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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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准备

在天黑之前,文锦和两位楚人赶了回来,楚人身上的衣服破了几处,额头也伤了头发也乱了,其中一人怀里抱着鸡满脸堆积着喜悦。文锦冲太子横拱了拱手,又坐回了养羿身边。

泾阳君冲蒙骜使了个眼色,蒙骜便开口道“那两人怎么如此狼狈?”

文锦先是喝了口酒“我家鸡有些认生,所以……”

“哦,那现在……”

“陪它玩一会儿再喂点吃的就好了。”

酉晨问道“那他们是打算参赛?”

“没错!回来时还顺道去报了个名。”

养羿见斗鸡的事讲完了,该入正题了,便问道“你当时在蔓葭作战时,是什么职位?”

“我便是那蔓霞县的大夫。”

赵国曾是‘上大夫授县,下大夫授郡’的,而中山国地狭且强敌环伺,所以没有设立‘郡’作为边镇来区别位于内地的‘县’。

养羿是大夫之家的庶子所以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而在周围默默听‘乐子’的人开始有点坐不住了。

“那战后……?”

“升为‘国尉’。”说完屋子里彻底安静了,文锦瞅了瞅周围笑道“怎么了?大家接着奏乐接着舞!不用管我。”

以秦国为例。在秦国军队中,五人为一伍,五十人设有“屯长”,一百人设有“百将”,五百人设有“五百主”。每个五百主可以有“短兵”五十人,统率两个五百主的主将和享受一千石俸禄的县令都可以有短兵一百人。各级官长所拥有短兵的数目是和俸禄多少相适应的,八百石俸禄的可以有短兵八十人,七百石俸禄的可以有短兵七十人。国尉有短兵一千人,大将有短兵四千人。(选自杨宽《战国史》第六章五。)

“国尉”相当于领兵一万的主将和一万石俸禄的官员。所以这时大家都有一些尴尬,不知道以后应该如何与文锦相处。

‘杀赵王这事儿到底有多难?’泾阳君心中暗想,脑子里出现了许多的人,专诸、要离、聂政、豫让,还有前些日子朝自己扔大铁锥的那哥们儿。蒙骜看他眼睛发直露出微笑活像个弱智,便扽了扽衣袖让他回神。泾阳君回过神来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发现除了蒙骜,养羿和文锦正聊的火热,而酉辰在一遍遍的数钱。自己失态的摸样并没有被他们发现,便松了口气。

酉辰也不是百押百中的,他只能根据自己的养殖经验判断哪只鸡比较凶猛。所以接下来的几日泾阳君三人虽有收获但也不多,也就渐渐没有了刚开始的热情。

到了这一日因为对战的有文锦、酉辰的鸡所以大家都很期待,而斗鸡场空间有限,就有一些人在酒家等待结果,太子横、泾阳君两伙人也在。

虽有酒食但也十分无趣,桃管事便找了两位侏儒来讲笑话。两位侏儒跪坐在地上,右侧的侏儒前面放着个小漆案,上面摆着一些表演的小道具,如绢条木块,短箸小罐,陶盘陶碗,木剑木盾等,这些都要比日常使用的器物小几号。表演开始了,一位把两根箸竖在头顶上学羊叫,另一位则横在太阳穴两侧学牛叫;一会儿又将箸咬在嘴里当“马嚼子”趴在了地上,另一位侏儒则拿起木剑木盾骑在同伴身上,之后一声“驾!”二人便围着漆案转圈圈。

正当大家笑得不能自已的时候,有人跑了进来喊道“哎!诸位!酉哥和阿……那个文子的鸡又是三局未分胜负!”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太子横和泾阳君的身上,太子横斜着眼看了看泾阳君说道“既然鸡分不出胜负,那就人来比试比试吧。”

养羿一下子严肃起来,而泾阳君则是满脸疑惑心想‘怎么突然拐到这上面来了?’便说“那您想怎么比?”

太子横笑道“这个嘛……既然是泾阳君与吾这样身份的人来比试,那不能用一般的手段!”

文锦冷笑一声“哼哼,那就请太子划个道儿吧!”养羿面露疑惑,随即又警惕起来,看向文锦的眼神变得凌厉。而泾阳君则欣喜若狂,觉得文锦替他出头,自己的心愿有望啊!蒙骜依次看了看众人的神态,等着太子横接下来的话。

“车战!三天后东郭东门外淄水岸边,吾与泾阳君为车右,怎么样?”

