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下播
“嘿，看我小机器人，勾抓，哇！处决！”
刘佳梦最终选择的游戏是apex，这是个FPS大逃杀类型的游戏，是在日本知名的国民游戏，在v圈里也很有知名度，绝大多数虚拟主播都会打apex。
apex也是在预选名单里有的，刘佳梦本着尊重传统的精神，看见弹幕里有人提出后便果断钦定其为今晚的游戏，在steam上翻了牌子，得益于网络设施的完善，几十个G没一会儿便下好了。
“嘿嘿，也没那么难嘛！”
刘佳梦选择了带有勾抓的机器人作为自己的角色，打了几局人机，拿了几局捍卫者，很快便开始打混有真人对手的半人机局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也不长，对于游戏来说很短很短，刘佳梦看了看时间，好家伙十点多了，顶多再打一局自己就得切到歌回，与观众告别了。
“谢谢……的舰长，咦，遇到淡季了吗，怎么还没……呀，总算开了。”
刘佳梦在匹配的时候谢了一会儿打赏，SC与舰长，她已经有21舰了，这对于个人势小v首播来说是很惊人的成绩。
过了十点似乎是游戏淡季，匹配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等了好一会儿，刘佳梦和弹幕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在想着要不要直接结束转进歌回，总算等到了这最后一局。
“哇这局有捍卫者队友带躺呢，这个昵称……哇！”
刘佳梦被吓到了，本来速度已经慢下来的弹幕也骤然被引爆，高速刷了起来。
由于刘佳梦玩的apex是港服的，所以昵称往往都会很逆天，涉政涉黄都是常事，需要开专门的直播状态去遮挡昵称。
但吓到刘佳梦的昵称没有遮挡，直接展示给了弹幕看，显然既不涉政也不涉黄，只是……
［我想做枫糖琥珀小姐的狗］
“啊啊？”
刘佳梦有些懵了，由于打派的虚拟主播比较多，所以apex里的玩家也常会在昵称内加入虚拟主播的元素，只不过那得是大v，譬如七海，嘉然，塔菲等才有的专属福利，自己这小v首播还没结束，怎么会……
［托！］
［请的陪练是吧］
［坏了，遇到蹲子哥了］
［盒！］
弹幕爆炸了，不过大多刷一些关于巧合的各种各样的猜测，刘佳梦没那么多心思，她想要确认只需要一个办法就行了：
［打开麦克风］
“哈咯哈咯，枫糖大佬你好，枫糖琥珀是谁呀？”
刘佳梦一边操作着游戏人物跳下运输机用铁头直冲地面坠去，一边打开麦克风询问着。
［^^］
［她是我的主人］
队友并没有开麦，而是在聊天框里打字回应她。
“……”
刘佳梦心念电转，她知道弹幕此时肯定又炸了，但她没时间看，一边不停着手上的操作，用步枪击毙扑上来的野兽，一边思考着如何将这节目效果最大化。
“啧，枫糖琥珀一定是个坏女人吧，怎么能让你变成她的狗呢！”
［我自己主动变成她的狗的］
［我失恋了］
［^^］
对方还在聊天框回应，刘佳梦不确定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想来大概率是知道的，只是配合她制造节目效果而已。
“可是就算失恋了，也不能随便当别人的狗嘛，如果你的前女友知道的话，她还是会伤心的，毕竟曾经爱过嘛！”
刘佳梦虽然扔掉的情书能集成书册，但也没谈过恋爱，却俨然是一副情感大师的模样尝试开导着。
［我和她谈了六年］
［说分就分了］
［^^］
“怎么回事？”
刘佳梦好奇之心渐起，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不过如果回忆起来很痛苦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她想了想，又体贴地跟了一句。
［没什么］
［我和她相识于高中］
［……］
［最后她发完消息后，就把我拉黑了，我才想起来，我甚至不认识她身边的人，所以根本联系不上她］
“……”
看着聊天框里的故事，刘佳梦被弄沉默了。
世界上有这么直的直男吗。
小说里常出现一个情节：男人过于注重事业而不注重家庭，最后导致了很可悲的下场。
