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橘政执
‘什么情况，不会来真的吧？！’
看着厚厚一沓万元大钞，估摸着大概有足足一百万日元。
南宫泽一时之间有些不明所以。
“做我女儿的家教，辅导她考上东大医学系。”
橘政执开着车，眼神始终望着前方：“这一百万只是订金，考上之后还有一百万。”
坐在五米半的钢铁巨兽中，南宫泽的心脏好似被链接在了那台发动机上，不停在胸中咆哮着。
不用再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进行梦境游戏。
一个合理合法获得两百万日元的机会就摆在他面前。
只是……
“只能是东大医学系吗？”
“对。”橘政执点点头：“我家千代好像很在意你，所以你的话她应该会听。”
“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劝劝千代报考医学系。”
南宫泽侧着头，望向橘政执。
这个中年男人不愧是橘千代的生父，脸上同样也是看不出任何表情，完全不知道其心里所想。
不过南宫泽大概能猜到。
作为最亲近的父母，只要用心在孩子身上，自然是能从身边的一举一动察觉到子女的心态。
就算橘千代再能掩藏心中所想，也难保不会被父母发现。
可是……
南宫泽望向窗外，夜色里的东京娇艳得很，在五颜六色霓虹灯的装点下，活像歌舞伎町的迷人大姐姐。
雨渐渐淋湿了窗户，景色开始模糊起来。
在各种颜色的幻影照映下，好似在车窗上看到一道熟悉的倩影。
【如果我真的想考上东大文学系的话，南宫同学会为我加油吗？】
那是坐在对面的橘千代同学。
虽然依旧是一副毫无表情的面容，但是眼中满是渴望。
渴望被人认可，渴望有人支持自己，渴望能得到理解。
‘我是怎么回答她的？’
南宫泽笑了笑，将面前的一沓钞票取下，放在橘政执手边。
“抱歉橘教授，我不能接受您的委托。”
“是千代那孩子跟你说了什么吧？”
“对，我答应要帮她了。”
“……”
车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只能听见雨点敲打车窗的声音。
“你知道你们打算做的事情有多荒唐吗？”
橘政执的声音很平静，完全听不出任何怒气或者不满，就好像是和蔼的老教授在跟你谈论着某个问题。
但是南宫泽知道，这份平静的背后埋藏着怎样的不满。
既然是医学世家，那么何为世家？
东京大学医学部，基本上是全霓虹的医学天花板。
作为这里面的教授，橘千代的父母可以说是霓虹医学界呼风唤雨的人物。
再加上橘家世代行医这份传统。
百年来无数门生故吏、亲朋好友，都需要围绕在橘家这杆大旗之下。
如果南宫泽拥有这样的父母，前世也不至于卷死在上岸的路上。
从出生开始，他们就已经为橘千代铺好了一条高速公路。
直接一步到位，抵达无数人一辈子达不到的巅峰。
所以按照现实来说，橘千代需要他们，他们也需要橘千代。
可是那又怎么样？
不喜欢的事情就是不喜欢，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
重生之后的南宫泽，对这句话有了全新的认知。
【承认自己的不足，与自己和解。】
他坚定地回答道：“荒唐吗？我反而觉得你们才更加荒唐！”
“你有问过橘千代为什么不想去学医吗？你有考虑过她的心情吗？”
“作为一位父亲，你真的理解过橘千代同学吗？”
似乎是回答的不错，橘政执默默地开着车。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说道：“那又怎么样？你能担保你们的选择就是正确的？”
熟悉的说辞，前世的南宫泽曾经听过无数遍。
在高考后选志愿的时候，在毕业后选工作的时候，在考试前选岗位的时候。
在父母眼里，南宫泽的选择总是错的，幼稚的，毫无远见的。
一开始，南宫泽还以为是自己错了，是自己阅历不够，社会经验不如家长们。
但是在走出社会后，南宫泽只觉得错的不止是他。
整个世界都是错的，整个社会就好像草台班子一样，滑稽到令人可笑。
原本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大公司，在商战时也会像小孩子那样互骂、抢东西，像泼妇那样争吵。
原来父母的眼光也会看错，曾经吃香的土木专业，也会变成避之不及的危险专业。
“没有人能对其他任何人负责。”南宫泽的语气很低沉，低沉得完全不符合他年轻的外表。
“你不能，我也不能。橘千代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思考，自己的想法。”
“我们所能做的，不是帮她做选择，也不是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我们要在她选择的时候，根据自己的经验，提供充分的意见作为参考，帮助她能走得更远。”
“哼。”正在开着车的橘政执忽然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年轻人……”
没想到原来现实中橘家的人也会露出表情，南宫泽忽然感觉有些意外。
“既然你不愿意的话，千代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橘政执看样子是下定了决心，丝毫不给南宫泽说话的机会。
他转过头，望着南宫泽冷冷地说道：“前面就是你上班的地方吧？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就聊到这……”
“喂，臭老头！开车别分心啊！”
接着，一道刺眼的白光瞬间笼罩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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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耶，不会真的被创到异世界了吧？”
四周漆黑一片，若不是面前缓缓冒出的梦境游戏系统，南宫泽真的以为自己要再度穿越了。
【欢迎来到梦境游戏】
【请问您做好开始游戏的准备了吗？】
看着面前缓缓出现的【是】与【否】，心里有些纠结。
其实在昨天晚上，他已经尝试过各种办法，结果无一例外，橘千代最后还是离开了他。
渐渐地，南宫泽有一种感觉。
之前所做的事情，虽说都是正确的，但也不过是将鸟笼砸烂，为橘千代换了一个更大的笼子。
“文学少女，是真的麻烦……”
数百次的读档中，南宫泽已经意识到困住橘千代的，并不是自己，也不是宅邸里的仆人们。
真正困住橘千代的，是她自己。
“看来，只能试一下最后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