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精神力测试
6月5日，各大御兽学院预招生的日子。
鹦鹉洲第一高中的高三学生已经结课，为了即将到来的御兽师资格测试准备着。
在如今的时代，御兽师是少年们最向往的职业。
原因有很多，但要说最重要的，当然是因为帅了。
小时候玩宝可梦游戏，看宝可梦和数码宝贝动画。
谁没有幻想过自己拥有一只皮卡丘或者亚古兽呢?
皮卡丘!使用十万伏特!
亚古兽究极进化!战斗暴龙兽!
宝可梦和数码宝贝们的绝招，岑溪都能倒背如流。
如果能成为一名御兽师的话，他真的可以说死而无憾了。
和那些目光无神的社畜一样享受996的福报，啃着领导画的大饼。
掏空六个家庭的钱包，换来一套70年产权房子的首付，然后用人生中珍贵的30年时间去还房贷。
他不能用“庸俗且无聊”这种过于消极的词去评判这样的人生。
因为这是大多数平凡人的缩影。
但这种一眼能望到头的人生，真的不是他想要的。
庸碌、乏味、疲惫的日子就像路易十六一样，没有头。
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一头扎进幻想乡里。
小时候看动漫，岑溪还不懂为什么迪迦奥特曼里的人会沉迷齐杰拉的花粉，eva里要执行人类补完计划，火影里宇智波斑和带土为什么要发动无限月读。
成年后大概就懂得了，也许是因为成年人都想要逃避现实的痛苦，自我麻醉。
如果现在是做梦，岑溪希望这个梦能够漫长点，最好不要让他醒来。
御兽师，他当定了!
就算契约不了皮卡丘和战斗暴龙兽，也可以契约一只聪明点的狗子。
给狗狗考过驾照，就让它去开网约车送外卖挣钱养家。
让它代替自己负重前行，自己只管岁月静好。
对着镜子穿好校服，岑溪理了理领口。
也许今天过后，他就不会再穿这件衣服了。
出门的时候，楼下停了一辆S系的大奔。
岑溪见状，略微有些意外。
他现在住的地方是棚户区的筒子楼。
楼道里的声控灯都是坏掉的，还是个楼梯房，不像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正当岑溪正准备离开时，那辆大奔的车窗摇了下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往哪边走呢？”
岑溪闻言，回眸望去。
说话的是一个顶着金色梨花烫的漂亮女孩。
左边眼角下方有一颗泪痣，皮肤很是白皙，玫红的唇色很是艳丽。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岑溪神色微怔。
她叫贝羽蝶，在另一个世界里，和他一样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
是个很文静很淑女的女孩子，惊艳过很多人的青春。
暗恋她的男生很多，但都没有得到过回应。
高中三年，岑溪和她并没有任何交集，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只是偶尔在梦里见过她。
然而在这个世界里，她却成了岑溪的青梅竹马。
还从家境贫寒的少女变成了鹦鹉洲第一高中有名的富婆。
“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上来。”
听着贝羽蝶的声音，岑溪后知后觉，赶忙朝着她那里走去，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前世中不施粉黛，黑长直的高冷女孩，现在妆容精致，留着金色梨花烫，洋溢着热情。
反差着实有些强烈。
“干嘛要这样看我？”
贝羽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还以为是自己嘴边沾了米饭粒。
“你好看啊。”
岑溪上了大奔的后座。
贝羽蝶先是一愣，旋即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俏脸微微泛红。
后座的一个男孩递过来一瓶热咖啡饮料。
“早上好，阿岑!”
“谢谢。”
岑溪伸手接过，看了他一眼，然后呆了呆。
这是……江枫?
