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方显杀疯了！
方显看完其他嘉宾的稿子，心中又多了一些想法，跟对接的编剧聊了下，两人开始现场改稿。
方显越吐槽越上头，渐渐有收不住的趋势，当他说出“把喝马桶水给了日本”时，编剧赶紧打断：“这句不能说。”
“怎么了？不让嘲讽日本？”
“线下倒是可以偶尔说一说，但线上会被审核。
“实际上，不光是日本，所有涉及到外国的负面话题，都会有审核，这背后的原因有点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行，那我改下……”方显自己也是娱乐圈的，了解一些内幕规则，吐槽得再好，播不了也没意义。
“那这段吐槽尺寸羞辱和持久羞辱的呢？”方显问。
编剧尴尬地笑着摇头：“涉及低俗。”
“那也改。”方显一笑。
两人对稿对到7点半，总算定稿。
“你再多熟悉几遍稿子，主要是注意抛梗的部分，节奏和语气掌握好。
“台上的话，不用担心忘词，我们有提词器，还有后期，可以NG。”
编剧笑着提醒道。
“嗯。”方显点头，感觉这个编剧很负责，没有因为自己的咖位低就糊弄了事。
“现在可以去化妆了。”
方显和编剧一起去化妆间。
然后得知化妆间顾允南正在用，暂时不让进。
等了一会，顾允南化好妆出来，身边跟着四个助理。
方显和编剧出于礼貌打了个招呼，被直接无视了。
顾允南头都没转一下。
方显和编剧相视一笑，进去化妆。
……
晚上八点。
《吐槽大会》节目现场，录制正式开始。
作为国内唯一一档吐槽类脱口秀节目，《吐槽大会》就是唯我独尊的头部，平台当之无愧的S级，没有竞品。
如今到了第六季，它早就不用担心招商的问题，不少商家反而要排队等们挑选。
主打一个相当有钱，预算充足。
体现在舞台设计上，华丽而不失科技感，灯光、音乐、音响等等，都给人一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
在背景主持的介绍下，嘉宾逐一登场。
方显在林竹之后第二个登场，从现场观众的反应能够看出，自己的名气的确有待提高。
要不是有现场导演在指挥搞气氛，估计台下观众看到自己，一大半会一脸茫然，以为是哪个大帅比观众跑上了台。
嘉宾阵容，压轴登场的自然是主咖章妙雪，她的人气仅次于顾允南。
嘉宾全部出场后，主持人兼东道主黄知道黄老板，最后一个闪亮登场。
至此，开场的气氛达到高潮。
接着，黄知道有一段开场白，介绍节目背景、介绍嘉宾、介绍节目规则以及念广告。
同时，他也是第一个吐槽的嘉宾。
身为国内最顶级的脱口秀演员之一，黄知道的舞台节奏感是非常之强的。
加之他现在在圈内的地位水涨船高，又是主场作战，状态最为自然松弛，吐槽起来顾忌很少，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技巧。
因此他稿子内容往往犀利大胆而又笑点密集，很能切中要害，极少有冷场的时候。
场子被他热得很到位。
接着第二个登场的是林竹，她也是借着吐槽方显的机会，首次提出了“普信”的概念，现场反响不错，堪称本场第一个爆梗。
这也是他们请方显的意义——提供话题切入。
林竹之后，是网红企业家俞攀，他的炫富梗也赢得满堂彩。
这一方面是他平日里炫富人设成功；另一个方面是，大家总是愿意捧有钱人的场的，希望自己的笑声能被他听到。
接着到顾允南。
他的偶像包袱比较重，不想做搞笑男，台上不太能放得开，几乎全程盯着提词器，吐槽章妙雪等人的时候，稍显拘谨，还会补上道歉。
直到吐槽方显的时候，才相对轻松一点，没那么大压力，也不需要道歉。
其实方显能感觉到，尽管在这个节目里，大家都是带着一种吐槽搞笑的意思在调侃，但大家对他的那种并不刻意的轻视还是很明显的。
可能是地位悬殊实在太大了。
自己出现在今晚这个场合，扮演的角色是不需要被在意的边缘人、透明咖，事实上呢——
他也的确是这样的人。
他是女嘉宾的出气筒，男嘉宾的慕容复（专门衬托三位男主角的，在三场重头戏里分别被三位男主吊打）。
