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伊弉冉尊
“该死!是和怪谈域类似的东西!”
玉木直人面色难看,不禁攥紧了拳头。
他看过诡眼公约,自然知道这种空间的诡异之处。
其中的世界,已经无法被称之为现实,一切都会被肆意扭曲、更改,再怎么违背常理的事情,在怪谈域中,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玉木直人疑惑道:“可是,这里为什么会有怪谈域?”
斋藤绫思索片刻,忽而有所明悟:“教团、宗教、信仰……原来如此。”
“什么意思?”
这种关头,斋藤绫也没有当谜语人的想法,直接解释道。
“教团通过宣传、洗脑的方式,使信徒信仰他们的‘神’,再小范围多次定期举行某种仪式,不断加深这份信仰与‘神’的联系,借此……来塑造神明!”
“虽然他们人数少,但极强烈的信仰能弥补这一点。”
“本质上,这和怪谈的形成没什么不同,只是情况要更加极端。”
玉木直人瞪大双目,喃喃道:“还能这样?”
“那神真的会被创造出来吗?”
斋藤绫说道:“会,但那种存在,大概称不上神,而只是某种由认知凝聚而成的怪物罢了!”
“既不是神,也不是诡,硬要说的话,就是怪谈。”
玉木直人又想起一点,问道:“这岂不是意味着,随便哪个教团都可以制造神明?为什么从前没有听说过这种事?”
“没那么简单,这背后或许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严苛条件。”
“而且,从前是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斋藤绫目光幽幽,望向眼前的神社:“这个国家,乃至这个世界,都在发生某种诡异的变化,而我们,正置身于这浪潮之中。”
“玉木警部,时代变了。”
玉木直人默默把这些话记在心中,眼下并不是考虑更长远问题的时候。
解决掉这个怪谈域,救出警员和人质,才是当务之急。
斋藤绫问道:“要上吗?”
玉木直人重重点头:“当然!”
就在这时,耳麦中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呼喊。
“等等,那件衣服?那个人是……”
“是血衣剑客!”
“他也来了!”
“玉木警部,现在怎么办?要动手吗?”
玉木直人心中一跳,转头看去。
只见深沉的夜幕中,一个身披血衣的身影,正毫不避讳的穿过众多警员的视线,不紧不慢的走向神社。
他身上的血衣似乎比从前更猩红了,腰间的血刀闪过冰冷的寒芒。
就连黑夜都变成了他的衬托,仿佛他是来自异次元的怪物,从不为人知的暗影里,一步一步踏入了凡人们的世界。
明明对方只有一个人,在场的警员们却感觉,自己反而是孤立无援的一方!
“所有人员,原地待命!”
“不要开枪,不要瞄准!”
玉木直人连忙下令,同时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血衣的身影,高声问道。
“血衣剑客,你是为了处刑那些邪教徒而来吗?”
血衣剑客没有说话。
只是沉默的向神社走去。
而这时,斋藤绫一直淡然的脸上,首次显露出了强烈的情绪波动,震撼的喃喃道:“那就是血衣剑客,还真是……”
灵感越是敏锐,“看”到的东西就越多。
身为灵媒的他,此时也窥探见了某种不可名状景象的一角。
他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看。
玉木直人默默目送着那道身影走入灰雾之中,心中终于有了几分底气。
“血衣剑客,拜托你了……”
虽然有些讽刺,但眼下,玉木直人先前一直不喜欢的血衣剑客,反而成为了他眼中的救星。
不过,那也无所谓!
如果血衣剑客要他跪下土下座才愿意出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同意,和同僚、孩子们的性命相比,这点小事根本无关紧要。
在这个世道,只有怪谈才能对付怪谈!
随后,玉木直人继续让其他警员原地待命,和斋藤绫一起向灰雾走去。
两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进入神社后。
一道紫黑色的光芒,划破了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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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宫琅走入灰雾中。
身边的景象不出意料的发生了异变。
鸟居,本是神域与世俗的分界线。
但此时,连鸟居本身都溃烂腐朽,散发出不详的气息。
内里的世界,用“鬼域”形容,或许更加合适。
鸟居下的那对狐狸雕像变得残缺不堪,一只四分五裂,另一只的脑袋不见踪影,像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了似的。
狐狸,一向被日国人认为是稻荷神的使者。
狐师也说过,他曾接待过来自东瀛的一只白狐,还有了一夜露水情缘,对方正是稻荷神的神使。
显而易见,这座稻荷神社已经被其他的存在鸠占鹊巢,变成了孕育邪神的场所。
羽宫琅向较远处看去。
这里的灰雾远比要淡,能见度不算太低。
故而能看到,众多古朴老旧的屋舍群落,缄默的矗立在灰雾中,如同一座座无名的墓碑。
这些屋舍的风格极为古老,完全不像是现代的建筑。
而且,它们给人一种极为古怪的感觉。
既腐朽又神圣。
整个神社的面积,比起先前至少扩张了数十倍,简直变成了一座小型的城镇。
羽宫琅若有所思,心道:“这里,就是那些信徒口中的‘神国’?”
他在剿灭据点的时候,也曾想逮住一两个活口询问。
结果,那些本该贪生怕死的极道,却表现得格外硬气,高呼着“我们死后会进入神国”“我们是不会死的”之类的话就冲了上来。
显然,这组织的大部分成员,已经被洗脑成了疯狂的信徒。
对付这种人,言语和交流已经失去了意义。
不过,羽宫琅有些好奇:“他们信奉的,究竟是怎样的神祇?”
心念闪动间,羽宫琅的脚步没有停留,向神社深处走去。
靠近这些屋舍后,空气中的腐朽气味愈发浓郁,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整个怪谈域都是一具逐渐腐烂的尸体——而自己正行走在这具腐尸的内脏中。
羽宫琅视线游移,看到了屋舍中的一件半人高的雕像。
那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但却不会让人生出丝毫欲望。
因为,那雕刻成的身躯高度腐烂,青黑的尸斑下,依稀可见惨白的骨骼,数之不尽的蛆虫正从眼眶、肋间、口中钻出。
可即便如此,女人的脸上,竟带着平静祥和的微笑。
腐烂与祥和。
诡异与圣洁。
如此矛盾的气质,竟同时存在于这雕像上,赋予了她一种令人着魔的邪性。
突然,不远处的灰雾中,响起一声凄厉的哀嚎。
“伊弉冉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