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兰市
到达周兰站时已是晚上八点，下车后上官云立刻来到车站派出所，出示警官证亮明身份后，查看了6月2日当天的监控录像。监控录像确认孙明启于6月2日来到过这里，他的抵达时间是6月2日11点20分左右，之后离开了火车站。直到第二天早晨又来到火车站坐了回龙华的火车。
孙明启确实来了周兰市，不过上官云又想到一个问题：孙明启会不会离开车站后就打出租直接回家作案？
开车从周兰市到龙华县只需要两个小时，如果孙明启11点半到达周兰市之后马上回龙华县作案，然后再回到周兰市，第二天再乘火车返回龙华县，时间上是完全充足的。
为了验证孙明启是否在此期间回到龙华县，必须查查他在周兰市的其他监控录像了。孙明启和张晓珠经营了一家服装店，每次进货都是来周兰南山批发市场采购货物后，通过货运公司将货物交付返回。
在笔录中孙明启说是来周兰进货的，上官云要去他进货的店内确认一下。
上官云来到周兰市南山服装批发市场，这个批发市场是一座6层的大楼，楼顶上挂着“南山服装批发市场”的字样，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但是这个市场依然人山人海。按照孙明启笔录上所说，上官云在三楼找到了“兰兰服装批发店”，店长是一个三十岁左右身材妙曼，皮肤白皙的漂亮女人。
出示了警官证表明身份后，上官云向她展示孙明启的照片“你见过这个人吗？”
“见过，他常来我的店进货。”店长显得有点紧张。估计是被警察的身份吓到了。
“最近他到这儿来买过东西吗？”上官云问。
“最近没见过，大概两个星期前来的。”美女十分肯定的回答。
“你能确定吗？”上官云问道。
“我确定啊，怎么啦警察同志，他出了什么事吗？”美女微皱着秀眉关切的问道。
“没有，只是想询问一些问题，非常感谢你。”上官云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看来孙明启果然说了谎，他虽然到了周兰，却没有来过批发市场。上官云心想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孙明启来到周兰市之后又回龙华县作案，制造了一个来周兰进货的假象！
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上官云坐出租来到这次行程的最后一个目的地：“阳光酒店”，孙明启在笔录中说他事发当晚住在了这个酒店。
上官云心想孙明启上午11点半到达周兰，再雇辆车赶回龙华，作案后，再雇车回周兰，这一来一回加上作案的时间至少需要五个小时，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孙明启作案后回到周兰住宿的时间应该是下午四点半之后。
可是上官云到了阳光酒店，亮明身份查看了住宿登记后，却发现孙明启的住宿时间是中午十二点，这让上官云有点疑惑，难道他是一下火车就来到了这间酒店登记？
“对了，他一定是办理完住宿登记后，再回龙华作案！一定是这样”上官云心中想着。他怀着期待的心情查看了监控，结果大失所望，孙明启真的是十二点入住酒店，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离开酒店。
孙明启在当天下午七点钟虽然外出过一趟但也只是离开了一个小时左右，一个小时作案是不可能的，他可能是去吃晚饭了。
孙明启在案发时确实在周兰，这下上官云的假设全都不可能成立了。孙明启撒谎说去进货的原因也已经不重要了，无论如何他都有不在场证明。
上官云心中有点失落，他的猜测是错的！另外他心中有点愧疚，孙明启是死者的丈夫，他竟然把人性想象的如此黑暗，把一个受害者无故幻想成嫌疑人！但也有点庆幸，嫌疑人不是她老公，这是值得庆幸的，人性的光不至于太过黯淡！上官云这样安慰着自己。
上官云心中疑惑到：杨浩真的是凶手吗？难道他的委屈都是在演戏？可是，万一杨浩不是真凶呢？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也应该把它排除掉，毕竟这是一个命案。假设杨浩不是凶手。那么凶手到底是谁？
难道是自杀？张晓珠的死因符合上吊自杀的特征，如果是上吊自杀，那么她在哪里上吊的呢？又是谁把她的尸体放在了床上？张晓珠的尸体成蜷缩状，上吊自杀的人不应该是蜷缩的，如果是自杀之后有人把尸体摆放成蜷缩状，谁会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二天早上，上官云从周兰市坐了最早的一趟回龙华的车，返回了龙华。从周兰市去龙华县的火车每天有三趟，第一趟是7:30出发，9:50到达。第2趟是12:40出发，3:00到达。第3趟是5:30出发，7:50到达。
到达龙华之后，他立马给董磊打电话，叫上董磊一起去了看守所。他要去跟杨浩了解一些细节。
上官云和董磊来到提审室交完手续，没过一会杨浩被一个狱警带到了提审室隔着护栏相对而坐。
现在的杨浩已经冷静多了，不像刚开始那样哭哭啼啼。
