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三儿扯了扯西域商人的脸。
“这脸皮做得不错，我这差点都没看出来，这小子，是咱们的熟人啊！”
三儿的话让跪在地上古井无波的西域商人身上终于有了些动作。
“那就扯了看看呗！”
李恪搓搓手就要亲自上前扯。
“三大王，别……别别别，您别扯，我自己来。”
西域商人忽然跳了起来，操着一口熟练的长安腔，嘻嘻笑着扯下了脸皮。
“哟！”
李恪手中的折扇一晃，挑起卖货郎的脸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不是我们的老熟人吕安吗？”
三儿挽起袖子大声，道：
“大王，看来上次这家伙还没被打够，这又出来乱搞了，还西域商人，我呸！今天我非得把你揍成西域商人不可！”
“三大王，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给您认错！”
卖货郎吕安一边往后退一边求饶道：
“三大王，您就饶了小人吧，小人就是个兢兢业业的卖货郎。”
“是吗？”
李恪冷笑，
“我记得你上次也是这么和本大王说的，结果在街头巷尾挨家挨户往人家房子里丢虱子方便你卖虱子药。”
李恪掀开他的货担子，只见里头躺着一大堆玻璃罐子。
玻璃罐子全部密封好了，不仅装了酒，还泡了不少黑乎乎的东西在里面。
吕安嬉皮笑脸地凑到李恪面前，道：
“三大王，小人现在真的改邪归正了，只日常跑腿送送药酒，小人现在主打一个为男人重振雄风。”
李恪伸手就要拿瓶子，吕安护着，道：
“三大王，这都是些下三滥的东西，别脏了您的眼。”
“大王，一看这小子的东西就不正规。”
三儿当即跳出来说道。
“正规，正规，真正规！”
吕安急了，忙不迭解释道：
“小人用的是上等的西域药，再辅以西山脚下的清泉酿炮制而成，这药酒，一年就产百来斤，这可是纯正好药，绝无半点虚假！”
三儿挑眉，冷哼道：
“既是如此，你怕什么！给我们大王看看不就行了？”
“大王，就让奴婢动手好了，既然是这么好的酒，奴婢来看看。”
三儿抄了一瓶，不等吕安拿过去，“砰”的一声直接摔碎了玻璃瓶子，那黑坨坨块咕噜咕噜滚落在地上，三儿一脚踩下去，顿时化成了一滩黑泥。
一股难闻的气味逸散开来。
眼见秦怀亮的手放在了腰间的配剑上，吕安顿时跪下。
他是惯犯，被李恪抓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长安城的卖货郎足有上千，但是能让李恪印象深刻的，只有这么一个吕安。
吕安干的都是些下九三的勾当，说是卖货郎，挣钱全靠哄抢骗，就没干过一天正事儿。
这长安城的王公贵族被他坑的不在少数，当然，也包括了李恪身边的三儿。
这也是三儿一见着吕安就来脾气的原因。
这逮着了机会，三儿自然不肯放过，决定好好教训一番吕安。
吕安眼珠子一转，自然看出了三儿的心思，他当即朝李恪跪下，朗声道：
“三大王，小人不过就是弄了一些寻常不过的番薯酒，小的偶然发现这番薯酒别有一番喝头，这里面的是我阿娘晒的番薯干，我将它团成团，再要点购了些鹿茸，鹿血，鹿鞭酒掺和进去。”
“小人保证，这玩意儿绝对吃不死人的，小人已经试过了，最多就是拉拉肚子而已。”
李恪哭笑不得。
男人，永远都会在两个地方上当，女人和重振雄风。
这吕安常年走街串巷，接触的人多了，自然懂人的需求，这就是行骗正好行到点儿上了。
难怪他这得一年多的时间没碰到吕安了，看来潜伏在暗处，这生意做得不错！
吕安跪在那里。
李恪性情平和，待人接物极为温柔，哪怕是他们这些下九行的人，李恪也能平和对待，这也是大家对李恪有恃无恐的原因。
所以面对李恪，吕安并没有多少害怕。
和三大王打了几次交道了，最多也就是将手里的东西处理掉，不会拿他怎么样。
可今天吴玉成在。
不管怎么说，作为姐夫，他都应该起个表率的作用，让这小子知道原则和法。
这吕安易容，假装西域商人卖假货，依照大唐律，当受鞭刑三十，再流放三百里。
李恪对秦怀亮招手，道：
“送去大理寺吧。”
说完，李恪起身就走。
看来，这番椒种子只是个意外。
看来想要再得到多一点是不可能了。
只能等吴王妃培育出来，到时候再批量生产了，反正，番椒单株产量高，那一包种子剩下不少，也足够了。
厅内。
秦怀亮就要动手，吕安慌了。
他们这种在边缘行走的人，对唐律自然是了解的。
这要真去了大理寺，那他可就要遭殃咯！
“我错了，三大王，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小人愿意将功赎过！”
吕安忽然直起了身子。
“小人知道那如意赌坊的老板是怎么死的！”
？
李恪往外走的脚步顿时定住。
这是还有意外之喜呢！
李恪转身，严肃看着吕安，道：
“吕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吕安当即双指指天，发誓道：
“小人发誓，小人所言若是有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恪示意吕安说道。
吕安咳嗽了一声，这才道：
“那天晚上也是凑巧，聚宝斋新到了一批西域舞娘，那王公子押中了一个胡姬，让小人送药过去，小人恰巧经过，那掌柜的就在距离小人不远处的地方被杀的。”
“当时小人机灵，躲在街角位置，这才逃过了一劫。”
“那你可看清楚了，那人长什么模样？”
“这……”
吕安迟疑了一下。
“那很晚了，只有那掌柜的手里拿着一盏灯，这小人确实没看清楚。”
三儿哼道：
“你都没看清楚，那有什么好说的。”
吕安却跪直了接话，道：
“奴才虽然没有看到人长什么样子，但是奴才下次见着，一定能认出他来，并且，那人还穿着我唐制的官靴呢！”
“这一点，奴才当时看得可清楚，绝对不会看错的！”
官靴！
这可是官员才有的标配！
李恪摇扇子的手陡然顿住，他对三儿点点头，大步往外面走去，临走时，还扯上了一脸八卦的吴玉成。
“哎呀，姐夫，你再问清楚一点嘛！”
“问你个头！这事儿是太子大哥负责的，直接将人丢给太子大哥就行了，本大王可不想知道太多，不然到时候少不得得去忙咯！”
李恪当即摆手说道。
“三大王，三大王！”
吕安却在后面大声地招呼着李恪。
“三大王，您且等一下！”
吕安追了上来，将手中的一个布包双手奉上。
“三大王，这是您问的番椒种子，小人确实是从一个西域商人手中得来的，当时花了足有二两银子呢，还剩下这么点，既然三大王您喜欢，小人这就送给三大王了。”
李恪掂了掂手中的种子，又看了一眼吕安。
吕安在他的面前陪着笑。
李恪叹气。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平素最讨厌的就是欠人人情了，这吕安倒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