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和你赌的是命！
“混蛋，快住手！”
当察觉到白月明在破坏阵法，并且他竟然还真的能破开阵法时，苦柳村里的妖魔坐不住了。
以赵二叔为首的鸤首僵们纷纷舍弃肉身，只以头颅疾飞杀向白月明。
此时的白月明正费劲的破坏着眼前的阵纹壁垒，对那飞来的鸤首僵是看都不看一眼。
该说不愧是金丹境设下的阵法，即便白月明找到了阵法最薄弱的地方，想要破开一个口子也是极其艰难。
不过他好在他的目的并不只是破坏阵法……
“住手！”
赵二叔等一众转化为妖魔的村民头颅在半空中如果鬼蛇般飞舞，血肉模糊，极为可怖。
那赤红色的眼睛里倒映出少年的背影，脸上满是残忍的杀意！
但赤金色的朱雀早已等候多时，看到鸤首僵飞来，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灵动的喜色，随即展翅冲天，腾空旋转，翎羽如暴雨落下，化作一道道赤金色的流火！
感受到翎羽上火焰传来的高温与令他们忌惮的气息，鸤首僵纷纷停下动作，想要躲避。
但翎羽所化火雨来得太快太密，只是一个照面，无数鸤首僵就沾染上了南明离火，而一旦沾染，不死不灭！
鸤首僵声音嘶哑，发出不似人类的痛苦哀嚎，令人耳膜鼓胀，心中难受。
但也仅仅只是片刻，这些鸤首僵就被焚烧殆尽，死了个七七八八。
而为首的赵二叔一看这架势，心中顿时害怕不已，畏畏缩缩的想要逃离，但下一秒，一道黑影出现在他身后，大手落在它的头顶。
“废物！”
只听到一声冷漠的话语，赵二叔顿感一股巨力袭来，脑袋砰的一声被捏到爆炸，红的白的流了一地，两颗眼珠子也咕噜噜滚到白月明脚边，彻底失去身材的眼球死死盯着白月明，似乎要见证他的死亡。
白月明吐出一口气，只要能将疯道人引过来，那就证明他想的没错！
疯道人一脸阴沉的盯着白月明，二话不说，一杆魂蟠在手，被其当作标枪投向白月明，誓要将其直接扎个透心凉！
下一秒，白月明浑身一颤，感觉被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包裹，如坠冰窖。
这种阴冷的气息从后背传来，直冲天灵感，仿佛将他压垮。
魂蟠在其眼中迅速放大，察觉到魂蟠上涌现的致命杀机，白月明想要抽身闪躲，可疯道人的那双眼睛，直接出现在他识海之中，金丹境带来的庞大杀机如同一座大山将他死死镇压在原地。
直到魂蟠即将刺入他心脏的前一刻，白月明体内的剑意爆发，斩去识海中的那双眼睛，这才终于挣脱束缚，迅速压低身子，一个返身，躲过这一招。
“哼！”
疯道人也是意外，但随即又冷哼一声，双手掐诀！
插入地面的魂蟠表面，无数诡异的符文如同蚯蚓蛆虫一般扭动，从魂蟠落下，钻入地面，随后呈圆形浮现，竟将白月明围拢在了中央。
察觉到不妙，白月明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手腕拧转，反手握住赤云剑，狠狠刺入地面！
浩然剑气顿时化作无数剑刺，在符文发动之前，从地面喷涌而出，精准刺穿每一个符文！
“咦？”
当看到白月明那正大光明，无比纯粹的沛然剑气时，疯道人轻咦一声，神色忍不住的认真起来。
“小子，你练的什么剑道？”
如果说那克制邪魔，令他也感到不舒服的奇特火焰还能是什么他不认识的魔道道法时，那这少年所使的剑法，绝非魔道修士！
莫非是……正道剑法？
可白月明可没心思搭理对方，伏低身子，长剑在手，神色冷漠。
见状疯道人也不再多说，等抓了对方，他有的是手段让对方开口。
伸手召回魂蟠，疯道人另一只手垂下，掌心中多了一串金色铜钱。
单手握蟠，另一只手捏着其中一枚铜钱，疯道人念念有词，晦涩难懂的咒语从口中吐出。
