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泪——年少
1998年,锣鼓震耳,普天喜庆,披上红妆,笑中带泪,踏出门槛,即将迎接幸福生活。在与父母辞别之时,有一人的身影躲在泥房轻抹着泪,她在门外焦急地敲打着—咚—咚—咚,他最终还是不愿送女儿出嫁,木子朝着门缝对他说:“我出嫁了,爸爸!”木子眼里早已蕴含的泪再也无法止住。那天的婚礼,木子仍记忆犹新---送亲的亲朋好友脸上挂满的笑容,粉红嫁衣在人群中的亮眼,新郎阿源按捺不住的喜悦,盛大的酒席,少得可怜的首饰,婆家人的摆脸色,迷糊的出嫁,母亲的高兴,妹妹的无奈,父亲的无能为力……
两年后的五月十八,木子第一孩子出生了,名叫阿蕙。刚结婚不久,木子的肚子未有声响,村里头的丑恶嘴脸就对着木子说:“木子,你是不是没得生啊!怎么肚子没点声啊。”,她没有家人的庇护,只能自己默默承受。在怀有阿蕙前,木子已经流产了两次。懵懂的她不知道怀孕是怎样的,也没有人能告知她……被封建风气浸染的乡村,‘’重男轻女‘’是再典型不过的特征。生了阿蕙之后,曾祖母和奶奶就马不停蹄地要求她生二胎。
曾记得那天下午,明朗的天气顿时变得黯淡下来,窗外还有几只徘徊已久的乌鸦在不停地叽叽喳喳。泥路上有一团乌泱泱的浊气逐渐靠近开来,不受控制地走进了大门,瘫坐在椅子上,两眼麻木地望着天花板,询问他怎么了,他只会把眼睛转移到你的视野,只会呆呆地望着你,不说话。就像被摄取了灵魂一样,变成行尸走肉。开始每天夜不归宿,每天木子挺着大肚子去遍每个他可能在的地方,到处寻找。有次找到他,木子哭着嗓子对他说:跟我回去吧!“他气愤地说:”哭什么哭!把我的财运都哭没了!回去吧。”木子只能无奈地回去了,在路途中,木子缓缓地走着,缓缓地走着,往常的路也变得如此的磕磕绊绊。殊不知委屈正在一步一步侵占着她柔弱的心,直至占满。渐渐地,眼泪如失禁般地流下,她泣不成声。太多的委屈打压着她,太多的迫于无奈,太多太多……身体最终承受不住,哭昏了在路边。
无论和他怎样撕扯也不愿跟木子回家。赌博完全成为他经济来源——打纸牌,打牌九,打麻将……无一不样样精通。导致家里不断地欠钱,债主屡次的来家里做客。输钱了就拿着木子的嫁妆去典当,直到把首饰当没了。怀着身孕的木子跪下来苦苦地哀求他:求你了,不要再赌了,真的求你了。他奋力地甩开木子,拿着嫁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天,很多人围观,木子长跪在那里,却没人扶起她。
夜半的钟声在耳边环绕,交杂着溪流沥淅声,交杂着扇叶呼噜声,盯着燃烧殆尽的草地,心中的汹涌,沉寂下来;心中的呼喊,萎靡下来。时间还在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