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车祸的真相
“这也是一种新的尝试，我在网络平台上就见过有人替别人画梦，做得还不错。”郝希梦见顾欣琪愣住了，连忙向她解释起来，“你在绘画上有基础，又是做设计师的，一定可以胜任这项服务。”
午饭后，郝希梦特意将顾欣琪约到了社区办公室，商谈帮钟小蕊画梦、解决心理负担的事。她见顾欣琪似乎有些茫然，这才说出了上面那番话。
“我知道，这种新兴的职业叫做绘梦师，其实我自己也尝试过……”顾欣琪很快点了下头，把话接了过来，“之前我也常常梦到家里从前的快乐时光。咨询师告诉我，那是因为我平时过度压抑自己，所以只会在梦中释放情绪，体会到生活的快乐。而这种情绪的压迫如果继续下去，很可能会向狂躁抑郁或自闭症的方向发展，于是咨询师建议我将那些梦境都画下来，解开心结，以自愈的方式配合治疗。”
郝希梦听了，面露喜色，立刻关切地询问起来：“真的？那你画梦后，对心理问题的排解有没有帮助呢？”
“嗯……我确实感觉好多了。”顾欣琪吸了口气，认真地答道，“大部分需要给自己绘梦的人，都是内心有遗憾，想治愈自己的人。事实上，我也把那些画当成了治愈自己的心灵补药，在画画的同时，自然而然就想起了从前很多快乐的往事，体会到了其中的愉悦。时间一长，愉快的感觉就驱散了苦闷，我感觉自己对生活坦然了许多，也不再患得患失了。”
“太好了，那就是有效果，这大概就是主任说的情绪价值吧。”此时，坐在旁边的吴冕也不禁出声附和。刚才他一直在默默地听着郝希梦向顾欣琪讲述情况，因为担心自己会说错话，直到听了顾欣琪治愈自己的鲜活例子，才敢开口把话接了下去。
“对呀，现在人们的生活压力大，所以才会越来越追求情绪价值，让自己达到心灵上的自我愉悦。”郝希梦赞同地点点头，一脸期盼地看向顾欣琪，“顾小姐本身有技艺，又有自身治愈的经验，那这项工作，就非你莫属了！”
“好吧，那我就试试。其实我自己也有体会，通过绘梦，可以释放自身压力，起码也多了一个自我探索的道路，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看着郝希梦和吴冕殷切的目光，顾欣琪郑重地答应了下来，随即又莞尔一笑，“不过你们也不要总叫我‘顾小姐’了，直接叫我小欣就好了。”
接下了这项任务后，顾欣琪开始着手准备起来。她对自己的情况比较了解，可以随着记忆画下梦境，准确地找到自己心境上的缺失，再加以弥补。但现在要帮助一个不了解的陌生人，那必然要做足前期准备，更何况这还是她首次将绘梦作为一项工作看待，那就更需要认真对待了。
在顾欣琪的理解中，绘梦师的工作就是将他人的梦境用绘画这种形式重现出来。这看似简单，其实极为复杂。对于一个成熟的画家来说，将自己的构想用绘画表现出来不算难事，而画出别人的梦境，让对方感觉梦境成真，达到认可和满意的程度，却并不容易。
梦境复杂多样，而做梦人的理解也各有不同，要求自然也是不一样的。顾欣琪深知这一点，于是在绘梦之前，决定要先摸清钟小蕊对梦境的想象。她和钟小蕊多次交谈，先熟悉起来，再深入探讨梦境的画面，在不伤害到钟小蕊情绪的前提下，尽量让女孩沉浸在对梦境的回忆中，锁定想象的画面。
之后顾欣琪又和钟小蕊讨论了几次，反复确认梦境细节，待画面内容讨论清晰后，再次梳理对梦境的描述，然后根据这个描述去进行构图。钟小蕊梦到的是弟弟钟小东出车祸时的场景，即使在绘梦开始后，仍不停梦见那个场景，而每次的梦境又都有些差别。
顾欣琪极富耐心，请了年假，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分别弄清了钟小蕊每次梦见的画面，然后根据她的描述，画出了初步的素描线稿，然后在线稿的基础上，再进行细化加工，试图让画面最大限度地还原钟小蕊的梦中场景。
不过为了让画面更清晰，顾欣琪没有选择上色，而是让梦境以最初的线条样式呈现。画完后，她将这些梦中的图画按照钟小蕊做梦的顺序排列了起来，然后一张张地查看上面的内容。
画面都是在车祸发生瞬间时车内的情况，车内的布置毫无变化，钟小东也一直坐在后排的座椅上，位置没有变过。然而问题就出在了驾驶席和副驾驶席上的人，顾欣琪仔细比对每张图画上的这两个人，忽然变得一脸惊愕。她紧张地吸了口气，脸色煞白地抓起那些画纸，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顾欣琪直接冲进社区办公室。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去社区做服务了，刚好就只剩下了郝希梦和吴冕两个人。她跑到郝希梦桌前，气喘吁吁但面色严峻地说道：“希希，钟小东的车祸不是由他妈妈造成的，当时开车的并不是胡玲娟……”
“什么？小蕊不是说……”听到这话，郝希梦也很震惊，禁不住开口问道。
“希希，你看这个……”没等郝希梦把话说完，顾欣琪就将手里的画纸按顺序，摆到了她的桌面上，然后耐心地解释起画纸上逐渐发生的变化。
旁边桌的吴冕注意到她们，也凑过去，一起看着画纸，聆听顾欣琪的讲解。
画纸上的变化其实并不明显，要不是加上了顾欣琪的详细说明，他们也不会那么轻易地看出端倪。在这些图画中，驾驶席和副驾驶席上的人都在微微变化，并像是在互相渗透一般，样子逐步接近。而到了最后一张画纸，也就是在前两天钟小蕊描述的最后一场噩梦中，这两个人已经完全互换了过来。虽然面目还不完全清晰，但看身材、打扮和外貌轮廓就已经足够判断了。
“也就是说……当时开车的人其实是……”吴冕神情愕然，看着面前的郝希梦和顾欣琪，结结巴巴地说道。
“是钟小蕊……”郝希梦面带焦虑地叹了口气，把话接了下去。
这话一出口，三个人的心中都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他们当然是相信钟小蕊的，只是想起咨询师曾说过，钟小蕊已经忘记了是她开车出了车祸的事，却自始至终都相信是妈妈胡玲娟造成了钟小东的死亡。在这种情况下，要如何对钟小蕊解释，才不会让她因这件事再受一次伤害呢……
他们正在发愁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颤巍巍的细弱声音：“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三人齐刷刷地转过头，发现身后站着的人正是钟小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