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7章 帐中密谋
“废物,活该一辈子做个记名弟子,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
仅次于两大主帐篷的第三大帐篷里,赵瑞九大马金刀地跨坐在凳子上,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阴沉着脸,满是油污的食指狠狠地戳在一个鼠目药童爬满痘印的额头上,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赵师兄您是有所不知啊,那姓齐的小子是出了名的软骨头。”
许属苦着脸,满脸委屈,不住地叫屈道,“我昨晚故意晚了半个时辰才过去与他换岗,临交接时,我还有意找茬。”
“按理说,换做旁人,不说与我动手,也早就对骂起来了。”
许属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我总不能直接出手与他斗法吧。”
“蠢材,你就算先挑头又如何,等我带人杀到,他有一万个理由也说不清楚。”
赵瑞九怒目圆睁,一脚踹翻脑子木讷的许属,气的扶额直喘,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抖起来,“我怎么就选了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你先前又没说……”
许属候在一旁,偷偷瞥了一眼头发蓬乱,气息紊乱的赵瑞九。
况且就算真动起手来,那滑头的小子说不定又有什么计策。
到时候指不定得被扣上什么严重的大帽子。
“巡逻队的老张还不是没能制住他……”
许属小声嘟囔着,“不骂他净说我。”
“还敢犟嘴!”
赵瑞九双眼通红,如同发怒的公牛,一脚踹飞愚蠢的许属,旋即跌坐在地,双眼发直,血丝爬满了眼球。
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睡好觉了,每晚上过了子时,他的胸口就会莫名其妙地开始瘙痒刺痛。
难受到极时,更是如同万蚁噬心般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有想过找楚景渊求助,但一想到自己说出事情原委后,不但不会得到救治,更会被当作弃子看待。
道行稍高的药童他也找过,给出的诊断结果都说没有中毒的迹象,许是修炼走火入魔导致。
至于那个贱人,赵瑞九曾潜伏在帐边偷偷瞧过一眼,仅仅是窥探了一次,原本子夜才会发作的瘙痒直接提前到了傍晚。
想都不用想,这是对方的警告。
“王氏三兄弟,全是练气六阶的好手,手上还有法器相互配合,竟也拿不下他!”
赵瑞九握紧了拳头,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找不到宣泄口的他只能另辟蹊径——姓齐的小子这几日似乎与秦霜月走的很近。
原本打算以敲打齐霄来缓和自己这几日来受到的非人折磨,哪曾想手下的几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这大白天的,瑞九兄哪儿来的火气……”
营帐外走来一个身着华服的公子,微微偏黄的鬓发在一众乌发弟子中尤为醒目。
“黄威,你来做什么?”
赵瑞九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这个嚣张跋扈惯了的外门公子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要不是对方修为不弱于他,他早就将其轰走了。
“赵兄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忘了我是为何来此的?”
黄威自来熟地坐到赵瑞九左手边第一只太师椅上,翘起了二郎腿,对着吃了一脚,才爬起来的许属道,“还不看茶?”
“我不管你是想通过那姓齐的小子打压谁,但你既然想对他出手,那我们便是志同道合的盟友。”
黄威接过冲泡好的茶水,抿了一口,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随即将茶水放到一边,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翘起的二郎腿有节奏地晃动着,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你想如何?”
赵瑞九瓮声瓮气道,微微眯起眼睛,“遗迹不日就将开启,要是在营地里动手,只怕会引起骚乱。”
私人仇恨在大局前只能靠边站。
向流云和楚景渊自然不会在意赵瑞九打压一个岌岌无名的药童。
但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赵瑞九要是折腾狠了,引得其他药童人心惶惶,那他就算有十个脑袋也禁不住砍。
“以那小子的谨慎,你要想在营地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劫持他,无异于痴人说梦。”
赵瑞九虽然心中仇恨秦霜月和齐霄,但还是分得清眼下的形势。
遗迹开启在即,楚景渊师兄的谋划即将展开,这个时候他要是捅了篓子,怕是没等到毒药彻底发作,他就先被楚景渊杀掉祭旗了。
“自然不急于一时。”
在面对齐霄的问题上,黄威难得多出几分耐心。
他微微向前倾身,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我听说遗迹开启后,药童们会被随机传送到各个区域。”
“你想如何?”
赵瑞九总算听出了黄威的意图,眯眼沉吟道。
“瑞九兄手上应该有多余的‘定位罗盘’吧。”
黄威露出森白的牙齿冷冽一笑,“届时你只需事先助我在齐霄的罗盘上做好标记,进入遗迹后我自会带队锁定他的位置,凭他练气三重的修为,插翅难飞!”
“这种活计,赵兄放心交给你那几个新收的手下?”
黄威瞥了一眼战战兢兢的许属,“废物只会坏事!”
“我有个要求。”
赵瑞九自然想过在秘境中对付齐霄和秦霜月,但委实找不到可靠的人手。
楚景渊和向流云还有那只大雕自有大事谋划,受他驱使的又净是些百无一用的记名弟子。
零星的几个外门弟子性情高傲不愿为他所用,眼下似乎只有依靠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的黄威。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赵兄但说无妨。”
黄威喜上眉梢,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将那卑贱的小子狠狠踩在脚下了。
“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废物,我黄威定教你跪地求饶!”
黄威心中这般畅快地想着,激动的眸子对上了赵瑞九略显古怪的目光。
“还有秦霜月。”
“秦霜月?”
黄威在脑海中搜索着,半晌才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就是那个排名第二直入香积院的秦霜月?”
“是的,就是他。”
赵瑞九不着痕迹地透露道,“他身上带着香积院的鱼符。”
“入选香积院的名单月末才会递交上去,我与那八字胡的小老儿是旧识,况且秦霜月领到的鱼符还未有长老刻字。”
说完,赵瑞九注视着难以压抑住脸上兴奋的黄威,循循善诱道,“我观黄兄天资也不弱于那秦霜月,届时再报个某记名弟子外出执行任务,不幸陨落的消息……”
“真可如此?”
黄威面色潮红,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却强装镇定地问道,“香积院的审核真如此草率?”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赵瑞九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届时你手握香积院的腰牌,考核官再从进驻药阁弟子中挑选一位天赋出众的弟子作为替补。”
“信物有了,名单也有了,谁还管一个早就死在荒郊野岭的记名弟子。”
赵瑞九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补充道,“倒是自然还需上下打点一番,黄兄意下如何……”
“自是极好!”
黄威被突如其来的好事震慑地几近眩晕,此刻哪里还管的上赵瑞九话中几成真假。
“赵兄以后就是我黄某的结义兄弟,赵兄的敌人自然也是我的敌人!”
黄威搀起歪坐在地的赵瑞九,顺手将腰间的储物荷包摘下塞到其手心,脸上堆满了笑容,“还望赵兄多多奔走。”
“自当为贤弟效劳……”
赵瑞九精明的胖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弧光,注视着黄威得瑟远走的背影,冷哼了一声,“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