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坠崖与古剑
陆沉的身体在万丈悬崖间急速下坠，耳边呼啸的风声如同万千厉鬼的哭嚎。他的衣袍被狂风撕扯得猎猎作响，束发的布带早已断裂，黑发在气流中狂乱飞舞。
“要结束了吗...“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陆沉感到五脏六腑都在移位。他艰难地睁开被气流冲击得生疼的双眼，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悬崖峭壁上那些突出的岩石正如利刃般向自己逼近。
“砰！“
第一块凸起的岩石重重撞在他的左肩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陆沉清楚地听到自己锁骨断裂的脆响。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在气流中化作细密的血珠，诡异地悬浮在身周。
“咔嚓！“
第二下撞击来自右腿。锋利的岩角直接刺穿大腿肌肉，白森森的腿骨隐约可见。陆沉想要惨叫，却发现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下坠的冲击力已经压迫得他无法正常呼吸。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之际，陆沉突然注意到一个诡异的现象：那些悬浮在空中的血珠，竟然开始有规律地旋转起来。它们彼此吸引、融合，最终在他胸前汇聚成一个复杂的血色符文。
“这是...血炼之术？“陆沉残存的意识认出了这个在古籍上见过的禁忌法阵。但此刻他已经无力思考，只能眼睁睁看着符文越来越亮，最后爆发出一道刺目的血光。
血光与谷底某处产生了奇妙的共鸣，整座悬崖都开始微微震颤。
“轰隆隆——“
谷底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道直径丈余的金色光柱破开岩层，直冲云霄。光柱所过之处，云层退散，露出湛蓝的天空。
陆沉下坠的速度诡异地减缓了。他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一团柔软的棉花中，被某种力量温柔地托住。在金色光柱的中心，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正缓缓升起。
这柄剑通体呈现出暗金色，剑身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七道血色符文在裂纹间流转，每一次闪烁都会引发周围空间的轻微扭曲。剑格处镶嵌着一颗鸽卵大小的幽蓝宝石，宝石内部似有星辰流转，美得令人窒息。
“铮——“
一声清越的剑鸣响彻山谷。缠绕在剑身上的九道玄铁锁链应声而断，断裂的锁链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古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径直朝陆沉飞来。
在剑尖触及陆沉眉心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陆沉看到自己的记忆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回：十岁那年被诊断出经脉逆行时父亲的叹息；十二岁时偷学功法被当众鞭打的屈辱；十五岁生辰那夜在雪地中苦修的无助...
“原来如此...“一个沧桑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是个苦命的小家伙。“
古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芒，剑身上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当最后一道裂纹消失时，整柄剑化作流光，直接没入陆沉的眉心。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陆沉感觉自己的每一寸血肉都在被撕裂、重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原本断裂的锁骨和腿骨被金色能量包裹，重新接续后的骨头上浮现出与剑身相同的符文。
经脉的变化最为惊人。那些原本淤塞的经络被血色灵力强行贯通，形成了一套全新的行功路线。这些经脉的走向与《小万象决》记载的完全相反，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最剧烈的变化发生在丹田。
陆沉“看“到自己原本枯竭的丹田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混沌的丹田空间被一分为二，一半化作金色漩涡，一柄迷你金剑在漩涡中心沉浮；另一半则保持着原本的形态，但其中灵力纯度提升了十倍不止。
当改造进行到最关键时，陆沉突然发现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无数悬浮的剑影。在剑影中央，一个白衣人负手而立。那人面容模糊，但一双眼睛却明亮如星，只是简单的一个对视，就让人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
“千年等待，终遇有缘人。“白衣人的声音像是隔着万水千山，“吾名'古尘'，此剑曾斩落星辰，也曾饮尽万修之血。今日认你为主，望你不负此缘。“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陆沉被拉回现实。他重重坠入寒潭，冰冷的潭水与滚烫的躯体相遇，蒸腾起大量白雾。
当陆沉挣扎着爬上岸时，发现自己不仅伤势痊愈，修为更是直接突破到了引灵中期。但还没等他高兴，一阵剧痛突然从丹田处传来。
内视之下，陆沉发现了三个严重问题：
新生经脉虽然宽阔，但布满细密裂纹，每次运功都会加剧损伤
丹田中的金剑每旋转一圈，就会吞噬部分本命精血
识海中漂浮着血色雾气，正在缓慢蚕食他的意识
“不必惊慌。“古尘的声音适时响起，“这是正常现象。天戮剑历代主人都要经历这个阶段。“
“天戮剑？“陆沉皱眉。
“就是你现在体内的这柄剑。“古尘解释道，“它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噬主之剑'。“
陆沉心头一颤。他突然想起在尚家古籍上看过的记载：千年前曾有一柄魔剑现世，连换七主，每个主人都活不过三年...
“现在想反悔已经晚了。“古尘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剑魄既已认主，除非你形神俱灭，否则...“
话音未落，悬崖上方突然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陆沉抬头望去，看到野狼帮的人正在搭建绳梯。刀疤脸的狞笑清晰可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小子身上肯定有好东西！“
陆沉握紧拳头，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剑形烙印。当他心念一动，烙印中立刻涌出一缕凶戾的剑气，将身旁的巨石整齐地切成两半。
“正好...“陆沉眼中闪过一丝血色，“用你们来试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