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闲暇
送别了云老和他的外孙女沐轻烟，百宝阁的店铺又恢复了清静，偶尔会有修士进入，购置丹药。
在这段期间，上元城的修士，也都知道上元城第一炼丹师云老，成为了百宝阁的专属炼丹师，五年之内不再和其余势力合作，均是感到惊讶。
就连两大霸主地灵宗和赵家，也都派人来询问一番，最后只是对李寒山恭喜一下，就离去了。
毕竟他们和李寒山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丹药生意，也不是地灵宗和赵家的主要市场，即便云老成为了百宝阁的专属炼丹师，也不会影响他们太多的利益。
相比起丹药市场，地灵宗则是矿山的开采为主业，一年下来，约有数万灵石进账。
赵家也是同理，他们家族以炼器和制符闻名上元城，对于丹药市场，倒是开辟不多。邀请的那位下品炼丹师客卿，也不过是满足家族所需，而不是对外出售。
没有上元城两大霸主起头，其余同行，自然也就熄灭了不该有的心思。
灵台境后期修士，在上元城的威慑力十分巨大，也仅有地灵宗宗主与赵家家主在修为上，超过了李寒山。
有这等威慑力，自然不会有不开眼的人来找茬，就连暗中的动作都不敢有。
日子一天天过去，上元城基本无事发生。
李寒山每日不是看店，就是带着惜若和珈蓝二女出去闲逛，体验红尘气息，或是找些妖兽来练练手，增加一下斗法经验。
但主要是惜若和珈蓝出手，寻常的妖兽，李寒山一巴掌就能拍成肉饼，根本起不到积累斗法经验的作用。
这也让李寒山感到十分无奈，上元城太和平了，四周也都是一群一阶妖兽，对应练气境，而对应灵台境界的二阶妖兽一旦出现，就会被地灵宗和赵家联合诛杀，材料各自平分。
这也导致李寒山找不到合适的练手对象，至于专门夺宝杀人的劫修，上元城就更加少了。
得益于地灵宗和赵家联手维持秩序，加上大量散修主动加入，导致上元城的劫修一向是如过街老鼠般，上不得台面。
这大半年下来，李寒山只碰到两次劫修，还都是练气后期，被他隔空一掌拍碎了全身骨头。
这种斗法，让李寒山实在提不起劲。
“阁主，可曾听说天囚涧的事情？”
一日，云老带着沐轻烟再次来拜访，和李寒山说起了一事。
沐轻烟和惜若、珈蓝待在一起，彼此交换修行经验，而李寒山自然和云老一同说些修仙界的趣事。
然后云老就提到了天囚涧的事情。
李寒山自然知道天囚涧，那是位于上元城南面数百里之外的一处巨大山涧。
其中生长不少灵草，还有妖兽，是上元城修士最为钟爱的一处发财宝地。
几乎每隔数年，上元城的修士，就会集体冲入天囚涧，到那里搜刮一番，发财致富。
“那里怎么了？”
李寒山好奇问道。
“听说最近那里的灵气有些异动，有人说那里有什么异宝诞生，前两日，何道友和龙道友，就打算约我一同去天囚涧寻找机缘。”
云老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
李寒山点头，这种事在修仙界常有，入乡随俗，他也逐渐习惯如此。
而云老在此，显然拒绝了他们。
至于他口中的何道友和龙道友，李寒山也认识，但只是萍水相逢，他们两人是上元城的灵台境散修，俱是灵台境初期境界，但斗法经验十分不俗，在上元城也算是一方人物。
“云老怎么未去？”
李寒山打趣问道。
云老也许是炼丹师，但他不觉得对方斗法经验就差。
据他所知，云老的岁数已经超过一百，能安稳活到现在，怎么可能只知炼丹，而不通斗法。
“老朽年纪大了，虽然颇通斗法，但到底气血不足，一旦遇到危险，和人动起手来，就会加速气血衰败，老朽可还想多活几年。”
云老如此苦笑道。
他丹道和斗法俱是不弱，但是年纪太大，气血跟不上，心态和壮年时也有很大不同。
毕竟与人、与妖兽斗法，不能光靠修为，心态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环。
年轻时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与人斗法也是一往无前，与天争命，打得就是一个狭路相逢勇者胜。
要么死，要么冲上九天，不白来世上一遭。
但后来有了妻女，自然就有了牵绊，做事也不再毛毛躁躁。
他妻子早故，女儿和女婿后来皆是与人斗法而死，只余一个外孙女给他照顾，无论如何，他现在率先考虑的，都是沐轻烟这位外孙女的安全。
“云老活得倒是通透，却是胜过许多人了。”
李寒山笑道。
“懂得这些道理，也是吃了无数苦头才有的。”
云老摇了摇头。
他又继续道：“倒是阁主年纪轻轻，怎么不闯荡一番，找一找机缘？万一得到了哪位上古修士的传承，可谓长生有望。”
他看出李寒山年纪不大，肯定不超过五十，按理说，这个年纪达到灵台后期，应该以锐意进取的心态为主才对。
“外界道途险恶，待我突破阴阳境，成了真人再去闯荡一番也不迟。”
李寒山淡定喝了一口茶。
“……”
云老觉得和这人没有共通话题。
他现在稳，是因为年轻时意气风发，慢慢苍老后，懂得了低调做人，只想着安享晚年。
但李寒山好像是提前几十年进入了暮年生活，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位李阁主，真是个怪人。
