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见道
没有风云变色，孔夫子的顿悟让他踏入见道，老农走的时候他看见了大道，明白了修道的四种境界，闻道，见道，证道，大道。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修行实在坐井观天，哪怕是今日来踢馆的仲由，在这道境上也比自己要高，而他以理服人的本事仅是武道肉身强大而已，他修武已是宗师以上，距离君临境仅半步之遥。
可大周开国以后修武便是死路一条，世上已没了武道巅峰的可能，因为大周之后只有天子没有人皇。最后的人皇血气在帝辛死去以后就不知所踪。
而肉身武道的巅峰就是人皇境。师尊是看自己没有出路，固步自封不得大道才来点拨自己的！自己停留在闻道已经太久了，积厚却不能博发，始终不敢踏出一步，不敢去看一看那大道真谛，哪怕是一眼也生怕逾越了无谓的枷锁。
如今他再度看向回归平静的城外小丘，不由感叹对方的心胸和气魄都比自己要强。
同是武者对方就简单多了，一心求强而已，所有的修行都敢尝试，不畏天地的束缚，也不惧大道的艰险。
孔夫子突然发现自己道心不稳，有些胡思乱想，不由收紧心神，深吸一下凝神静气，紧守灵台空明。
小丘方向，三人已经停下了冥想，齐王连升两个境界，异象频出让另外两人不由被打断。
而齐王则是被城内微弱的晋升所吸引，他似乎察觉到了一种他渴求的气息，于是他便停下了冥想，四周瞬间回归自然，正好咸蛋黄也入汤了，天空换作明月称映。
四人围坐在火炉边上，分食着鹿腿，在齐婴怀内的瓶瓶罐罐加持下，原本只有肉香的鹿腿，味道变得细腻多了，有辣椒的辛香，有海盐的细润，孜然的丰满，花椒的眷恋。
齐婴本来不是这么穷讲究的人，奈何花红叶是个吃货，齐王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照顾好他的饮食，于是他这段时间身上多出一大堆瓶瓶罐罐，里头装满了各色香料，顺带装满的还有花红叶爱听的八卦。
齐婴甚至有遥远国度而来的僧众的料，他们所带的黄色香料，煮鸡牛甚佳，只可惜不多时被密宗僧众排挤，很少出现，这香料现在有价无市实属罕有。
他看时机对了立马给花红叶加加餐，指着黄色香料小瓶压低声说到。
“小道消息，僧众的排挤虽然没有放到明面，可是两方僧众私下出手，打不过便叫来位果境的高手助阵，最终在密宗与遥远国度交界附近，立地境的强者直接打得山河破碎。直至佛祖突然转世，光辉照耀整片国土与密宗圣山，两边方才摆手。”
花红叶一听就来劲了，猛咬两口鹿肉，吧唧吧唧吃得贼香，继续听着齐婴神秘兮兮地介绍。
“你知道吗！双方此刻正四处忙着寻找佛祖的转世身，就没空打架了。不过别失望，前不久因为这事还闹个笑话。密宗的那群光顶来到中原，看见一名耕地的老农，突然齐刷刷就跪了哭着喊着，称对方就是如来。你猜后来怎么着！”
齐婴很有说书的天份，假如他不当将军也能在茶楼，街口开个说书摊也能糊口，至少花红叶这么认为。
“怎么说！干起来了？”
姜莞悄咪咪竖起耳朵，脑袋也贴近了一些，花红叶哼哼两声后一本正经的坐直了身子，搞得齐婴一脸无趣，他本来正享受着说书的快乐。
“那光着双脚的老农站在泥地里解释半天，他们愣是听不进去，那些光头又哭又闹，就差附近没绳子上吊，不然肯定得去。死活要把他带回密宗山顶，让他闭关七七四十九天，不吃不喝不睡觉，说是令其开悟。”
花红叶一听笑了，嘿嘿这不比死了更难受不跑有鬼，要是饿自己七七四十九天，还不如杀了自己算了。此刻姜莞偷瞄着他，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对着他扁了扁嘴偷偷忍着笑，示意她也认同。
“去才有鬼咧，吓得那老农骑着牛就跑了，立地境追了半天愣是没找着他的踪影，只能先不了了之，再派人暗访。”
“还有吗？”
花红叶听的兴起，一旁的姜莞皱了皱眉，内心感觉有股熟悉的感觉。她盯着花红叶兴奋的右脸，不知为何突然高兴不起来。
“还有还有，据传闻事发前一天，有个青年骑着青牛，找到那农民用一头牛换了农民家里一些东西，走的时候还把一副阴阳骑垫落下了。蹊跷不？”
花红叶听着听着竟忘记口中正嚼着的肉，不自觉地用右手摸起自己的下巴来。
“最蹊跷的来了哦，那青牛跑得飞快不说，听说那老者逃窜路上把那阴阳图披身上，那立地境的强者当即就找不着他的踪影！不得了呀，这感觉是有高人安排喃！”
