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朋友费
三方面谈之后，这虽不想惹事但富有责任心的女教师，又与夏目司单独进行了一次交谈。
但在他多次撒谎称如月家会支持她后，他终于还是被成功放行了。
所幸的是，每个班级都会安排四五个教师来主持三方面谈，但每个教师分配到的学生人数不在少数，这女教师也没办法只纠缠在如月海希一个人身上。
只要这次面谈的结果能够上报，就算他被揭穿不是如月家的人也没事的吧。
夏目司从教师办公室的退出来，背对着门叹了一口气。
三面会谈的时间不长，但持续紧绷着的神经和那不容许出错的氛围，再加上刚剧烈运动过的身体，让他心神俱疲。
背部因为长时间的僵直而酸痛起来，脖子扭动时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
揉了揉太阳穴，夏目司向走廊的窗外看去，细小的雪点缓缓从天上落下，给人留下了寒冷的印象，但想必在落到地上的瞬间就会化为污水融入泥土中。
不像在中村和夏目家所在的北方那般鹅毛大雪，在这里想要进行打雪仗或堆雪人这样的冬季活动，怕是会很难实现的吧。
可能是刚遇上了中村真纪的原因，夏目司回忆起了不少关于他们两人间的童年往事。
在12岁新年参拜时在神社第一次看见她穿巫女服的模样，在圣诞节的夜晚，背着中村家陪她一起登山看雪景时她绽放出的笑容……
不过，就算他现在赶去图书馆，他也会被图书委员叫来的警卫给驱逐吧。
刚刚他会迟到那么久才到教师办公室，就是这么个原因。
在夏目司沉浸在冬日的回忆中时，从口袋中传来了些许震动声将他唤醒过来，将手机从口袋中掏出来，映在屏幕上的是如月海希的短信。
“我现在在走廊拐角等你。”
他抬起头向旁边的走廊看去，如月海希正将手举在胸前，有些拘谨地对着他挥了挥手。
他刚刚应该对她说过，她可以先回去才是，如月海希居然还留在学校里吗？
可能是为了知道他们之间单独会谈的结果吧，虽不知理由，但她似乎对考上广青大学有很大的执念。
夏目司将手机放回口袋，弓着身子慢慢地朝她走了过去。
待他走近后，如月海希当即行了个礼。
“今天真的是麻烦您了。”
“不用，我也只是拿钱办事而已，边走边说吧。”
如月海希原本高昂的心顿时冷了下来，跟在他背后的身子也在逐渐地蜷缩。
是啊，他们之间只不过认识了两天罢了，而维持关系的方式也不过是金钱……
虽说他要求再蹭几次饭，但只要不再用金钱去“包养”他，他怕是随时都会消失不见的吧。
那只要用金钱，就能够……
不对啊，为什么她会对一个认识了仅仅两天的小白脸这么上心啊！
走在前面复述着会谈内容的夏目司注意到身后无人回应后，当即转过身来，发现如月海希正停在距校门不远处的拐角上远远看着他。
发生什么事了？
摸不着头脑的夏目司走到她的身边，关切着询问道，“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的……我没有什么……只是……”
发现夏目司没有打断她，而是静静地倾听着她接下来的话语后，如月海希更加感到了自己的窘迫。
她将下半张脸埋入红色围巾，低着头问道：“那个啊，请问您当小白脸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因为缺钱吗？”
他当小白脸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系统强制要求，至于缺钱……他身上的钱已经都换成点数了，身无分文莫过于此，也该是再找一个工作的时候了。
但她问这个干嘛？这意味不明的问题让他陷入困惑之中。
“嗯……怎么了吗？”发现夏目司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后，如月海希的思维渐渐凌乱了起来。
“我呢……我可以向您……向前辈您提一个要求是吗，就是您早上答应过的那个。”
“……是的，你是可以提出要求……”
“承诺要求……”这不过是他对女生使用过的屡试不爽的话术之一，但往往她们提出的要求并不会太过分，而是有些暧昧的……
不过鸣海玲菜不同，他记得她曾经提过的要求是——对她玩的某个游戏里的男角色进行角色扮演。
在看到夏目司的着装后，当时的鸣海玲菜兴奋地连鼻血都要喷出来了，当晚还要求他穿着那套衣服……
咳咳，抛开鸣海玲菜这人不谈，那么正经的如月海希又会提出什么要求呢？
“那个呢，我现在想提出来的要求，就是……请您做我的朋友吧！”她从放在书包里的信封中取出了一叠万元钞票，呈扇状展示在他的面前，钞票顺着寒风和她颤抖的手而不断晃动着，“这里有二十万……是朋友费。”
小白脸只要用钱就能买到时间，不是吗……
所以……
“二十万……算是普通上班族的月工资了，其实还挺多钱的呢，抱歉啊，我不能收。”夏目司没有接过钱，而是冷静地拒绝了她。
“……是啊，当初我就算拿出来十五万，你也没有收……”她的眼神游离起来，“抱歉啊，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吧。”
她现在能拿出来的只有二十万，接下来，她还要想办法用钱来续租房屋，不再接受那个女人的钱后，她的生活怕是会更加艰难吧，还有未来大学的学费……
“你是笨蛋吗？哪有用钱买朋友的……”夏目司用食指关节敲了敲她的脑袋，叹了口气，“我一直在想，应该要跟你保持什么样的距离……”
为了不伤害到她，他小心咀嚼着即将说出来的话语。
“你跟我仅仅相识了两天，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我们之间的齿轮并没有磨合好，”发现如月海希的头越发低沉后，夏目司胡乱地蹂躏着她的头，“我们两人的相遇过程十分的扭曲……起码不是正常人相遇的方式，所以呢……只要重新开始不就好了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就像是在进行刚分到新班级的自我介绍一般，将原本放在如月海希的脑门上的手伸到她面前，郑重地说道，“我叫夏目司，请问你能做我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