……
又是数日过去。
云老再次带着外孙女沐轻烟来拜访，与李寒山熟悉了之后，发觉对方就和自己的忘年交一样。
只不过这次，云老的脸上充满遗憾和惋惜。
“何道友和龙道友在天囚禁不幸牺牲，阁主可听说了？”
“此事倒是不曾听说。”
李寒山放下茶水，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他与那两位道友萍水相逢，说过两句话，如今死了，没有丝毫实感，心里不起任何波澜。
踏入修仙路途的修士，俱是如此。机缘机缘，有机遇才能缘分，而机遇，又通常伴随着危险和不可靠，死在寻找机缘的路上，是修士们最为常见的事情。
云老坐了下来，十分熟稔的给自己倒杯茶来喝。
“天囚涧那里灵气异动，根本不是有什么异宝诞生，而是诞生了一头二阶顶级的妖兽，法力之强，比起寻常的灵台圆满修士还要厉害。”
云老没说具体过程，但结果已经证明了一切。
两个灵台境初期修士，面对一头实力比灵台境圆满修士还强的妖兽，斗法过程自不用说。
“那头妖兽已经诞生了灵智，智慧不低，除了何道友和龙道友死在它手里，上元城的数十名练气修士，也被它吃掉。在得到这个消息时，地灵宗和赵家已经兵发天囚涧，准备宰了那头畜牲。”
云老啧啧称奇，似乎想不到上元城这种地方，也能诞生二阶顶级妖兽，让他很是惊讶。
至于那何道友和龙道友，云老觉得虽然死了可惜，但其实他们关系也不深，偶尔有在一起喝茶聊天，这么些年下来，这样的事情，他也见过无数，感慨一番就行了。
“如此却是可惜了两位同道。”
李寒山再次给自己添茶，感叹那二位道友时运不济。
二阶顶级妖兽，皮厚肉硬，哪怕是他凭借堪比阴阳境初期的‘浅薄’法力，怎么也得以示尊敬，拍个两三掌才能完事吧。
好一头妖孽。
“二阶妖兽已经有妖丹凝聚，二阶顶级妖兽的妖丹，就更是价值连城了，再辅以药材，可以炼制出有助于灵台修士修为的下品顶级丹药。地灵宗和赵家这次实力又要提升上去了。”
云老感慨道。
李寒山颔首，一阶妖兽有几率凝结妖丹，二阶妖兽则可以百分百凝聚出妖丹，而这些妖兽的妖丹，则是炼丹师们最喜爱的炼丹材料之一。
在极乐老祖留下来的库藏里，二阶妖兽妖丹大约有上万，三阶妖兽妖丹数百，四阶妖兽妖丹也有数十颗。除此之外，还有四颗五阶妖兽的妖丹，而五阶妖兽，相当于人类的法相境修士。
足见妖丹的罕见与珍贵。
……
时间来到十一月份初，天气变得微凉起来，上元城的树木开始落叶，有一种零落的孤独之美。
李寒山带着惜若和珈蓝二女出门，在上元城外游玩，回来时，就听说地灵宗和赵家讨伐天囚涧的那头二阶顶级妖兽大胜而归。
不过虽然打杀了那头妖兽，地灵宗和赵家此次出动的总计六名灵台修士，都是各个带伤。
就是领头的地灵宗宗主、赵家家主也都是受了伤，亏空了一些气血，可见二阶顶级妖兽的凶悍。
面对两个同境修士，以及两名灵台后期、两名中期修士围攻，还能反击，如果不是此次被发现，估计能进入三阶。
回到百宝阁，就看到云老与沐轻烟在那里等候。
也许是不放心，云老出门总是带着沐轻烟一起，很是宝贝他的这个外孙女。
除了之外，身旁还跟着一名穿着土黄色长袍的中年方脸修士，一身修为不弱，达到了灵台境中期。
在他那黄色袍子上，胸口绣着山岩形状的标识。
“云老。”
李寒山拱手。
“阁主。”
云老也是拱手。
“李道友。”
那名穿着土黄色长袍的方脸修士此时也是微微拱手。
“雷道友客气了。”
李寒山也是互相拱手一番。
他认识这个方脸修士，是地灵宗的一名管事长老，看上去是中年，实则年纪已经八十往上。
“雷道友与云老一同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进入百宝阁的店铺，李寒山接待了云老和地灵宗的这位雷姓长老。
“是这样的，这次我们地灵宗和赵家一同剿灭了天囚涧的二阶妖兽，希望召集上元城的五位下品炼丹师，用它的妖丹，配合一些灵材，炼制一炉丹药出来。”
雷姓长老开口。
上元城一共五名下品炼丹师，地灵宗和赵家各有一人，另外三人为散修，其中云老为百宝阁专属炼丹师，而另外两人则是自由身。
相比起那两个自由身的下品炼丹师，邀请云老这边遇到了问题。
虽然百宝阁专属炼丹师，不意味着云老要永远为百宝阁服务，但在规定期间内，云老就不能随便与外人合作。
在这期间内，若是云老想要同旁人合作，就需要百宝阁的首肯才行。
云老没有开口，老神自在的喝着茶，一副完全由李寒山做主的样子。
李寒山则没有开口。
雷姓长老有些急了，直接说道：“若是李道友答应，我地灵宗和赵家会支付百宝阁相应灵石。”
李寒山这才脸色稍缓，说道：“雷道友这是哪里话，此事我允了。”
虽说看不上这一点灵石，连给他塞牙缝都不够，但也得按照章程办事。不然若是大大方方，什么好处都不要，反而会让地灵宗和赵家疑心。
“云老，那就拜托了。”
李寒山看向云老。
“阁主放心。”
云老点了点头，既然李寒山应允，接下来的几日，就会为地灵宗和赵家炼制一炉丹药。
至于什么丹药，李寒山不会多问，反正由二阶妖兽妖丹为主味材料炼制出来的丹药，肯定是地灵宗和赵家内部消化，不会对外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