接下来终于轮到慕容显，他站上了舞台，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大家晚上好，我是方显，我的职业刚刚黄老板介绍过，一个十七线演员，目前正在演一部篮球题材的网剧。
“台下除了我请的那几个搞气氛的职业粉丝，认识我的估计不超过6个。
“很正常，毕竟在此之前，我只参加过一档综艺，那是一档素人和明星组CP的恋综。
“前面的嘉宾提到过，和我组意向CP的是辛羽桐，大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是的，我是以素人的身份参加的那个综艺。
“因此，当我接到《吐槽大会》节目组的电话时，我看到我的反诈APP又没有任何提示，我就好奇地问了他们一句，怎么着，你们《吐槽大会》也需要素人男嘉宾了？”
台下响起一阵不算大的笑声，包袱算是勉强响了。
方显继续：
“然后节目组跟我说，他们邀请我是来救场的，嗯，在篮球场，就是替补的意思。
“我当时就想，能替补上《吐槽大会》也蛮好的，直到今天来到现场我才发现，你们哪里是让我来救场的，你们分明是准备让我滚出娱乐圈的！
“大家想一下，我一个十七线演员，吐槽章妙雪，我得罪影视圈；吐槽顾允南，我得罪音乐圈和饭圈；吐槽俞总，我得罪商圈；吐槽洪智深，我得罪文化圈；吐槽黄老板和林竹，我得罪脱口秀圈……
“你们真是一点活路没给我留，等节目结束后，你们救救我的场吧。”
这一段引得全场大笑，嘉宾席也是笑声一片。
自嘲，本身也是一种高级的幽默。
方显技术性停顿两秒，继续说道：
“现在我站在这里，我都能想到弹幕会刷什么了：
“‘哇，这期的节目好赞，请的嘉宾都好优秀，雪姐还是那么美飒，洪老师还是那么渊博，俞总还是那么有钱，顾允南还是那么酷帅，黄老板还是那么幽默，林竹还是那么敢说……
“方显，方显也穿了衬衫！”
这个有点转弯的梗，把后台一众脱口秀编剧笑翻了，黄知道也弯腰大笑。
章妙雪则一脸困惑地侧身问黄知道：“穿衬衫什么意思？”
黄知道答道：“就是没什么能夸的，强行找了个点。”
“哦哦。”章妙雪也笑了起来。
有些梗，只能意会，一旦解析笑点，就没那么好笑了。
“既然如此，我干脆破罐子破摔，不装了，我今天就要狠狠地蹭你们所有人的热度，我摊牌了！
“所以，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仅代表节目组立场，与本人无关。”
铺垫结束，方显真正的吐槽开始了：
“章妙雪，雪姐，我之前看到过你发微博点评一起家暴的社会新闻，当时你说‘我们国家的男人真阳刚，特别是打老婆、欺负女孩子的时候最阳刚’。
“我在这里纠正一点，我们官方提倡的阳刚，是发洪水时从直升机上纵身那一跳，是以血肉之躯挡住滔天洪水，是地铁里挺身而出阻拦凶徒持刀行凶，是大冬天跳入水中救人……
“这些叫阳刚，家暴和欺凌不是阳刚，是违法犯罪。
“好像我们官方每次搞一个正面宣传，都会有人把这些优良品质曲解、解构，污名化成负面的，很奇怪。
“如果是真的不懂词语的意思，买本新华字典可破，如果懂装不懂，那是为什么？”
方显说完，礼貌一笑，点头致意，回击了章妙雪刚刚对自己的抨击。
“洪智深老师，每次看到您，我都有种感觉，您好像永远在忧郁，永远在思考，永远在深沉，永远在飚英文，嗯，就是English……
“属于那种去捏个脚，都能跟技师聊自我、本我和超我的概念，主体性和世界精神的辩证关系。
“平常和和人聊天，三句话必提一个外国作家或外国作品，好像您的每个观点都有经典名著当靠山，不然就站不住脚似的。
“而且我发现你羞于谈国内文学家，好像四书五经、诸子百家，都突显不了洋气的学问似的，哦对不起，我带着偏见了，prejudice！
“最后，我想对洪老师说一句话：Teacher hong，slow down，please！”
洪智深听到最后一句英文时，还是点头笑了。
不过这个时候，大家也发现了一个事实，今天方显显然是来者不善。
方显看向了黄知道：
“黄老板，你微博上说，‘痛苦和虚无是生活的真谛，我们做的一切都是在逃避’，不是，你一年快赚一个亿了，上海户口也拿下来了，您还痛苦和虚无呢？您这种痛苦和虚无，可不可以让我试试？”