他记忆的江枫在班上是出了名的社恐。
人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总是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衣，看起来就是个受受的小奶狗。
和女生说话都会害羞脸红，不敢看人家的眼睛。
而现在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梳着大背头，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败类。
笑起来的时候痞痞的，一双桃花眼很是好看，但那桃花是比较坏的，轻佻又恣肆。
目光很有侵略性，是典型的肉食系男生，但又不失风度。
“怎么？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今天特别帅。”
岑溪一本正经地道。
“嘿嘿，天下颜值共一石，阿岑独占八斗，天下人一斗，我一斗。”
江枫笑嘻嘻地，将胳膊搭在了岑溪肩上。
这家伙在学校里很喜欢撩女孩子，但总是撩完就跑，所以惹了一身烂桃花。
再加上一直没处对象，还经常和岑溪勾肩搭背，导致一些腐女总是认为他们俩有奸情。
事实上这家伙性取向挺正常的，只是喜欢年长些的成熟女性，对同年龄段的小女生不感兴趣。
这个世界的岑溪，和这两人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起，感情极好。
岑溪的妈妈是一名医生，在十年前的灾变之中救过贝羽蝶和江枫，对两家都有恩。
父母离世之后，这两家人都关照了岑溪很多。
乘车进入学校，岑溪发现这里的学校和他记忆中的鹦鹉洲第一高中并没有太大差别。
白色的大门和教学楼，大片的香樟，宿舍楼前的石楠和刺槐。
围墙边沿的栀子和蓝色的绣球。
唯一有区别的地方在于，足球场上穿着球衣踢球的是各种御兽。
现在的足球比赛有御兽队伍，这些特殊的球员有着各种高超的技能，极具观赏性。
而且它们绝对不会把球踢到自家球门里。
所以国足才能在世界杯中横扫对手，3:0杀入决赛。
篮球场上有穿着球衣的大猩猩跳起来灌篮，还有穿着背带裤的鸡练习着铁山靠。
这些御兽当然不是学生所有，它们是有事业编的，还是教职工!
有些负责校内的安保动作，还有些是管后勤的，还有些是体育老师……
进入班级之后，班主任简单地说了一些测试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就让班上的同学们出了教室去楼下排队。
下楼的时候，学生们讨论得很是热切，对未来有无限展望。
“我好想要一只闪电松鼠啊。它可以像皮卡丘一样放电，还可以给电动车充电。
“喷火蜥蜴不帅吗？进化之后比宝可梦里的喷火龙还帅。”
“草系的花妖很漂亮，比沙奈朵还好看，真是太戳我了!”
听着同学们的议论，岑溪内心也有些期待。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不合格?我不甘心，肯定是你们的机器出问题了!”
男生声音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
岑溪听到了动静，往队伍前面看去。
“请保持冷静，我们的仪器测试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你的精神力不达标，达不到成为御兽师的门槛。”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轻声说道。
“测试结束了就赶紧走，别打扰后面的同学。”
“成为御兽师本就是看运气的事，只有25%的人可以通过测试。”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一旁的老师赶忙伸手将他拉开。
那男生抹着眼眶，哭得很是伤心。
“精神力62点，通过!明天去宠物中心，可以凭学生证免费领取一张宠物兑换券。”
医生看着测评仪器上的数据，微微颔首，登记了接着测试的学生的名字。
“噫!我中了!”
“哈哈哈哈哈!”
通过了精神力测试，后面的学生开心得手舞足蹈，脸上那股兴奋劲跟范进中举似的。
排队的同学里不时传来羡慕的眼神。
随着队伍不断前进，不断有人抹着眼泪黯然离场，只有少数幸运儿抱着朋友欢呼雀跃。
还有些人无法接受现实，不愿离场。
“测试可能会有误差，但误差很小，极少有误判。”
“如果对测试结果不满意，可以去宠物中心付费测试。”
“在那里测试通过，也可以免费获得宠物兑换券和御兽师学院的录取通知。”
他见过太多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知道这些人为了博取那一丁点渺茫的希望，还是会去宠物中心测第二遍。
殊不知这第二遍通过的概率，微乎其乎。
除非一夜之间，脑子突然开了窍，精神力暴涨。
不然的话，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阿岑，我和贝爷都通过了!”
