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歹毒的指责
昨天那位中年男人姓陈，是圈内小有名气的玩家，他回去后在网上分享了购物体验。
整个外星藏品市场非常大。
分到锈湖文明的流量也不少。
但具体到铜石，再细化到江塘市铜石圈，这位陈大哥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前几位顾客便是信任他才来的。
而在买到心仪铜石后，这些本将信将疑的玩家，便彻底认可姜氏古玩店的品质，自来水地做了些推广。
“倒是意外之喜了。”
姜生透过屏幕，看着那些称赞他货源可靠的言论，心中雀跃。
自己从未想过网络营销。
毕竟这行业，重要的是藏品本身。而且藏品不可生产，没法在营销后持续供应。
默默接受这份惊喜。
他唯一有些忧虑的，是陈大哥在提到他时，还拿了别家店作对比。
还是和姜氏古玩店一条街的店。
没错！
陈大哥和他一样，也被贾老板这惯犯坑过……
但毕竟一踩一捧，哪怕有理有据，也难免引起争论。
“炒作。”
“有钱赚带我一个。”
“卖这么便宜，假的吧？”
看着这些评论，姜生倒问心无愧。
他能让有足够岁月积淀的铜石，重新焕发活力。而激发的振感，正是玩家们收藏时所追求的。
加上成本比同行低数十倍，同样品质下，略微降价来提高竞争力，很正常。
是以。
这些懂哥的言论，在他看来就有点可笑了。
退出论坛，没再关注。
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如果按这热度，哪怕稍慢些，一周内也能攒够四十万。”姜生盘算着。
为了供应能跟上，他又拿上水果刀和脸盆，满脸肉痛地去了昏暗的二楼库房。
……
吴山古玩城1304号。
老贾珍品阁。
装修风格浮夸的金色店铺中，一张古董红木椅上，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猛地坐起来。
“在网上黑我？”
他样貌普通偏胖，眼睛却极狭长，仿佛透着阴人的光。
“什么叫坑人？我只说大概率是老物件，你就信了？我是鉴定师没错，但我给你开鉴定证明了？”
他骂骂咧咧地继续道。
“还有那非要找五百年前玉珠的煞笔，也不查查资料，五百年的三万就拿下了……可能吗？不赚你的我赚谁的？！”
在收藏品市场行骗多年，贾老板从不觉得自己有啥问题。重要的是，他鸡贼地没留下任何证据。
这才是能一直无事的保证。
他熟练地切换界面，找到一个联系人，准备靠关系把帖子删掉。
半分钟后得到回应。
已经删了。
贾老板鼻腔中哼了一声，浑身舒坦起来。
但几个小时后，就在他已忘了此事后，却又刷到了这条帖子——还是在首页！
他即发信息询问：“小吴，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贾老板，发帖人有点影响力，直接联系了我们本地论坛……我帮不了你了。”
贾老板又惊又怒。
握着手机半天，才冷静下来：“我是星际考古联盟的鉴定师，这点手段影响不到我的根本……不要紧的。”
他再次打开那条帖子，看着看着，很快有了主意。
“踩我是吧？只要想办法抹黑，让他夸奖的这家店被曝光出来不如我，这些言论不就不攻自破了？”
他短眉一拧，神情阴狠。
“吴山古玩城1024号，这是哪个小西斯？”
……
即将深陷漩涡，但毫不自知的姜生，正躺在床上刷手机。
还啃着块鸡排好不惬意。
按理说，他这样平平无奇还欠着债的人，不努力是有罪的。
但他真的不想再那样了……读书上班攒钱，忙着压榨现阶段的自己，就为了美好的下一阶段？
哪有尽头啊……
那最后应该是超度时给寺庙多塞五百，以求来世转生万恶美利坚了。
他在枯燥的文献中，读到一位来自火星的年轻教授的话。
乍看像暴论。
【男生觉得自己的斐济杯值钱吗？女生觉得自己的化妆蛋值钱吗？说出来你们不信……是的。