这个故事不就是翻版的经典套路吗。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刘佳梦斟酌着用词，和这么直的直男交流她还是第一次。
“……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她嫌弃你穷跟老头或者富哥跑了，而是单纯因为你作为他男朋友却几年没见她，放暑假也不去陪她，她觉得你找到阿姨或者富婆了？”
刘佳梦尽量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委婉一些，同时还生动有趣，节目效果爆炸。
她已经能够想象出来明天早上的切片标题：《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被富婆包养了？》
［？？？］
聊天框的另一边打出三个问号，沉默了下去，弹幕里也仿佛战区一样被反复轰炸犁了一遍又一遍，还在以每秒数十条的速率高速刷新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
［垂死病中惊坐起，被养竟是我自己］
［史上超级无敌大冤种］
［把最甜的爱情故事搞成了最平淡无奇的现实悲剧］
［你甚至不愿意相信她是真的爱你］
［管人痴人均情商水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咳咳，总之你可以再尝试去联系她，或者实在不行线下单杀……线下去找她，把话挑明，事情说清楚，不然你这心结一直放这也不是事。”
刘佳梦看了眼弹幕差点被整活内容笑出声来，赶忙轻咳止住笑意，咧着嘴说道。
“爱财之心人皆有之，如果你只和她谈了几个月，那么她为了钱和你分很正常，可是如果谈了六年，坚持到现在，你还不珍惜，还觉得她能和富哥跑，我只能……呵呵。”
刘佳梦正色总结，最后轻蔑地呵呵了两声，紧接着游戏结束，关闭游戏，打开音乐软件，不再关注先前的小插曲。
我走后，哪怕洪水滔天。
“哈啊——好困啊，好啦，时间不早啦，亲爱的小枫人们，超高校级天才美少女高中生的练歌时间！不过今晚时间不太够哈，我就唱一首歌，唱完就下播哈。”
刘佳梦笑了笑，刚刚游戏里的事件多少对她产生了些影响，忽地想起来上周高考假在上海听李祀萱唱的那首歌。
“那就唱一首《富士山下》吧，这首歌，献给我的一位好朋友，祝她在去往日本留学的路上一路顺风，前程似锦，闪耀如星，也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好耶！”
刘佳梦调试了一下软硬件设备，准备好旋律与歌词，伴随着前奏响起，高保真收音麦克风前的樱唇微启，舌抵上颚，吐出第一个音节。
［拦路雨偏似雪花，饮泣的你冻吗］
［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
陆任嘉怔怔地坐在电脑屏幕前，拥挤狭小的暗室里，眼前那发着光的四方屏幕是唯一的光源，枫黄色的柔长的头发飘动，如微风般抚弄着他的心灵。
［连掉了渍也不怕，怎么始终牵挂］
［苦心选中今天想车你回家］
“请……的乘客携带登机牌前往……入口检票，请……”
“小李子，走了。”
“哦，好的，学姐。”
虹桥机场里，一名模样可爱的娇小少女收起手机，放到小包里，但歌声依旧被转化为丝丝无线电，从小包里飞出，飞入蓝牙耳机里被转码播放。
［原谅我不再送花，伤口应要结疤］
［花瓣铺满心里坟场才害怕］
“对了，我旧手机上还有她室友的电话！”
陆任嘉猛然坐起身子，他的旧手机在兄弟那，兄弟电话打不通，料想是睡了。
一骑破旧的单车从老旧的出租屋楼下绝尘而去。
［如若你非我不嫁，彼此终必火化］
［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your……”
“她们这个点肯定早就睡了，你这是何必呢？”
兄弟睡眼惺忪地打的哈欠，百无聊赖地抱怨着，陆任嘉没理他，只再一次按下手机上的拨号按钮。
他没有注意到，兄弟的眼底有微光闪烁。
［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即将起飞，请……”
“在听什么呢？”
身旁高挑的粉发学姐凑过来，摘下一只耳机一起听，少女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
