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子不语怪力乱神
房间之内，孟行心有余悸。
那么大只老鼠，跟个人一样，要是被它咬上一口，身上还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胡飞鸾则是一脸愧色：“全怪方才妾太过……投入，不然早该发现异样。”
孟行心有余悸，他获得再多庇佑时间，如果噶了恐怕也是一下归零，那还不是钱没花完人却没了那样悲剧么！
“哎，不然，全靠你施展幻术才惊走了它，不过你那幻术施展起来真是巧了，我真是福大命大……”
胡飞鸾闻言，又羞又恼，忍不住狠狠掐了他一把，心道：还不是怪公子你！
这时，追捕鼠妖的府兵已拖着鼠妖的尸体返回：
“属下幸不辱命，已将那鼠妖斩杀，请大人过目！”
其他府兵也是大松一口气，领头府兵头子拍着他的肩膀赞赏：“小桂，好样的！”
孟行也很高兴。
本来，孟行并没有要他们下去追击。
这样一个地洞，谁知道下面有什么危险？他本人不敢亲自去追，没理由叫这些府兵没头没脑的去冒风险。
不料这个小桂十几岁的年纪，却非常悍勇，方才见地洞狭小，那些高壮的府兵行动不便，是他主动请缨：
“大人，我等保护不周，使妖怪惊扰了大人，若是不给大人一个交代，回去后定要被治渎职之罪！”
……这样么？
孟行见他心意已决，心中一动：“我虽无官职在身，但已有权利，我赐你国运护身，以国运利你兵刃，无物不斩，去！”
孟行如今的眼窍已开，能清晰看到朝廷之气的动向，随着他的话落下，果然看到自己身边的国运涌动，一大部分流转到了府兵身上，为他加持。
他心中明白，有了举人名分后，在他身边凝聚的国运已是不少了，而且他也有了一定的分配权。
如果有了实质的官职，分配权会更大，甚至还有剥夺权。
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是开玩笑。
“你不可追之太深，若是找寻不到，立刻返来！”
“是！”
那鼠妖既然是从下面上来的，肯定十分熟悉下方地形，它已先跑，估计早跑远了。
孟行本以为小桂多半是无功而返，现在，小桂却成功杀死鼠妖上来，也令孟行刮目相看：
“小桂真是神勇！”
小桂禀告道：“属下去追那鼠妖，那鼠妖跑得十分之快，属下闻着味才未追丢，但眼看着便要追之不及，不料那鼠妖前路被一条硕大的黑蛇拦住，黑蛇在前，属下在后，这才将鼠妖刺死在洞中。”
“……黑蛇？”其他府兵一听大惊：“哪里来的黑蛇？”
“那黑蛇口吐人言，自称黑风山山神，意欲拜见大人。”小桂将黑蛇所说转述，等着孟行决定。
孟行问：“他自称山神，可有朝廷敕令？”
“属下认为没有，那蛇身上还有一些腥味，虽然极淡，但仍是妖气……若是有朝廷敕令，便与朝廷之气相融，属下是闻不到异味的。”
见他观察细致，言之有物，孟行也认同他的判断：
“小桂言之有理，既然不是真山神，那就不见了。”
“遵命！”
孟行又道：“我是不见了，你们准备一下，引它上来，乱刀剁死。”
“……大人？”
而小桂则道：“大人英明！今日妖怪来的蹊跷，黑蛇出现在大人房榻之下，来历莫测，又正好撞在鼠妖要害人之时，既非正神，极可能是妖邪。”
孟行对他越发欣赏：“小桂，此事你来负责。”
小桂忙道：“谨遵大人之命！”
“妖邪多会望气，怕打草惊蛇，等发动之时，我再发国运之气助你们！”
“是！”小桂领命去了。
不料那黑蛇也十分警醒，从嘴中将一块黑石吐出，交给小桂要他带回：
“既举人愿见我，便请拿这石入梦，我自会前来梦中拜见。”
说罢一溜走了。
小桂虽欲拿它立功，此时也无可奈何，只能拿着黑石返回交差。
孟行看着他呈上来的黑石，并不触碰：
“此物来历不明，丢了为妙。”
“……”小桂闻言双手一颤，始知自己方才的缺疏漏了。
孟大人是朝廷举人，与妖邪梦里相见，私下接触，这算什么事？
再着来历不明的妖邪之物，里面极可能蕴藏着恶意，孟大人千金之躯，怎能冒险？
小桂悔之莫及，他深恨那黑蛇害他丢脸，脸上煞气顿生：
“请孟大人赐气，小人愿在梦中斩杀黑蛇妖！”
