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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渡鸦伪经(二)

帝国的历史上记载科沃斯·科拉克斯给了军团暗鸦守卫的名字——这并不是完整的真相,事实上,只是给那些选择服从的阿斯塔特。泰拉裔战士和原体的冲突并不少见,即便血脉中镌刻着对基因之父的由衷敬爱,原体源自母星的习性和最早跟随于帝皇麾下的战士的观念矛盾依然难以避免。但拒绝对科拉克斯俯首的阿斯塔特的共性让审判庭选择抹除一切相关记载——他们无一例外是跟随着帝国远征风暴星域的舰队,因为急于见到基因之父选择和人类·帝皇一同下到基阿瓦尔上的战士,其中包括时任军团长,阴影领主阿尔卡斯·法尔。

“你不是我的父亲,我不是你的儿子。”——法尔对科沃斯·科拉克斯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科拉克斯平静接受了子嗣的自我流放,在大远征开启一百多年后,第十九军团终于成为了有父之子。他接过军团指挥权的演讲,最初少有人关心,大叛乱后的漫长岁月又因为种种原因被以讹传讹出各个版本。然而根据第一手记载,苍白的原体登上高台,在暗鸦守卫的令忆录使都忍不住屏息的诡异沉默中只说了一句话:

“伸冤在我,我必报应。”

+“他来到默然的子嗣中,仿佛只是因为日光的移动,一片阴影回归了阴影。”——《阴影之主》+

起初一切如常,科拉克斯统治下的军团毫无阻滞地承继且发扬过往的潜行战术,仿佛暗鸦守卫将自身削磨以适配父亲的来临一般。然而,即使他们在旁人眼中愈发接近聚集的阴影,战争中必然有所伤亡。星际战士的精神被重新熔铸以适应大远征中必不可免的损耗,死者因为知晓自己的职责与血脉将被延续而心怀希望,但致命的魔鬼从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出击了。

暗鸦守卫的基因种子问题是在秘密中人尽皆知的一类,但那些耳语者不会告诉你,和枯萎病与血肉变异这类因为迎回原体而逐渐痊愈的缺陷不同,十九军团的变异是从科拉克斯回归开始的。逐渐被欣喜覆盖不安的暗鸦守卫发现·帝皇的馈赠开始劣化,改造失败率日渐攀升,手术床上的孩子们发出令人不安的哀嚎。许多时候当药剂师打开兄弟的胸腔,发现的只有崩解的基因种子或者一滩开始溶解进肌体的血肉。这一被军团命名为“阿南刻(Ananke)”——在拯救星方言中象征着无常或报应的降临——的变异不会损伤阿斯塔特本身,却威胁了军团的传承。倘若顺其发展,十九军团将很快沦落为徒然屹立的基座。绝望的儿子们恳求科拉克斯的帮助,而后者选择应允。

在与人类·帝皇的长谈后,科拉克斯走出布勒斯赛弗,向殷切的子嗣们宣布他已经得到了父亲的支持,以克隆的方式补充新兵——即便在一万年前,这项技术也是禁忌,甚至因为人类亲眼目睹的旧夜恐怖更受抗拒。但暗鸦守卫受够了一次又一次清理手术台上的失败品,已经穷途末路到愿意付出一切了。年轻的原体在基阿瓦尔建起了实验室,源源不断的资源被送进这座被遗忘的星球。暗鸦守卫献出鲜血,并惴惴不安等待着报偿——原体下令除了他和卫队之外,所有人必须撤离基阿瓦尔,以免打扰后续的实验。直到他们的父亲携带着一队黑甲的战士归来,声称这些繁生战士会成为军团的新血。

如果说繁生战士令人不安,那就是把水洼称做大海。这些巨人被密不透风地封存在盔甲中,从不露出半点肉体。他们没有交流的能力,只有罕见的情况下会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却能遵循真正暗鸦守卫的战术部署。他们并不具备功能的目镜影响不了对战场的观察与判定,尽管其自主性和变通能力和常规阿斯塔特有一定差距,但其廉价的特性弥补了一切缺陷。许多帝国官僚认为这项技术将迅速使绞磨血肉的大远征变成一种消遣式战棋游戏,而他们也不必精打细算地榨干每一个刚被解放的星球。

其他军团对此的态度极为负面,许多阿斯塔特为深感冒犯,拒绝与自身超凡之躯的扭曲效仿协同作战。帝国之拳的西吉斯蒙德甚至直言评价十九军团逃避的战争牺牲早晚会千百倍地追上他们。一些人则大胆提问:倘若这种技术足够可靠,为何·帝皇不用于减少他超人战士的牺牲呢?难道人类之主的智慧不足以比拟他的造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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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意识到他的原体在看时,首席药剂师已经怔愣好几秒了——对阿斯塔特来说这几乎是永恒。他的病人被自己的兄弟夺走了,而从那个垂死的暗鸦守卫盔甲裂缝中流出的无论是什么……都不会是血。

“辐射污染,他们用了黑暗时代罪孽的遗物。”福格瑞姆俊秀面容上还沾染着烟尘,罕见地失去了笑意,而法比乌斯知道那不会是因为星球中心业已被斩首的混账军阀。他药剂师的一面迫使自己告诉原体没有哪怕一个星际战士表现出相似的症状,但最后阿斯塔特选择躬身行礼:“我们还需要继续清理吗,大人?”

“不,”切莫斯的凤凰冷冷说,“焚烧这里的一切。”他剔透的紫色双眼望向地平线,像一面无情的镜子般倒映出如群鸦般送来死讯的空降仓。“已经没什么可被污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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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繁生战士的机体研究,请确认您的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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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察看失败+

这都是我们咎由自取。

我能隐约察觉到法尔自愿流放背后的阴影,我猜大家或多或少能理解,但我已经等待太久了……久到无法抑制对堂亲们的妒火。阿斯塔特被全身心塑造为有父之子,命运却让十九军团形单影只,我猜这其中已经透露出了对结局的些许预示。但哪个战士会在欣喜若狂时在意晦涩不祥的谶语呢?

然后厄运降临,我们从疗愈者变成了宣判不幸的报丧鸟,徒劳地向兄弟们报告一次又一次失败。我们打开落选者和逝去兄弟们的肉体,重复对自己无能的羞愧。我们还能做什么呢,除了恳求原体解决这伴他降临的阴影?克隆是个可以接受的选项,得知我们不会再有真正灵魂的兄弟甚至加深了彼此之间的情谊。当他要求我们献出鲜血的时候,我几乎要为这代价的渺小而眼含热泪。

然后……然后……他带着那些东西出来了,他们是死者和未死者的拼接缝合,是我们渴望的尖锐回响,人形的空洞和被绑缚的羔羊,是尖叫尖叫尖叫尖叫它饥饿他饱餐祂憎恨自己但蠕虫在蠕动蠕动蠕动【无法辨识的潦草笔记和纸张的破损】

你还不明白吗?他们不是被制造出来的,是被<孕育>出来的。

——药剂师科尔曼的手记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