就像以前老百姓的酱油瓶茶壶。
这是一个道理。
我们也会成为古董，我们正在留下痕迹。
古董的价值，不在于一堆满是裂痕的无机物本身，而是史书上每一行，略过的亿万生民的见证。】
姜生琢磨了好久。
“大概，那样的生活真的会错过不少精彩。”
不过也不算晚。
到哪不是活着？
现在也有新式零食，虚拟游戏，太空旅行……
来到这个时代三天，他卸下防备，对每个人都正在经历的日升月落有了兴趣。
熬夜一整晚打游戏，而后在临睡前有些愧疚时，拿出书瞄了几眼……
翌日，店内如往常般冷清。
姜生正啃着资料。
【锈湖文明，是小阳系第二行星上的文明，发源于地下海洋中的群岛。
因海啸覆灭三百个蓝星年后，人类登陆第二行星，才发现了这些半掩在海床里的生锈机械。】
读书时他还是很专注的。
鉴定师仍是他的目标，而且，他需要权威性的证件——由星际考古联盟发布的。
该组织与【深空开拓舰队】并列，是当今的两个巨无霸，凌驾于人类有史以来一切财团、宗教、国家之上。
对姜生的意义则在于。
星际考古联盟的鉴定师证书分九大文明，每种四级。
拥有证书级别越高，自己在这行业的话语权就越大。
也就能拿出越离谱的东西来。
耐心读着书，做着笔记，偶尔有客人进来便起身迎接。
那位陈大哥的影响还在发酵。
姜生把铜石包装好，递给客人，而后坐下看了眼余额。
【216000。】
美滴很！
不过事情并非一直一帆风顺。
他的担忧很快成真了。
下午三点。
门口聚了一批闹事的！
为首的正是那坑过他的贾老板。
姜氏古玩店所在的街道，是古玩城的西边，平时客流不多不少。
但此刻，贾老板拦路怒骂的姿态，把大部分游客都慢慢吸引了过来。
围观者男女老少都有。
“怎么了这是？”
“好像是，这年轻人网上雇水军攻击这大叔的店铺。”
“嚯，有热闹看了……”
面对指责，以及数十道目光的包围，姜生站在店门前，让对方拿出证据。
贾老板并不回应，肥胖的脸皮微抖，直接抛出准备好的杀手锏。
他以长辈的姿态傲慢道：
“年纪轻轻的，不学习，整天想着歪门邪道……对了，你有鉴定师证书么？你确定你的水平够用。”
姜生眼睛微微眯起。
这话有点儿歹毒啊……
收藏行业最看中眼力，但并非只有资深者能说话。普通游客耍高兴了买两件纪念品，还要人家有证书，不然就不配玩藏品……
这不扯淡么？
而且证书这东西比较尴尬。
星际考古联盟，主业是专业考古而非玩藏品，他们的要求极其苛刻。
比如锈湖文明的建筑碎片……这种都流不进市场的东西，都要求鉴定师能辨认出来！
许多从业者都没这证。
因为用不上！
但游客们可不清楚其中道道……
而且贾老板坚持抓着这点攻击。
言下之意即，水平这么差的人你们还去找他鉴定？敢去他店里买东西！
不怕被坑？！
姜生思路飞速转动起来，开始想对策。
否认肯定不行，毕竟自己虽然靠系统反哺知识，见识增长极快……但确实没证。
游客们议论纷纷。
“不懂，这是直接踢饭碗吧？”
“好像是那年轻人找水军在先，这也是活该。”
“大妈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年轻人不都这样喜欢歪门邪道？”
“我擦，我就来旅个游……”
贾老板则面带镇静，在几名拥簇的帮腔中，愈发得意。
他有印象的！
这年轻人学艺不精，被自己骗……赚过十来万。
那干脆得罪到底了呗。
姜生捋清思绪，目光灼灼地看向贾老板。
网上的流量，能让他两天赚二十万，自然也能打得他没法翻身……众目睽睽之下，这种麻烦绝不能不当回事！
他没有责怪陈大哥多嘴的想法。
毕竟。
贾老板这种毒瘤的存在，对整个行业的声誉都是祸害。而他正好有些把握，为自己撇清麻烦顺便治治这祸害。
“达者为师，你觉得我眼力不行？那就别废话，比一比。”
回应简单，却掷地有声！
游客们纷纷来了兴趣。
贾老板则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