“嗯？”孟行闻言心中一动，而其他府兵听了也是吃惊：
“小桂，你这是要做什么！”
寻常赐气，坚固铠甲、锋锐兵刃，加强肉体的力量。
而梦中斩妖，是英灵的力量，要与赐气者气机相连……非得把命交给了赐气者才能赋予。
小桂扑通跪下：“大人，小人愿追随大人，成为大人英仆，以命相托！”
孟行皱眉：“英仆一事，对你本人非同小可，一生都困于他人之手，你想清楚了吗？你小小年纪，大可不必如此短视！”
“……是！”小桂被训斥一通，低下头来，手中却把黑石越发攥紧。
孟行看在眼里，却也不再多说。
看着地面黑浚浚的洞口，这个房间也不能多呆，先去叫来客栈老板，客栈老板一见地洞，地上的巨大老鼠，差点瘫软在地。
“大人！大人！小人实属不知……”
“把他拿了！”
“……小人冤枉！”
“鼠妖潜在地底，莫非专等今日害我？”孟行冷笑：“地下石洞路线复杂，可见鼠妖在此经营许久，你这客栈里莫非从来没有异常？”
“你定然是隐瞒下来，还在此经营多年，恐怕早与鼠妖怪勾结，是也不是！”
客栈老板被拿住，却只是喊冤。
孟行先不理他，而是吩咐小桂：
“先把客栈中所有人叫起，把鼠妖尸体拿给他们看，不怕他们不信！今晚不可再睡，都醒等到天明，你们去客栈四处搜查，有没有异常！”
“是！”
客栈老板这下彻底坐在地上。
不多时，整个客栈都被惊醒，许多人被惊扰好梦，立刻叫骂起来：
“干什么……”
“朝廷办事！”
“……”叫骂声顿时偃旗息鼓。
“此地有妖邪作祟，不想死的全去大堂中戒备！”
“……什么！”这一下，没有谁还睡得下，等众人看到巨大的老鼠精，更是心惊肉跳。
叩叩叩！
“是谁？”
“是我，孟行。”
“孟兄，深更半夜何事？”
王俊之睡眼惺忪，不断打哈欠，晚上他听了半宿的狐狸叫，才昏昏沉沉睡去，又被人吵醒拉来，心中恼火的很。
“王兄，出来办事！”
“……做什么？”王俊之开门一看，整个客栈已经灯火通明，许多人在四处周边敲敲打打，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这是？”
孟行抓着他的手：“王兄速来，此地有妖邪作祟，你我读书人，理应护佑百姓。”
妖邪！王俊之闻言顿时精神一振，一下全醒了，慨然道：“正该如此！”
两人来到客栈大厅，见众人聚在一起，神色不安，孟行先行安抚人心：
“我等已斩了鼠妖，未必还有别的妖怪作乱，不过万事小心无错，大家在此地戒备，等到了天明再行离去。”
“一切都听举人老爷的！”
“好，这位是王俊之王举人，也是我们寻阳县人士，今晚由他和我保护各位。”
众人闻言，都感激涕零：“举人老爷，若得平安回家，我等定替你们扬名！”
孟行点头，本来被鼠妖袭击是一件坏事，但是反手一做，就成了一件好事。
单是斩妖虽有些功绩，但还不算什么，而且孟行心中怀疑，今天这鼠妖是专门袭击他，是个人之事。
但个人的事，可以做成大家的事，斩妖加上救民，性质发生质变，于国大利，能在履历上添上鲜亮一笔：
孟行孟三元，初为举人，于黑风山斩杀百年鼠妖，救民十余众！
这一笔，就是晋升之资，是利国功绩，是塑造英魂之资本。
现在有了鼠妖尸体，再加上这些人证，斩妖救民的事便坐实了。
这一下便名利双收。
王俊之也想到这一点，他只是睡大觉什么都不知道，孟行却叫上他，就是分润功绩，不说大恩大德，也足以说明此人真当自己朋友！
王俊之心情激荡，恨不得当场跟他结为异姓兄弟！
他觉得脸上有光，积极出力出策：“孟兄，我们还无官职，虽还不能号令朝廷英灵，不过读书养浩然正气，能得先贤庇佑。”
“哦……”孟行正要用他出力，以备万全，免得阴沟里翻船，因此见他主动出力，也分外赞许：
“王兄能做什么？”
王俊之激动道：“吾等读圣贤书，传承先贤精神，继往圣绝学，若是读精通，称不上圣、亚圣，也可以自称小圣，便是照本宣科，也有威能！”
孟行便问：“那以王兄的意思，今日可读哪一篇？”
“自然是“子不语怪力乱神”一篇，定叫妖邪不侵！”
“好。”孟行也不知道有没有效，但王俊之要试，他也不阻拦：
“那就听王兄学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