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地牢深处
传说大明朝最恐怖、最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诏狱，那里藏着一切你能想象的审理犯人的刑具，隔着老远都能听见里面犯人的哀嚎惨叫。
但这一切对于朱载壡而言都只是传说，他并没有实地目睹过诏狱的模样，对于此刻的朱载壡而言，如果说大明朝真有什么人间地狱的话，那便是这座无名宫殿底下的地牢了。
地牢挖在地下三丈深，不像是关着犯人，倒像是锁着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就像前面说的那样，地牢并没有守卫，它的整体就是用铁水浇筑而成，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那里有一个铁门，打开铁门，就能看到一个铁栅栏，铁栅栏里面关的就是前大明国师陶仲文。
陶仲文被铁链锁住双脚，背靠着他们坐在阴影处，这般场景让朱载壡想起一部老电影的场景，沉默的羔羊，女主角朱迪福斯特第一次见到精神病专家汉尼拔。
“太子不要靠的太近，这家伙会妖法的。李芳提醒朱载壡往后靠。
“会妖法！”坚决拥抱唯物主义思想的朱载壡当然不信这些封建迷信，但他还是忍不住退后一步。
地牢四面都点了灯，照的通亮，朱载壡和陆炳站在铁栅栏一丈远，朱载壡打量着栅栏里半天不动陶仲文，感觉气氛莫名诡异。
“陆叔，他不会动的吗？”
“有的时候会动，但大多数时候就这样坐在那里。”
“他是犯了什么事吗？”朱载壡低声问道。
“皇上发现他炼丹，用活人血肉。”
“活人血肉！”朱载壡顿觉一阵反胃。
“为什么要把他关在这里？”
“他知道的一些事对皇上有用。”
......
就在朱载壡问出十万个为什么时，关在铁栅栏里的陶仲文悄悄动了。
枯瘦的陶仲文慢慢转过脑袋，像是一只狗一样，用鼻子而不是眼睛观察房间环境。
忽然，
陶仲文发觉到了什么，他猛然睁开了眼睛，那是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正好对上朱载壡。
陶仲文一张枯干的脸一阵扭曲，五官都在诡异移动，他挣扎的站起来，朝着朱载壡直挺挺跪了下去，
“天尊，我再也不敢了，你就放过小童吧。求求天尊，求求天尊。”
说完扑通扑通在地上磕头
朱载壡看傻了，说话都不由打着磕巴，“陆叔，他...他这是？”
但陆炳早已见怪不怪，抽出绣春刀拍了拍铁栅栏道：“喂，陶疯子，看清楚，来人是谁。”
陶仲文听到陆炳的声音，咚咚磕头的身子终于停了下来，身子猛的缩了回去，嘴里还一阵喃喃自语。
陆炳看见陶仲文再次平静下来，便收回了腰间的绣春刀，“太子莫要害怕，陶仲文被关进来的第二天就疯了，如今见谁来了都叫天王，天尊。”
朱载壡好歹松了一口气，看向陆炳，不解问道：“陆叔，他都这样了，父皇还让我来见他干嘛。”
“皇上让殿下来见他，是为了交给殿下一个任务。”
“任务？”朱载壡神经突的一跳。
“皇上希望太子彻查壬寅宫变。”
壬寅宫变？朱载壡想起这就是那场宫女集体谋划嘉靖的事变。
“壬寅宫变也与陶仲文有关？”
“太子猜的没错，这是发疯后的陶仲文无意间吐露的，他便是当年这场宫变的秘密参与者之一。”
“可是陆叔，你们锦衣卫这么多能人，为什么父皇要选我？”
陆炳撇了一眼陶仲文，说道：“这场宫变牵扯到宫里的人，皇上担心外人查的话，一会因各种阻碍无法尽全力，二则这毕竟这是皇家事，皇上不希望太多人知道。经过夏言之事，皇上对于太子的能力是信任的。”
好吧，原来皇帝老子是因为要面子才选的自己。
“但是陆叔，这毕竟是七年前的事，很多涉及其间的人都不在了，这让我怎么查？”
“太子不用担心，就在前几日，锦衣卫秘报，找到了当年幸存的一个宫人，如今我们已经把她家周边监控起来，如果太子需要，现在就可以抓人。”
朱载壡不由咋舌，“你们办事效率都这么高的吗？”
看完陶仲文，交代完嘉靖的任务，陆炳终于带朱载壡离开这个鬼地方。
就在他们转身要走的一刹那，铁栅栏里突然传出一声让人心悸的嚎叫。
“他不是太子，他不是太子，你们不要相信他，他是转世投胎的魔鬼，快杀了他，快杀了他！”
陶仲文忽的站了起来，脚下的锁链一阵叮叮当当乱响，他这次的动静比以往都要癫狂，狰狞的表情看的朱载壡不由心里发慌。
“又在说什么疯语！”
陆炳一刀背抽在铁栅栏上，精粹的钢刀冒出一阵火花，剧烈的刺激终于再次让陶仲文平静下来。
那道铁门最后关闭前，朱载壡忍不住回头去看陶仲文，正瞧见他蹲在原地，昂着脑袋，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
出了地牢，看着头顶上的阳光，朱载壡有一种从地狱从回到人间的错觉。
奶奶的，以后说什么也不进去了。
“太子爷，是回如意楼，还是再去见见皇上？”李芳在旁边问道。
如意楼！朱载壡忽的想起一件大事，
他是逃出来了，可是陆千帆他们还在如意楼拼命！
“陆叔，快叫人去如意楼，千帆他们有难。”
......
如意楼的王掌柜今年真是见了鬼了，走了一年霉运不说，高价买的准备转运珊瑚还被人被砸的粉碎。
如今两帮子人就在他店里大打出手起来，看这架势，这伙人无论最后谁赢了，他这如意楼肯定都保不住了。
“掌柜的，你怎么躲在这了。”伙计终于在大堂的柜台底下找了脸色铁青的王掌柜。
“腌臜泼才，我不躲这我躲哪，这些人，哪个是咱惹的起的。”
“掌柜的，你快出个主意，咱们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凉拌。砸吧，砸吧，这破店老子不开了，赶明天就关了这破楼，卷铺盖回老家抱孙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