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对峙
孙霜被传话进屋后支起肩膀直奔厅堂，孙汐正襟危坐在茶桌的主位上一直遥望着房间门，他从安排完萧寻和宇文遣后就开始以这个姿态等待怒气冲天的孙霜——
之前说了是孙汐提前安排慕容㪱邀请孙霜来旅馆做客，本次计划如下：今天慕容㪱与孙霜久别重逢，他需要找些借口让孙霜留宿在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坚持到明天等孙汐整理完资料并分发给旅馆里的所有同伴，慕容㪱研究清楚乐资料内容再组织语言安抚住孙霜。
但是现在看来慕容㪱第一步就出问题了——两个人反复研究的计划就这样被孙霜三言两语破坏掉了。
孙霜的脚步声很急促很沉重，随着一串清晰的“踏踏踏踏”声孙霜本人终究是出场了——
孙汐终于坐不住了，他看见孙霜整个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猛然站起来用手一指就开始了今天的斥责：“孙霜！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之前没告诉你不要胡闹的道理吗！”
孙霜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他的目光一下就被桌子上的八角辐射对称士黑钻霜花坠子吸引住了，片刻后他终于开口反问道：“就这样直接赶我走啊？不需要先问一下我的来意吗？”
孙汐没料到今天的孙霜被斥责了还能做出这种反应所以气得用右手抓起一个被喝了一半水的茶杯狠狠地砸了两下桌子：“孙霜！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你现在快给我出去！快出去！”
“我要你回答我的问题，萧寻在哪里？”孙霜问完就缓缓抬手指着坠子完全无视了孙汐的命令。
“孙霜！你给我出去！”孙汐最后叫了一遍儿子的名字然后就伸出手要把儿子往外拽，他想着孙霜无处可去了要么就再去找慕容㪱要么像之前一样灰溜溜地回军营该干什么干什么。
孙霜终于进入状态了，他一把扯开了孙汐抓在手里的衣物然后一个侧身冲到茶桌前把桌子掀了——整套的茶具连带着里面的茶水都掉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有一部分的碎片还迸溅到大家意想不到的地方了，砸完东西后孙霜回过头目光坚毅地对着孙汐大吼：“我不出去！你今天不把事情解释清楚我就把房间里面的所有东西全砸了！”
“你发疯了！”
“萧寻在哪里？”孙霜把声音压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程度后又问了一次。
孙汐不想回答问题就开始站在原地胡搅蛮缠：“你在说什么？你想表达什么？”
孙霜把目光转移到被砸断的坠子上后把音量提高了两个度又问了一次：“萧寻在哪里？”
“我不知道萧寻是什么人！”实际上孙汐已经想到慕容㪱那边的事情了——按照计划慕容㪱应该拖住孙霜再让孙霜在楼下房间过夜，就算是没留住孙霜那孙霜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直接出现在自己房间门口现在还和自己闹——慕容㪱泄密了，他泄密以后还没有拦住孙霜！说不定就是他挑唆孙霜过来闹事的！
“你不说是吧！”孙霜第三次问完同一个问题且没有得到自己认为有意义的答案后就继续砸东西了，他抄起一把圆凳一下扔到萧寻他们所在的内室门上，门的外层黑漆被砸开后露出金灿灿的木头心子，里面的萧寻和宇文遣一声不吭地静静聆听厅堂里面的动静。
孙汐和宇文筱、孙溯、梁烑是有共同特点的，他们都喜欢在自己回答不上来孙霜的问题时直接对着孙霜发火大喊大叫，他们信奉“只要我一口咬死不承认事实真相我就可以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歪理。
“你问这个干什么！赶紧回去啊！”孙汐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儿子砸东西却完全没有制止的意思。