花红叶听完只看了眼死死盯住自己的右手在看的姜莞，他斜了她好几下都没反应。
他立刻伸出手指轻轻抵在姜莞眉心，神光流转如水滴进入湖面泛起轻微的涟漪，始终不见对方转醒，她此时已是呆呆的看着自己。
坏了。姜莞听着八卦，止不住自己的心，定是回想城门所见，冥想了不该想的人或物，这次魂魄直接被牵引出走。
齐王见状也意识到情况不对，看了眼女儿回头向花红叶问到。
“你们碰见了那老农或是青年？”
“老农，以我的感觉，玄武不是那个青年。”
花红叶一边回复着齐王，一边抽出鹿腿上的烤杆。齐婴一时间也楞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这种事情他也没碰见过几次，说个八卦都能讲出问题来，他都开始有点后悔了，这可是齐王的宝贝幺女。
他看着花红叶一手拿着鹿腿啃了一口，右手拿着孤零零的烤杆在炉子上烤火，本来干黑的烤杆不一会儿便染上了火光。
花红叶不知何时开始唇间嘀咕起什么，四周好似有什么人也在回应着他。齐婴警惕的转身观察了几圈没有看见有人潜伏，耳边不停有人窃窃低语，说着他听不懂的的话语与花红叶呼应着。
微微的风儿拂过小丘，小草不停起舞沙沙响起，衬托着低语的细嗦，此时的情景显得这荒野诡秘无比。
风儿汇入临时搭建的火炉，火苗忽明忽暗像是回应着谁，长长的烤杆逐渐燃烧，花红叶不舍地把鹿腿丢到舞蹈的野草身上，压垮了他们。
他咬了一下手指，血红渗出皮表随着他随意的一指，血滴飞入烤杆的火苗内。
嗤
火红转眼间变成旷野的绿被神秘点亮，在夜色中暗绿的火光显示着幽深。
花红叶双手用力挥舞杆子。呼，一声闷响扩散四周。齐婴本以为杆子表面的火花会化成一卷青烟熄灭，可杆子却拉出一面飘扬的旗帜，旗杆表面幽冥诡火透着寒气铺面而来。
齐婴忍不住抬手用袖子挡在面前，这时候旗子的幽光已经绕卷了姜莞一圈，带走了一些他也说不清的感觉。
眼前的花红叶抬手抓起姜莞的手，就那么从她青葱玉指间带走一滴血却看不出伤口。他不经感叹眼前所见实在神异，耳边传来一声低喝。
“搜魂！”
花红叶卖力挥动了两下旗帜，幽深的绿光从姜莞身边消散，火焰顷刻之间随着旗杆滑动巡绕几人四周，卷出扭曲的弧线画成一个个符咒。
他把旗帜高举过头定在那里，幽光流转的旗面熊熊燃烧，冥火一呼一吸带动周遭的气息。
齐婴感觉眼前迷蒙不清，胸前一起一伏间，眼睛似乎随着呼吸的律动变得迷失，他只觉额前滚烫，抬头看见齐王来到他身侧把手压在他的头顶。
齐王给他的感觉是实实在在火焰般温暖，附近流转的烈焰反而让自己如坠冰窖。他再次听见花红叶变得扭曲的声音向着齐王求援。
“不行，她气息太弱了收不回来所有的魂魄，殿下你们血脉相连，借你的精血给我！”
齐婴第一次听见花红叶的话里有了情绪，他一直都以为对方的语气永远是句号结束的，他首次感觉到了感叹号的激动。
他眼前一晃，齐王指间破开一道小口，冲霄的血气破开飘扬的旗面，连温度都升高了几分。
花红叶伸出左手用指尖戳中那滴飞来的精血，右手舞动旗杆围绕着姜莞转动，他清晰感觉到招魂幡中的魂魄陆续回归对方后才抽出旗幡。
他把指尖齐王的血液弹射而出，血液浸湿幡面，诡焰炸出紫色火星在一片幽绿中格外刺眼。
他手上旗杆不住抖动起来，一股强大的牵引力把他的手往东南方位带去。他眯起眼睛，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强大气息，这并非他要找的人，他闭起眼皱着眉。
脑海中冥想起姜莞的身形，她芊芊的身影出现眼前，玲珑有致的凹凸从小腿一路直上，白皙的脖颈紧接瓜子尖尖的下巴。
姜莞的样貌一点点出现在他面前，冥想中此刻的她皱着眉眼前一片朦胧遮挡，是这了！
他双手抓起旗杆，举过头顶嘴上吟诵着古老拗口的音节，耳边雷霆鼓动城中传出一下下沉闷的敲击。
战鼓起，招魂幡迎风咧咧而动，花红叶劈开现世，头顶上的云层啨呛炸响。他低头闷声吐血，是你了！
齐王把齐婴脑袋压下去不让他抬头望天，他自己则是深吸一口气，右手捏拳背负身后望向苍茫，云层中间被破开，在黑夜里现出天日昭昭，绚烂的光照亮了整个城池和周边的山坳。
齐王隐约看到光辉后面飘动着一片白其中一条玄黑的鱼正游动，随着白光缓缓转动，深幽渐临与花红叶手中的幽冥不同，幽黑透着祥和，里间太白的游鱼探出。
黑白循环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