江枫和贝羽蝶一起走了过来，脸上都带着笑意。
“恭喜你们了。”
岑溪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等你测试完了，我们一起去吃饭。”
贝羽蝶浅浅笑着，声音软软的。
这女孩笑起来的时候甜美可人，其实性格泼辣，能徒手掰开江枫的头盖骨，一点也不像是矜贵的大小姐。
“贝爷，你为什么说话这么夹啊?”
一旁的江枫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明明平时那么凶，怎么一到岑溪面前就装成淑女。
贝羽蝶眯着眼微笑，活动了下手指，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江枫脸色一变，赶紧躲到了岑溪背后。
贝羽蝶不停地对着江枫出拳，江枫在岑溪的背后左右躲闪。
岑溪笑而不语，其实他也觉得贝羽蝶说话挺夹的。
整天把“姑奶奶我”挂在嘴边的大姐头，在他面前变成声音嗲嗲的甜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但他不敢发表意见，因为贝爷的百万吨拳击不是闹着玩的。
“下一个!”
岑溪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正在玩闹的贝羽蝶和江枫停了下来，屏息以待。
“闭上眼睛，这个仪器会发射一些信号，对你的记忆产生一些刺激。”
“在这个过程中，你会看到一些不想回忆的东西。”
“仪器会根据你的精神力反射，测试出你的精神力大致处于哪个区间。”
医生往他头上戴上了一个类似于耳机的仪器。
岑溪坐在椅子上，将思绪放空。
随着那些信号进入脑内，诸多儿时的记忆也会唤醒。
被水灾冲垮的堤坝、被大水淹没的城市、兴风作浪的恶魔。
水涌入口鼻时的窒息感，在水中无处落脚的失重感与无力。
如此种种都在记忆中浮现，这是这个世界在十年前发生的那场大灾变。
仪器上显示出的数据一直很平静，几乎没有波动。
始终在0到20之间徘徊，起伏很小。
医生见状，知道他应该没法通过了。
精神力要达到55以上，才能摸到见习御兽师的门槛。
80%的人测试出的数据都是低于40的。
“大坝垮了!洪水又来了!”
记忆中的最后闪现的，是男人向高楼爬去时，竭力向上伸出手，但最终被洪水卷走的一幕。
在这一个瞬间，岑溪的眼睫轻轻扇了扇。
精神突然出现了巨大的波动。
仪器上的数据突然从17瞬间飙升到了45。
医生挑了挑眉，有些讶异，不禁期待起来。
数据从45提升到了46，然后提升到了47。
48……49……50……51……
最终在51定格了下来，再也没有变动。
“精神力51，还是差了点。”
医生摇了摇头，有些遗憾。
“下一个准备。”
一分钟到，医生结束了测试，摘下了仪器。
岑溪顿了两秒，这才缓缓起身，有些魂不守舍地走开。
江枫揽着岑溪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的，阿岑，人生有很多种选择。”
后面排队的女孩子们看着两人的动作，凑到了朋友耳边小声议论起来。
“他们俩不会真有一腿吧?”
“很有可能!”
岑溪闻言，默默推开江枫，揽住了贝羽蝶的肩膀。
贝羽蝶也习惯性地将脑袋靠在了他肩上。
江枫看着两人，觉得自己突然有些多余。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他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没事的，可能是这个机器有误差。我们明天再去宠物中心测试一遍，说不定就能通过了。”
“而且，就算你成为不了御兽师也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贝羽蝶柔声安慰道。
她的爸爸妈妈一直以来都是把岑溪当做儿子照顾的，非常关心他。
她也是一直将岑溪当做弟弟看待。
岑溪勉强笑了笑，眉宇间还是有些失落。
成为御兽师的梦很美，但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岑溪觉得有些操蛋。
难不成他又要重复一遍那种庸碌且无趣的人生?
妈的，让狗子考过驾照去开网约车送外卖挣钱的计划破产了。
本来以为可以躺在家里打游戏，心安理得地当个废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