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夕阳红

夕阳西下，显得格外轻柔，又显得格外艳红。

在湖边的行道上，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相互搀扶着，慢慢地挪着脚步，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他们看起来走的很吃力，但脸上却挂满幸福的笑容。

“老头子，到啦～”走到一个靠椅前，老奶奶柔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疼爱和关心。

只要没下雨，他们几乎每天晚饭后都会来到这湖边坐在这个椅子，然后老奶奶靠在老爷爷的肩膀上，一起看夕阳，一起回忆往事…

“到了呀，老婆子，来，坐下！”老爷爷颤颤巍巍的说道，又颤颤巍巍地用手袖擦了擦椅子，才让老奶奶坐下。

两个老人面对着夕阳，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老奶奶又宛如一个羞涩的少女般，满头的银发轻轻靠在老爷爷那苍薄的肩膀上，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不知是幸福的缘故，还是那夕阳映上的红光。

“老婆子，还记得我们年轻的时候吗？”老爷爷问道。

“当然记得，那时候，你还是老不正经的小伙子，我都不知道为啥会喜欢上你，还整天的欺负我！”老奶奶有些害羞的说道。

“我老不正经？这还不得怪你在人群茫茫中是那么出众，让我一眼就迷恋上了你！”

“瞧你说的，老都老了，还是一样的油嘴滑舌，总是说一些让人爱听的话！”老奶奶脸上更加泛红，这红确实乎不是夕阳的原因了。

“怎么会！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哦，哎，年轻真好！”老爷爷突然一声长叹。

“怎么的，现在嫌我人老珠黄了！”老奶奶撇着嘴，故作生气道。

“哪有？你看看我，也是满脸褶纹，走路也只能靠老婆子搀扶着才行，我此生何德何能娶到你这样的老婆，幸福都来不及呢！”老爷爷显得很是焦急，又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一天更比一天老了，我真害怕哪天突然离你而去，我是多么舍不得离开你，要是有下辈子该多好，我一定还会缠着你！”

“别瞎说，”老奶奶的语气明显带着哽咽，“好端端的，你说这干嘛！”

“好好好，不说这个，不说这个，还记得刚认识那会儿，我每天都和你有聊不完的天，说不完的情话，每天都想你念你，真的，有你陪着，我感觉好幸福！”老爷爷一字一顿地说着，显得很认真。

“后来呢？后来是不是就没感觉啦～”

“后来呀，我们生活在了一起，虽然不再有热恋般炙热，但爱你的心依然没变，每天睡觉都能搂着你，就感觉特踏实，特幸福，就这一天天的，总觉得日子还很长很长，不曾想眨眼间，我们都老了，我还没年轻够呢！还有好多好多地方没和你一起去看呢！”

“你这老头子，又老不正经了，其实哪有那么多地方可以去的，现在，有你每天陪在身旁，我就很幸福啦！”老奶奶脸上都是浓浓的甜蜜。

老爷爷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轻轻搂着老奶奶的肩膀，低头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老奶奶的满头银发，眼里充满疼爱、充满怜爱，“我们老了，你看，我们的头发都白了，现在，四个孩子都已博士毕业，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大儿子二女儿的孩子都已上大学，三女儿四儿子的孩子也在上着学，我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让我能够子孙满堂，享尽天伦之乐！”

“是啊，孩子们现在都挺忙，也只能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回来看看我们，热闹热闹，平时，也就只有我们老两口相互陪伴着，”老奶奶说着说着，突然一本正经地又说道：“老头子，答应我，不可先离我而去……”

老爷爷突然好心疼，“傻丫头～我们会一直一直相互陪伴…长生不老…”

“老头子，还记得我们那时候的称呼吗？都好久好久没听你叫我了，现在叫声听听！”老奶奶一脸的期待。

“当然记得，夫人～”

“嗯嗯，夫君～”

两人相视着笑了笑，在夕阳的照射下，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令人羡慕…

夕阳渐落，老人口中又念起那篇相恋时给她写的情书：

夫人吾爱，飞云启之！

吾爱夫人，如白云晴风，形影不离。见汝，吾心荡漾，惊喜不已；不见，吾心沁凉，天昏地暗，终不得欢。

愿天地之悠悠，吾爱随之长久。任时光之流逝，任风月之摧残，汝吾之爱依在，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夫人飞云，吾之最爱。犹记，吾初见之，柳眉澈眸，心善情热，吾甚喜，再见之，樱嘴倾容，醉人心扉。吾心一荡，当知吾已深爱，但不愿语破，只愿每日相伴，每日轻语。入夜，心念汝，入梦，手牵汝，白昼，脑思汝，只盼早得入夜，偷得浮生闲，与汝倾诉衷肠。

幸之，天可怜吾，汝心有吾，吾喜不胜喜。论天地间，欢喜之最莫过于，吾心有汝，汝心有吾。历经艰辛，苦等岁月，吾终得夫人，喜兮，爱兮，欢庆兮！五二一兮，成夫妻兮，夫人兮，夫人兮，吾之最爱，吾之今幸。

乃此日后，天，无一日阴霾；地，无一日湿淋；心，无一日孤寂。吾生，自此多一美人兮，念吾，思吾，爱吾，疼吾，吾每梦笑醒，只因有汝。

往生历历虚茫度，但见卿人日艳开。不羡鸳鸯成双对，但羡吾爱是夫人。今时，吾惜之，明朝，吾更惜之。

曾几何时，吾几度思念，欲与汝相拥，欲与汝恩爱；曾几何时，吾几度欲携汝手，拥汝柳腰，仗剑天涯，共渡海角。梦想兮，吾坚信之，有朝一日，若汝不嫌，共渡夕阳。

若他日时近迟暮，吾心依然！吾爱汝兮，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