孙霜没有停下来的苗头反而又开始砸其它的圆凳，他边砸边咒骂着各种让人惶恐不安的话语：“我去你——的——牲口东西早该进——了——说到底没一个正常人——你是什么东西——羞你——的老祖宗去吧——我还以为我把你——的——吃光了你这么对待我——我——你——的——李誉给你——了你把它当祖宗供养起来——还它是你的弟弟我看你是它奴才成天给它——是吧——”
孙霜越想越气越骂越难听，最后孙汐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扑上去想拉着他，但是这个时候明显已经晚了，孙霜再砸了两下嫌烦就转过头对着孙汐像动物一样嘴巴张开大吼了一声，这声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就是孙霜在原始本能的驱使下的大吼。
“孙大人您冷静一点吧——”
宇文遣和萧寻还真的从内室出来了，因为孙汐嘱咐过他们“如果事情彻底失控了就出来查看情况”所以现在他们也加入了这场混乱无比的闹剧。
“萧寻！”孙霜看到萧寻和宇文遣出来的一瞬间更气了——孙霜还真知道宇文遣是谁——宇文遣是宇文集团高层成员宇文罄将军身边的随从，说白了就是人家从小养在身边的家奴。
趁着孙汐不注意孙霜直接把他推到宇文遣那边开始整理衣服：“萧寻，你为什么在这里？慕容㪱说你跟着人家宇文罄将军去了玄月城。”
“是的，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去那里参加工作了。”
三个人站在孙霜面前被迫接受盘问，萧寻在左，宇文遣居中，孙汐在右，而孙霜整个人都是侧着身子直面直视萧寻的，他看孙汐和宇文遣也不需要转过身看只需要站在原地用眼睛斜着扫视一下：“什么工作需要和将军的家奴同吃同住？”
“给集团的军队绣军旗。”
“你下次的工作是不是给集团擦拭战场上收回来的尅国人的骷髅头？”
萧寻之前暗示过孙霜这方面的真相但是看样子他是没明白其中的含义，就像想对方求爱一样有些话在没有压迫感的情况下根本说不出来：“实际上，我之前告诉过你我不是尅国人，我也不是汉人，我是……是……鲜卑人。”
“我知道啊。所以你为什么要和将军的家奴从同一个小房间走出来？”孙霜嘴角上扬到一个很大的弧度但是又收敛了笑容，他就差嘴一张直接对着三个人无情嘲笑了。
孙汐怕他们在宇文遣面前把金钱会的事情抖出来所以强忍着压力再次开口制止：“孙霜！再闹下去后面的事情就真的不能收场了！”
“还有什么人可以突然钻出来？都出来吧别装了！”孙霜半脸转过去不看孙汐。
最后慕容㪱站在外面也听不下去了就闯进来了——孙汐父子和慕容㪱对视的一瞬间直接愣在原地了，他们眼里流露出来的东西是出乎意料的一模一样——
孙霜在长安和萧寻相处的时候大概知道了慕容㪱的身份和工作任务了所以这次回来也是在暗示自己尽量逢场作戏，现在看来这戏没显示作不下去了，他愣完就要冲上去给慕容㪱扇两个耳光但是却被宇文遣拉着制止了，孙霜因为惯性的作用直接身体后倾重重地坐在地上。
孙汐看现在没办法了就突发奇想决定现献祭宇文遣和萧寻：“实际上宇文遣已经向萧寻求爱而且萧寻也同意了，孙霜你回去好好想象后面的事情吧。”
“我要不要帮你想想你以后的丧葬活动要怎么大操大办？”孙霜坐在地上暂时不愿意起来，他把上半身转过去仰起头看着孙汐苦笑。
宇文遣好几次想伸手扶孙霜起来但是又怕孙霜再有什么反应所以都放弃了，但是他踌躇不决的样子的确清清楚楚地被孙霜看在眼里。
最后孙霜还挥挥手让大家离远点，他站起来时脸是一直贴着孙汐说话的：“孙汐，你真可笑！你在这里工作有什么意义啊，你应该直接滚回长安和梁烑相互——去！”
理论上讲孙霜说的话还在他们四个人的接受范围内但是听到的一瞬间还是没忍住脸上流露出对那些词汇的错愕，孙霜把他们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所以是时候振臂高呼诅咒在座的各位了——
“宇文遣，在你打算娶萧寻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贱命能不能承受的起？”
“慕容㪱，你少生点孩子吧反正质量也不高。”
“萧寻你也好自为之吧，我看你的宇文遣啊，命短！”
每一个人敢吭声，他们都在看孙霜的表演。
孙霜最后边拍手边后退嘴上还说了一个集体诅咒：“大家再见！我祝你们早日不得好死下地狱！”
……孙霜出房间门以后就回慕容㪱房间拿自己的衣物了，拿完就走，走时顺便诅咒了收礼的所有人。
故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