黄知道大笑着点头：“可以可以！”
方显笑了笑，看向观众，一本正经道：
“最近有个朋友劝我理财、炒股，他说他加了一个理财大师的群，每天发投资和理财攻略。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什么大师，其实就是骗钱、割韭菜！”
说到这里，突然看向顾允南：“就像顾允南你发单曲让粉丝购买一样。”
这个反转一下把顾允南干懵了，勉强地笑了笑。
方显还在继续：“作为流行乐歌手，您一首歌曲都没流行起来，这是怎么做到的？”
顾允南脸上的笑意已经有些僵硬了。
方显适可而止：“刚刚您吐槽我的时候，说不认识我，网上查了之后，还是不认识，现在应该能给您留下点印象了。”
说完这段，方显没有给大家留反应的时间，直接下一个：
“俞总，我听过您的演讲视频，知道您特喜欢谈日本的工匠精神，对日本的寿司之神尤其推崇，每年都会飞过去吃一次，去感受那种精神的洗礼。
“我在想，寿司之神之所以做了几十年寿司，是不是因为他只会且只能做寿司，而不会包饺子？然后时间久了，就被说成工匠精神、寿司之神了？那这神也太廉价了。
“我们这有很多老师傅包了几十年包子、卖了几十年面条的，也没谁封神。
“哦，可能是我没吃过那种寿司，所以体会不到那种精神。
“不过在我看来，我奶奶才是真正的工匠精神，她可以把面条切得比机器做的还细，而且不坨特劲道，她包的饺子里面加芝麻花生，别提多香了！
“可是，从来没有人说她是面条之神、饺子之神。
“所以，每当我听到这些言论，都很困惑，你们把认真给了德国，把素质给了法国，把工匠精神给了日本，却常常对这个世界上最勤奋、最善良的民族中华民族抨击不停，嘲讽不断，为什么？”
说完这段，现场响起了掌声和叫好声，俞攀也大度地面带笑意地鼓掌。
方显鞠躬感谢。
脑海中系统竟然也给了回应，真诚值+18，+9，+8……
方显暂时没空去关注真诚值，他还有最后一个嘉宾要吐槽：
“林竹，竹姐，你刚刚问了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像我这样的男的，那么普通又那么自信，我想反问您一句，普通男人不可以自信吗？
“我们已经很普通了，还不让自信，怎么着，难道普通男人见到你们就应该自卑地低下头，匍匐在地，退避三舍？
“而且，你不觉得这句话其实很媚男吗？攻击普通男性，就是在讨好精英男性！
“比如今天到场的各位男嘉宾，有脱口秀老板、有企业家、有顶流偶像、有文化精英，你嘲讽我普信，其实就是间接让他们获得心理上的优越感，这就是变向讨好！”
林竹闻言，尴尬地笑着站起来，冲方显喊：“你乱说！我没有！”
方显也回之一笑，心道，玛德，扣帽子，谁不会？
在另一个时空，“普信男”这个称呼已经对他这种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男生进行了一次AOE。
关键是还不能还嘴，谁还嘴谁就是对号入座。
这次有机会，肯定现场怼回去：
“老实说，现在这个社会，我们普通男生已经太容易不自信了，没车没房不敢相亲，彩礼不达标抬不起头，身高低于一米七叫二级残废，女的嫁得好叫改变命运，男的幸运娶个好媳妇叫吃软饭……
“还有一些心灵鸡汤和广告语，爱她就带她逛太古轩，爱她就为她定制一枚XX牌钻戒，爱她就送她爱马仕，爱她就带她去看爱琴海，爱她就请她吃哈根达斯……
“看到没，我们时刻在经受着社会的爆锤，已经被教育和洗脑得很难自信了。
“现在呢，我们想维持那点自信，又被称为‘普信’，我不赞同这个说法。
“我想说的是，我们不仅要保持自信，还要带着这份微不足道的自信，永远生猛下去，谁也别想SUV我们，谁也锤不了我们！
“我是方显，谢谢大家！”
语罢，在黄知道的带头下，全场起立。
掌声如潮水般响起来。
方显脑海中的提示声也没有停过。
“方显今晚杀疯了！”
舞台后，有编剧点评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