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也罢,”克劳利面上挂着无所谓的笑,“不过你说对了,我确实没必要对佛罗伦萨的命令服从,所以我想通了。”
他转过身看着司狱他们:“我可以放走你们两个,但是有个条件。”
司狱还没反应过来:“你说。”
不知为什么,自他说出那两个字后,克劳利的目光便放到了旁边的路西法身上。
因为他一直沉默着。
克劳利终于表达出他的意思:“如那个老家伙所说,我想要的是他的财产,可老家伙一直不同意。”
这一刻,司狱明白了,原来莱多纳所说确实属实。克劳利对莱多纳的遗产,确实有想法。
那阿普……一开始也是克劳利的计划吗?
后背一阵发凉,但他还是决定同意他的要求。
但前提是要求克劳利回避一下。
于是他果真识趣地退到了一旁。
“你们也想说服我吗?”看到这一幕,莱多纳大概明白了什么,他继续问,“不过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被抓?”
其实他们都清楚,如果能够说服莱多纳克劳利早说服了。但见路西法没有反应,司狱便道:“我们是诺曼商人,途径此处不慎得罪了人。”
“你们是诺曼人?”
不远处,靠在门上的克劳利眯起了眼。
莱多纳也打量起他们:“果然我看你们的长相便不似普通人,不过你说得罪人?我看应该不是简单的得罪,若不然便是侵犯了他们的利益,或是……”他眼睛闪了闪“你们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兴许吧。”司狱无奈道。
莱多纳走近握住他的手:“这样,你们……能带我见见阿普吗?”
此前他从未如此热情,司狱还有些不明所以,却见克劳利走过来朝他们笑道。
“年轻人,如果你们是诺曼人,那算是走运了,”他看了眼在场的三人,叹了口气,“也罢,我今日便带你们见见她吧。”
说罢,他带着众人上了楼,又打开房门,最后穿过房间各处机关,竟径直来到了后花园。
是司狱和路西法从未来过的地方。
四人立定在一座墓跟前,克劳利赫然开口:“这便是她的墓,”他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缓缓向他们述说,“阿普死后,我原先是将她封在了水晶棺里,我想看着她长久,直到很久后我才明白,这种方法根本是不可行的,于是才将她安置在这里。”
大家顺着他的声音抬头,如他所说,碑上赫然刻着“伯爵夫人普之墓”。
“他没说错,我一开始确实是带着目的地接近阿普,可她那般耀眼,她温柔、善良、体贴,怎么能不教我倾心呢。”
克劳利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无望地看着面前的墓碑:“我很后悔,直到她死后也未曾让她明白我的心意。我是那么爱她……”
一时,在场之人都缄默了。
或许在他眼中,她不是莱多纳的女儿,只是他的阿普。
“我辜负了她,如果不是因为那些误会,或许,”他抬起头望向莱多纳,“或许我们两家的关系到现在并不会差。”
从克劳利的角度看去,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莱多纳原先浑浊的双眼一点点清醒了,他的眼中甚至闪烁着泪光。
是因为没有如他所料,他看见克劳利将自己女儿的碑保持得如此之好。也因为他明白了,兴许这些年都是他想错了,误会了克劳利。
他原先怨过他,甚至怨过自己的女儿,埋怨她看不清楚克劳利的贪心。而今他所有以为的,到现在一切都昭然若晓。
“老家伙,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要跟我走吗?因为您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克劳利站起身,“因为阿普对我说,您只知道关系她的学习,她的努力成果,一点都不关心她。换句话说,您除了给过阿普该有的富裕生活,您还给了她什么呢?”
莱多纳愣住了,半晌,他才回过神,苦笑了一番。
是啊,他作为父亲,好像什么都没给过自己的女儿。
阿普的母亲和她一样,是个美丽大方的女人,原先他从来不用操心家里的事的,但妻子去世得早,家里的事便落到了莱多纳身上。他从来不会处理这些事,或许在妻子死后他的心也一并被带走了。
因此从那以后他便独自担当起照顾阿普和家里的事,为省去麻烦,他将阿普交给家中的佣人,而为了让女儿成为同她母亲一样的人,他只会时不时过问她的学习效果,给她买她应有的礼物。
他甚至从未照顾过她的情绪,关心她是否生病。
有这样的父亲,怪不得她什么都不顾,即便与莱多纳断绝关系都要跟克劳利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