是真的“吐”了出来，漆黑色如蚯蚓般的咒文附着在了金钱表面，随后疯道人指尖用力，直接捏碎！
刹那间，一道道模糊的手爪残影在半空中浮现，顷刻之间撕裂空气，抓向白月明！
这手爪来得极其诡异，死白无肉色，如同死尸一般，但却神出鬼没，根本无法预判从何处探出。
嗡——
凛冽的寒意在白月明眸中涌现，体内厚重如银汞般的灵力第一次彻底奔腾，一股强悍无比的剑意恍如山洪爆发！
双指并拢，抹过剑身，剑意自白月明体内流转，又从手中古剑涌现，惊艳璀璨的雪白色剑光再次夺目而出！
此时的白月明脚踏奇异步伐，穿梭在无数爪影之中，举剑斩下。
轰隆——
剑与爪的碰撞，金铁相交的金戈嗡鸣之声刺耳的能穿透耳膜！
雄浑的气浪横扫四周，大地震颤！
僵持了约莫一两个呼吸，白月明再也坚持不住，直接被那爪影逼退，身形倒飞而出。
在半空旋转数周之后，白月明落在地上，虽然以剑插入地面来减缓力道，但他仍旧在地上划出了数丈长痕！
白月明面色一白，压下咽喉腥甜，感受着体内躁动沸腾的鲜血，眼中忍不住的闪过忌惮之色。
筑基与金丹的差距太过离谱，如果不是他修行的乃是太上问心经，道基夯实的不像话，剑道也是道门顶尖，怕是只是一个回合下来，就会立刻横死当场。
金丹打筑基，那简直就是爹打儿子一样不讲道理！
可还没等他喘口气，爪影的攻击接踵而来，五指扭曲，指甲锐利，可怕的杀意在指尖凝聚，带着尖锐呼啸的狂风，再次杀来！
白月明强提一口气，神色肃杀。
满天爪影之下，白月明的身形愈发飘忽不定，如同鬼魅。
但即便白月明已经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极致，前世千锤百炼的身法更是在死亡的逼迫下发挥到了极限，但那森寒的压迫感还是紧贴着他的皮肤未曾离开。
即便身上衣衫早已被切开无数口子，猩红色的血痕布满全身，但白月明终究还是接下了对方的攻势。
看到这一幕，在场最震惊的反而是疯道人。
金丹境出手竟然被一个筑基境的少年接下，这传出去他能被其它同道钉在耻辱柱上笑话一辈子！
但再如何能躲也是无用，因为他只不过只是随意动用了一道术法而已，连戏耍都算不上。
“哼，垂死挣扎罢了！”
疯道人杀意汹涌，手中第二枚金钱碎裂，一道灰败死寂的阴风缠绕在魂蟠之上。
双指并拢，魂蟠飘起，疯道人冷笑着对准了那只是应付爪影就已经四顾不暇的白月明。
随着其双指落下，魂魄顿时化作惊雷，刺穿空气，发出轰隆作响，刺向白月明。
速度比之前何止暴涨十倍！
杀意之下，白月明好似笼中囚鸟，无处可逃！
可怕的压迫感如排山倒海席卷而来，白月明右眼皮狂跳，那是肉身本能的提醒。
不躲开，一定会死！！
白月明吐出一口气，眼神陡然锐利，意识到这是生死存亡的危机。
念及此处，白月明眼神发狠，一步跨出，凌厉无双的剑气汹涌爆发，拼着透支身体的代价，无数剑影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斩向半空中那无处无在的爪影！
每一剑斩下，仿佛未卜先知，在爪影出现之前，白月明的剑就已经落下。
在疯道人的视角，就好似那些爪影主动“撞”上了白月明的剑。
“只是短短片刻，就已经发现了道爷我的术法破绽？”疯道人满脸不可思议。
就算同为金丹境，第一次碰见他的术法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现破绽，一个筑基境竟然……
况且他也不是没和其它魔道剑修交过手，可哪个剑修在筑基境就有如此恐怖的剑道修为的？
一瞬之间刺出百余剑，剑剑皆是巅峰，剑剑皆斩弱点！
这特娘还是人！？
就算是疯癫的疯道人，都被白月明这一剑惊得找回了暂时的理智。
