵秀飘衣。
这可是一件极品先天灵宝，威力绝伦，妙用无方，仅次于太极图、盘古幡及混沌钟等先天至宝，足以引得圣人垂涎。
用一件极品先天灵宝打发了腾蛇后，女娲娘娘才跟白矖谈起了正事。
“吾道将成，接下来会前往洪荒游历一段时日，做最后打磨。白矖，你随本宫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