泾阳君想了想“好!这场比试吾接了!”

“好!痛快!三日后见,告辞!”一拱手带着人走了。泾阳君等人互相看了看,脸上均露出无所谓的神情,反倒是文锦跃跃欲试,养羿看着文锦,想着他到底要干嘛?他是谁的人?

“文兄?”

“哦,蒙子有什么事?”

“你是匡章的人?”

文锦笑了“不是,我只是收了他的钱,而且他没有与太子横合谋,谋划目标也不是泾阳君,诸位只要专心对付楚太子就好。请蒙子放心!太子横我看了,他打不过泾阳君的。泾阳君的胳膊可要比他的粗上两圈呢!”听见此话泾阳君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任由情感映在脸上。蒙骜看着他没心没肺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话说为什么不怀疑我是楚太子的人?”

蒙骜笑道“太子横这样的人你是瞧不上的,你看!他这不就给匡章当长矛使了吗?!”

“哈哈,不过嘛……我倒是担心在车左的弓手。”说罢文锦看着养羿“你是谁的人?”

“我是受孟尝君所托来观察太子横的动向。”

“嗯!”文锦点点头“养羿子还是先把这件事禀与相邦知晓为好!泾阳君与蒙子去准备三日后的车战吧。”

泾阳君沉思了一下回应道“我看就这样吧。”说罢四人起身离开了。

养羿赶去见了孟尝君,并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复述了一遍,孟尝君听后沉默了一阵,开口道“养羿子辛苦了,这件事吾已知晓,接下来就不麻烦您做什么了。”

“哦,那好,吾这场比试结束后便打算前往燕国。”

“好!那出发前吾想设宴相送,请您接受。”

“多谢!”

养羿离开孟尝君的府邸后又马上前往泾阳君的住处,将孟尝君的态度告诉泾阳君二人。

泾阳君看向蒙骜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蒙骜想了一下施礼道“恭喜巿兄!”

“喜从何来?”

“您的任务快完成了!”

“嗯?你是说他认命了?”泾阳君想了想“嗯,也是,这个官儿当得实在是没劲!”

“巿兄,我们的车已经准备好了。”二人走向兵车上去试了试。蒙骜继续道“你看这车左的位置……”说完二人又看向跟在身后的养羿。

养羿笑道“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请尽管说!都是朋友不要客气!”说着也登了上去。

《周礼》有“国中自七尺(161.7m)以及六十,野自六尺(138.6cm)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生活条件较好的城中人以身长七尺作为成人的标志,这是征兵的下限,长成这个身高就可以被认定为成年人了。

泾阳君有八尺一寸(187.11cm)蒙骜身高七尺六寸(175.56cm)而养羿则为七尺四寸(170.94cm),以三人的出身用度不愁,很明显已超出大众最低标准很多。一般的车辆盛下他们是没问题的,可若是挥舞兵刃就显得不那么自在了。

泾阳君言道“不如把车子加大些?”

蒙骜连忙摆手道“牵一发而动全身,车的整体规模虽可以加大,但马却不是想变大就能变大的,而且重量上来了马力的损耗也将增加,持续作战的能力必会受损!现在还不知道要比试多长时间,而且留给我们准备也不多了,我看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泾阳君闻言点了点头“那好吧。”

“还有一个问题值得注意!”

“什么问题?”

“巿兄可别忘了太子横在秦国可害过人命!”

泾阳君笑道“养羿有射虎之能没问题的。”说着看向养羿。

养羿叹了口气“事关性命安危,我也不敢托大。”

泾阳君又问道“那田弭怎么样,虽然在射术上不及你们俩!”

养羿说“要不试试文锦?”

蒙骜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

泾阳君有些疑惑“用田弭不好吗?”

蒙骜道“文锦毕竟是见过人血的。我、养羿、田弭都是没有射过人的,关键时候可能会有闪失。文锦是龙潭虎穴之中尸山血海之内杀出来的,当时蔓葭城内外的实际情况一定比他描述的惨烈百倍,我能看出来在他眼中某些人与牛马没有什么区别。根据楚太子的情况我觉得需要一位在紧急情况下,能没有丝毫犹豫射箭杀人的人。”

泾阳君点点头“那我们去找他?”

蒙骜道“先下拜帖然后我们着盛装持礼品前去拜见,人家可是国尉!”

“好,我现在就写!一会儿请养羿帮我送过去!”

“嗯,等巿兄写好后我立马就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