而到了这一步，疯道人反而想看看，对方怎么挡下他这必杀一招！
击退爪影，白月明一口不等停歇，朱雀崩散，南明离火附着赤云剑，道妙神光剑经更是在这一刻领悟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剑身倒映白月明的眼眸，那是极致的冷静！
精气神合一，磅礴的天地灵气此时骤然变得狂暴无比，连同其一生所学剑道尽数灌注这一剑。
右手轻抖，一剑递出！
长剑嗡鸣，刺目的剑光冲天而起，那一剑的惊艳令整片天地颤抖。
就连疯道人此时都忍不住眼神痴迷，此等剑道，他闻所未闻！即便是他也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轰！！！
剑与蟠再次碰撞，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天地间疯狂掀起，毁天灭地的力量直接横扫地面，就连空间也荡开涟漪。
疯道人站在风暴边缘，头发飞舞，但还是瞪大双眼，努力搜寻那少年的身影。
见识过对方的那惊艳一剑，他反而有些不想让对方死了，这等天才如果化为道奴，未来加以培养，价值无可估量！
等到烟尘散去，疯道人啧啧称奇。
因为此时的白月明口吐鲜血，气息直接跌落到了谷底，但确实还活着。
“咳……咳咳……”
白月明躺在地上，仰望天空，咳了几声，每一声咳嗽都带出大片血沫，以及一些脏器的碎片。
感知一下体内，他觉得自己体内五脏六腑现在没几个还在原位，也没几个还没碎的。
唯一没事的，可能就是太上问心经铸造出来的道基了。
白月明觉得现在浑身上下就属这个道基最稳固，人死了道基可能都还是硬的。
那一蟠本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命，但他那拼尽全力的一剑也成功让魂蟠偏离了位置，以及……
在白月明怀中，阴阳六甲符彻底粉碎成渣。
阴阳之力，瞬间叠成六层灵甲护在周身，这才让白月明留下一条小命。
可以说，上官红绫给他留下的这四章灵符，已经救了他两条命了。
“竟然没死？当真是了不得！”
即便是疯道人，此时都忍不住夸赞道。
“……咳咳，想杀我，可没那么简单。”
白月明躺在地上，凄惨无比，但还是咳血笑道。
这才哪到哪，前世想杀他的人从正道到仙朝，从原住民到玩家，谁不想杀他？疯道人还远远排不上号！
“小小年纪，牙尖嘴利。”
疯道人也不生气，虚手一抬，白月明被提着脖子直接拎到半空。
“不知道等把你化作本道爷的道奴时，你是不是还能如此嘴硬！”
说着，疯道人手中浮现一抹幽暗绿光，直接拍入白月明的眉心处。
只要以魔道秘法控制这少年神魂，那从此之后这少年便会对他唯命是从，绝不会反抗分毫！
可绿光刚刚投入白月明眉心，白月明修行的道生观想法、道妙神光剑经、南明炎灵典以及太上问心经此时竟统统有了反应，自主反应之下，直接将那团绿光驱逐体内。
一股与魔道修士截然不同的气息浮现于白月明周身，闪烁着微微白光。
光芒之中，正气浩然！
只是被这股光芒照到的瞬间，疯道人顿时感觉到一股无法忍受的厌恶与刺痛。
突如其来的疼痛与变故惊得疯道人下意识松开右手，白月明重重跌落在地上。
“这……”
疯道人看着自己如同触摸烙铁一般被刺伤的右手，神色惊疑不定的看向白月明。
“你修行的并非魔道功法！？”
但这怎么可能？此世哪里还有正道法门？
身受重伤的白月明虽然也被这变故惊讶到，但此时的他无力动弹，只能轻蔑一笑。
“你猜。”
“正道功法，早已绝迹，你从何得来的？”
疯道人目光发亮，语气中难掩喜色。
白月明不理他，但疯道人只是自顾自的急促低语道：“听那人偶然提起过，如今仙路尽头出现问题，天下仙途已入歧途，可能与正道覆灭有关，难不成是真的？”