［曾沿着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打通了，通了！喂，喂，是……吗，你好你好，我是陆任嘉，我是……的男朋友，我……”
陆任嘉激动地指着手机大声喊道，兄弟住的出租屋也不隔音，隔壁传来敲墙的声音，他只好把自己的声音压低，用带有难以掩抑的激动的低声说话。
“你还好意思打电话过来？你知道小……她这两天哭了多久吗？她哭的课也没乏上，觉也没乏睡，抽纸用掉三大包，一天要喝五瓶水，我们寝室三人求了三天三夜可算把她哄睡着了，你倒好，这会儿才打电话过来？”
“这……”
陆任嘉双眼瞪得必头顶的白炽灯还大，满脸写着兴奋，难过，激动，悲伤，不可思议，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万般思绪拥挤在扭曲的面庞的肌肉夹缝里，最终化为决堤的泪水飞流直下，滴落在地板上。
［何不把悲哀感觉，假设是来自你虚构］
［试管里找不到它染污眼眸］
庞大的波音737客机从虹桥机场的跑道上加速滑跑起飞，直冲入夜色中的云霄。
娇小的少女坐在椭圆的舷窗旁，望向窗外灯火通明的上海夜景，心中百感交集，左手也不由握了握。
“怎么了？要口香糖吗？”
一旁被握了握的手的主人，粉发学姐出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
李祀萱轻阖双眼，微微笑了笑。
“别了，魔都上海。”
［前尘硬化像石头随缘地抛下便逃走］
［我绝不罕有往街里绕过一周我便化乌有］
“喂？哪位？”
朦朦胧胧娇弱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声音有些沙哑，不知哭了多久才能沙哑成这样，陆任嘉话到嘴边，一时哑然。
“喂？”
“……陆任嘉！你要还是个男人，就不要装死，给我说话！……”
电话的另一边，隐隐传来她室友的尖声斥责。
“什么？陆任嘉，你是任嘉？”
“……”
陆任嘉听着另一边传来的惊讶的声音，就是无线电也无法削弱其中蕴藏的复杂的情感哪怕一丝。
“……是，是的，是我……我……”
“……”
“……我，打算把这边的工作都辞了，我打算去上海看看，去你们学校附近看看有什么工作，什么都好，只要能靠着你那边……”
“……”
陆任嘉以为电话挂了，拿起来一看，还通着。
“……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好吗，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就去陪你，我……”
“……好。”
那边什么也没说，只轻轻飘来一个字，不知是在答应，还是在评价，亦或是两者都有。
［……］
［前尘硬化像石头，随缘地抛下便逃走］
［我绝不罕有，往街里绕过一周，我便化乌有］
［你还嫌不够，我把这陈年风褛，送赠你解咒］
一曲终了。
今夜的有情人，潸然泪下。
……
“好啦，那么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啦，时间也不早了，我要早点睡觉，明天继续努力学习去呢，那么明晚再见啦！以后每天晚上晚自习结束后，咱们不见不散，拜拜拜拜，谢谢‘枫糖琥珀小姐的路人甲’的舰长，拜拜——”
刘佳梦点击下播按钮播放结束动画，停止推流，关闭OBS，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处理了一下今晚必要的消息与收获。
［粥叭皮：你还我小叭，你还我啊啊啊啊！］
［庆歆：很不错的首播，没啥大问题，有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比如……］
［林书涵：文综三门的学科之星放下身段来做基础题多少有点……不过效果达到了就好，很棒！］
［郑白音：我趣，你唱的歌给我听哭了我趣，我受不了了啊啊啊啊啊］
［李祀萱：我走了］
［B站官方私信：恭喜您已达到公会签约标准，请问是否……］
［枫糖琥珀2022年6月16日流水总额：7318.42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