“杨浩，今天我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过来询问你了，我来跟你确认一些事情，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也没法帮你了，你杀人的证据基本已经坐实了。”虽然现在还不能说是万分确定，但上官云知道必须把话说满这样才能唬住他，确保他说真话。
“警官，我真的没有杀人啊。我想杀她的人一定是她的老公，别人根本没有理由杀她”杨浩看起来是真的想帮破案。
上官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但没看出来杨浩是假装的还是真心想破案。
“他的老公我们已经查过了，案发时间段里他在周兰市，我昨天亲自去周兰查了监控确认过了”上官云说完观察着他的表情，杨浩听完这句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明显萎靡了下去。
“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一定要说实话，我是在帮你，你要相信我。如果你不说实话，那我也没有办法帮你了”上官云继续说道。
“好的警官，我一定说实话！”杨浩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为什么要把监控毁了？”我问道。
“警官，我说实话，我当天晚上把监控拿回去之后，就连在了自己的电脑上查看。我本想找到真凶后交给警方，这样我和张晓珠的事情也可以瞒着我老婆孩子。”杨浩停顿了一会，长舒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继续说道：“但是我看完监控之后发现，那天她老公走后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其他人进入过她的房间，我来来回回看了几遍，除了我没人进去过！我就害怕啊，如果你们看到监控，就肯定会认定我是凶手。我当时心慌急了，心里想着这个监控不能让别人知道，脑子一抽我就把监控毁了。”
照杨浩这个说法，他是害怕报警之后自己跟张晓珠的事情会暴露，会惹来麻烦，所以选择不报警。看到监控之后害怕自己被当做凶手，所以把监控毁了。上官云觉得这个逻辑勉强说的过去。
“你进房间待了多长时间？”上官云继续问道。
“我进去之后先进到洗手间洗了个澡，洗完澡之后出来，躺到床上之后发现她身体冰凉，发现她已经死了，所以我就跑了，大概在屋里待了半个小时。”
“你刚才说杀她的人一定是她老公？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因为她和她老公一直不合，她俩闹离婚很久了。她在法院起诉离婚，但是法院没批准。她老公好像还经常家暴他，这是她自己告诉我的。”
上官云看着杨浩久久没有继续问话，他想看看他还会继续说什么？一个心虚的人会滔滔不绝的讲话来掩盖心虚。但他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貌似已经认命。
“杨浩，我的问题问完了，这可能是最后一次问话了。如果你说的不是实话，你可要想清楚。这是你坦白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警官，我真的不是凶手，你一定要查明真相，还我一个公道啊。”杨浩突然激动起来。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的。但是，如果最后查明你就是凶手的话，你现在的所有表现都会被记录，到时候你就是拒不认罪，罪加一等。到时候法院也会判的更重，你可要想清楚。”说完我起身离开了提审室。
从第一次陪郑国忠一起来审讯杨浩开始，上官云心中一直隐隐觉得杨浩不是凶手，今天提审完杨浩，他心里的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人在害怕时会做出一些蠢事，就如杨浩所说，他是看了监控之后害怕被误认为凶手，所以把监控毁了，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
那么，会不会是受害人自己上吊自杀的呢？
现在对这个案子的侦破进入了死循环，必须找到新的证据才能有所突破！上官云决定去再去勘察一遍现场，看看现场有没有上吊的痕迹。
上官云让董磊回了办公室，一个人来到案发现场。案发房间的门上贴着一张封条，他用从物证室拿来的钥匙打开了房门，门框上的封条刺啦一声被撕开了。他顾不了什么规定了，人命关天他一定要找出点什么线索来。
进入房间，上官云莫名的感到一股阴森之气。他来到发现死者的床边，床上仍然铺着那张被子，顺手撩开了被子，那里有一个浅浅的凹陷，应该是死者当时所在的位置。上官云把手放了上去感觉到一点潮气。
他慢慢在房间里踱步，来到厨房门口，顺手打开了门口的冰箱门。
瞬间，一股腐烂之气扑面而来。上层的冷藏柜里放着一大块生牛肉，估计有五六斤，因为是冷藏箱，肉没有冻住都已经开始腐烂了。打开下层的冷冻箱，里面是空的，“为啥不把牛肉放到冷冻箱里动起来都坏了。”上官云心中嘀咕一声轻轻关上了冰箱门。他继续在屋里寻找线索，希望找到一个被遗漏的角落，但很遗憾，转了半天啥都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