白月明察觉到疯道人看向他的目光中是极致的贪婪。
“我本想将你收为道奴，或是当作药引，但思来想去还是不妥，你是个变数，就连绝迹的正道功法都在你身上出现，如果你不死个干净，就会有变数产生，至于你修行的功法……法不可轻传，道不可妄言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杀了你，总能在你身上搜出什么线索来。”
白月明或者能带来很多好处，很多无法想象的好处。
但直觉告诉疯道人，直接将这少年杀死最好，因为少年不死，他总是有种心中难安的不祥之感。
思来想去，万般好处，不如求个心安！
“呵呵，那你可要赶紧动手了，晚了可就完了。”即便生命垂危，可白月明却还是笑道。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并且也做到了极限。
人事已尽，接下来，听天命！
“这就是你要和我赌的东西？赌道爷我会专心炼丹，然后无视你这条小老鼠？”
看着白月明死到临头还无惧的模样，疯道人反而有些心烦意乱，他想看的，是死亡之前那副卑贱如狗的讨饶模样！
“那你可真是大错特错了，或者说，你千不该万不该做的就是破坏阵法，你不会知道这阵法对道爷我来意味着什么。”
疯道人肆无忌惮的嘲讽着白月明的小聪明，想从那张他讨厌至极的平静眼神中看出一丝懊悔与对死亡的惧怕！
“呵！”
可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的白月明确实冷笑一声，死死盯着疯道人的眼睛，忽然笑着开口。
“如果说，我知道呢？”
疯道人一愣，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话音落下，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疯道人背后传来。
轰——
疯道人惊愕回头，只见漆黑的蘑菇云铺天盖地，随后猛然收缩，刹那后，力量彻底爆发开来，猩红色的光芒凝聚成一道刺目的极光，直接拔地而起，直冲天际！
剧烈的浪潮横扫八方，就连疯道人都不得不松开白月明以此稳住身形，而白月明更是被掀飞，撞在一块大石才停下。
疯道人布下的阵法想要阻拦，但在这极致毁灭的爆炸性力量面前，瞬间被撕成粉碎，层层碎裂！
待那刺目的猩红光辉消散后，天穹之上的云海，被破开了一道百丈宽的空洞！
疯道人呆愣的看着这一幕，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致于他都来不及阻止。
“是你！是你！！是你干的好事！！！”
疯道人双目通红，猛然转头死死盯着白月明，心中的杀意翻涌，倾尽五湖四海之水都难以洗脱！
“是我如何？”
白月明平静反问。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疯道人魔气沸腾，化作一道阴风，发了疯似的朝白月明杀去。
可下一秒，一道银光从天而降，挡在白月明身前。
银光之中，一个拳头落在阴风之上。
疯道人以多快的速度冲来，就以加倍的速度被击飞出去，鲜血更是喷洒一路。
光芒散去，身穿玄底白虎劲装，腰挂银牌的粗犷大汉显露面貌，咧嘴一笑，笑容森寒。
“找到你了！”
“哈哈哈哈！”
直到这一刻，白月明才放肆大笑出声。
“你以为我和你赌的什么？”
即便口中泣血，可白月明依旧盯着疯道人，一字一顿道。
“我和你赌的，是命！”
直到现在，绝望的疯道人才看出了眼前少年极致冷静之下，那截然相反的疯狂！
疯狂到令他都有些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