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参军
朱载壡去大同练兵，特意把他的亲卫虎贲营全员带上，一来是虎贲营的将士们经过白莲教事变之后对太子殿下忠心不二，有他们在身边，朱载壡和嘉靖都更放心，二来既然要练兵，那朱载壡显然最缺的就是军官，有了这些精心训练过的老兵在，他显然可以迅速让一只军队形成战斗力。
当然，练兵不是说有人就成，他还有方方面面事情要做。
虎贲营虽然是和巡抚标兵一起行动，但杨博特地吩咐过，给了这四百人一个独立的营地。
虎贲营营地外围了一帮子战兵，看见朱载壡过来，纷纷让开一条通道。
“什么情况？”
“这小子要来当兵，”几个战兵七嘴八舌的说道。
“当兵？”朱载壡看了一眼这个比标枪高不了多少的小子，皱了皱眉。
戚继光凑了过来，低声道：“殿下，您还记不记得那个钟启汉？”
朱载壡记得这个家伙，当时就是他让这家伙报名做的军官，也听戚继光跟他说过这家伙的事迹，所以对他的印象很深。
“记得，”
“这小子是钟启汉的弟弟。”
“钟启汉不是全家都饿死了吗？”
“是都饿死了，但不知什么原因，几年前钟启汉的继母带着他的一个弟弟离家出走了。”
朱载壡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个又黑又小的家伙，问道：
“你是钟启汉的弟弟？”
那家伙一挺胸膛，“是，”
“为什么想参军。”
“白匪杀了我哥哥，我要为他报仇。”
在大明军队抚恤制度里，战死和失踪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待遇，为了给钟启汉争取一个最高抚恤，戚继光给那失踪的四人全部报的战死。只是等戚继光去找钟启汉的家人时，才发现他全家早已死光了。
“你叫什么名字？”
“钟...王启明。”
“今年多大？”
“十八”
“嗯？”
“十...六”
朱载壡打量着这家伙的瘦胳膊瘦腿，一指校场中士兵练力量的石锁，
“你能把它举起来，我就让他们收你。”
“真的！”那家伙眼睛一亮。
“你先举起再说吧，”朱载壡含笑看着他，并指了身边的一个战兵道，
“赵二，你进去给他拿一个。”
“是，”赵二嘿嘿一笑，卷起袖子，从校场里单手举出一个石锁。
咚的一声，三十斤重的石锁被放在了地上。
“小子，你也来试试吧。”
那家伙一下来了冲劲，也学着模样卷起了袖子，露出麻杆一样的胳膊。
“起...”
这小子本也想用单手，但想了想还是选择用了双手，终于晃晃悠悠给抬了起来。
“怎么样...”这小子咬着牙，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赵二一脸不屑，“切，抬起来算什么，得举过头顶才算合格。”
“举过头顶就...举过头顶，”这小子双臂紧绷成一个半月状，整个身子都在不停颤抖，手上的石锁随着他的颤抖而一点点上移。
‘咚’的一声，石锁落地，这小子毕竟还是太过年轻，身体也太过瘦弱，光凭蛮力还吃不住这么一个石锁。
“哈哈哈，”四面传来战兵们的哄笑。
那小子瞪了一眼放声大笑的赵二，又咬着牙去举那把石锁，但试了三四次都没能成功。
身体的力气用完，扶着石锁喘气，但这小子却是一股倔驴脾气，喘了两口气后，又准备再试一次。
朱载壡担心这家伙继续下去扭伤肌肉，便让人拦住他，说道：“石锁举不起来，那里有一个单杠，如果你能在上面腹部环绕二十个，我也会让他们要你。”
王启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单杠，又看着眼前这个像长了根一般的石锁，最后还是选择前者。
“这个怎么做？”
“周老三，”
“到，”
“你去给他示范一下。”
周老三偷瞟了王启明一眼，大声答道：“明白。”
单杠和旁边的双杠，都是朱载壡照着记忆让戚继光打造的，一来锻炼士兵肌肉、增强肌肉爆发力，二来也增加训练的娱乐性。
周老三轻舒猿臂跃上单杠，一面跟王启明解释动作要领，一面很轻松的就做了三个。
周老三跳下单杠，对王启明说道：“你来试试。”
那小子抬头看着脑袋上方的单杠，阳光晃的他有些睁不开眼，双腿一蹬跳上单杠，双臂绷直，撑起身子，回忆着刚才周老三的动作，就开始做了起来。
‘啪’的一声，一个动作没做完，王启明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好在地下铺了一层细沙，否者他得破一层皮。
朱载壡看着这小子，摇了摇头，“你还是回去吧。”
王启明低着头，倔强的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一旁看着的周老三嘴唇嗡动了两下，但话终究也是没有说出口。
一场闹剧很快就结束，营地也恢复了正常秩序。
朱载壡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对戚继光说道：“元敬，吩咐下去，要是这小子再来，还是不许他参军。”
其实戚继光是有些喜欢那小子的倔强个性，看他的身形。只要训练得当，一定也可以成为跟他哥一样优秀的战兵，所以有些不解问道：
“殿下的意思是？”
“钟家一门都死绝了，现在还剩下最后这一颗种子，我不能让他也死在战场上。”
戚继光看着那小子远远拖逶着的落寞影子，一抱拳道；“末将明白。”
“小公爷，”这时，杨博的一个亲卫过来禀告。
如今朱载壡在巡抚行营的公开身份是成国公嫡子，所以杨博的亲卫都称朱载壡小公爷。
至于真正的小公爷朱时泰，成国公让自家这个背锅侠一年不许出门。
“什么事？”
“中丞大人有请。”
巡抚一般都会挂副都御使衔，所以一方巡抚也被人称作中丞。
“好，我这就去。”
紫荆关参将特地把参将府腾出来做了巡抚行辕，行辕之外，大坪之上，一面挂着杨字的大旗烈烈作响。
已经有一个书办候在门口，朱载壡跟他进了行辕内堂，内堂之内，正见杨巡抚和一个中年男人热情攀谈。
那中年男人一见朱载壡进来，赶紧给朱载壡跪下，
“草民夏元吉，参见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