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修行
陈无夜在回去的路上一路思索，他在想该如何把父亲死亡这个消息告诉母亲，以目前母亲的身体状况，定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可是纸包不住火，这个消息恐怕瞒不了多久，到时该如何去宽慰母亲。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从前方跑来，定睛一看，正是上午叫过来照顾母亲的那个小男孩。
“老神医！你快去看看！出事了！”小男孩一遍跑，一遍挥着手，嘴里大喊着。
陈无夜脚下瞬间发力，快步冲向母亲居住的院子。到了门口，他只看见另一个小男孩焦急的在门外徘徊着。看到陈无夜之后，男孩直接引着他走进屋子。
一进入房间，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印入眼帘的就是榻上的母亲，她大口大口的呕着鲜血，捂着胸口仿佛正在经历什么钻心的疼痛。
陈无夜一个纵步飞跃过去，连忙为母亲诊脉，可是当他感受到脉象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一软，险些当场昏厥过去。
母亲的心脉竟然寸寸断裂，就像是被数万只虫子活生生的咬断了一般，就连心脏也已经衰竭，每一次的跳动都显得极为吃力。
“完了！”陈无夜心里暗道一句，震惊之余眼里的泪水又一次冒出。
“咳咳......”母亲看到陈无夜，她并没有那种想象中的恐惧：“老神医，我......我是不是已经没救了？”
见到陈无夜不说话，母亲大概已经猜到了结果，她的语气越来越微弱：“老神医，我不怕死，只是苦了我的叶儿，我等不到他回来了。”
“你别说了，我一定会想办......”陈无夜的声音有些梗咽，可是母亲却伸手打断了他的话。
她望着陈无夜的眼神突然有些复杂：“老神医，我的叶儿从小就是一个乖孩子，他最喜欢吃的就是我做的皮蛋了。”
说到这里，母亲的眼角也流行了泪水：“厨房的灶台下面有一个篮子，里面是我专门为他做的皮蛋，老神医，拜托你以后一定要替我给他送过去。”
“你不要在说话了，不要再说话了。”陈无夜满是皱纹的脸已经被泪水完全打湿，在阳光的照射下反着微光，他心如刀绞。
“老神医......咳咳......”母亲说话已经开始有些囫囵：“请你替我转告叶儿，他是我一生最大的骄傲，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我也能感觉到，他一直就在我身边陪着我。”
母亲看着陈无夜的眼神有些迷离，她气息已经到了垂死的边缘，陈无夜就这样抱着她，泪水一颗一颗的滴落着。
慢慢的，母亲闭上了双眼，陈无夜想要哭出声来，可是喉咙就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任凭他如何歇斯底里，就是发不出半点声音，那种悲痛导致的哑口无言，让他久久不能平复。
整整一个晚上，陈无夜就这样守在母亲的尸体旁边，他无法接受这一切，几次想着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他一想到父母的仇还没有报，强忍着悲痛又苟活了下来。
村里凡是中毒的人都死了，这是一种连环剧毒，当在服下解药后的两个小时内会滋生另一种全新的毒素，必须要在两个小时之内再服下另一种解药才可以完全解除。
第二天，陈无夜埋葬了自己的父母，其余死去的人有的邻村还有亲人，自然有人来收尸，而有的无儿无女，只有将这些孤寡老人合在一起，一把大火将他们焚烧。
村里唯一幸存的两个孩子也被其他村的亲戚接走抚养，整个走马梁，如今只剩下了陈无夜一个活人。
“你打算干什么？”看着面无表情的陈无夜在收拾着行囊，胡奶奶在一边已经猜出了几分。
陈无夜没有看她，只是冷冰冰的开口说道：“去四川，报仇！”
“你就这个样子去报仇？”胡奶奶指了指门外：“那天那三个小辈要是真的动起手来，你自问打得过么？更不要说唐家在四川势力庞大，家族内驱魔高手层出不穷，你现在去就是找死！”
“那我能怎么办？”胡奶奶的这句话瞬间将陈无夜点燃，他怒气冲冲的吼着：“要不是你，大家也不至于弄成这样，我不报仇，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看么？大家难道就白死么？”
“我......”胡奶奶被说得哑口无言，她自然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因自己而起的，深呼吸了一口气，胡奶奶望着陈无夜：“你如果真的想报仇，就听我的，我教你怎么去操控你的一身修为，等到你运用自如了，再去报仇。”
“需要多久？”陈无夜虽然报仇心切，但是他也清楚，自己现在这种状态，报仇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胡奶奶大量了一下陈无夜：“少则十年，多则五十年。”
“不行！”陈无夜果断拒绝：“我等不了那么久。”
胡奶奶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要想快，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要付出的代价可是很庞大的。”
“只要能报仇，什么代价都可以。”
“好！”胡奶奶给陈无夜竖起了大拇指：“我们野仙家有一种秘法，可以与人缔结仙缘，从而可以借助人类的身体去施法，在东北，这被称为保家仙。”
见到陈无夜来了兴趣，胡奶奶继续说道：“而这种秘法还有一种特别的方式，可以反过来让人与仙家缔结平等的仙缘，我的内丹现在已经被锁在了你的丹田，而你的体内又有着柳震东大部分的修为，所以，你我缔结这种仙缘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具体需要怎么做，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陈无夜直接问出了核心要点。
胡奶奶吧唧了一下嘴巴：“具体就是我以外力引动自己的内丹，强行冲击你的丹田，逼迫你体内的灵力加速融合我的内丹，但是这会让你体内灵力狂暴无比，使得你的生命力加速消耗，简单来说，你会比原来死得更早。”
“就这？”陈无夜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况且现在自己也已经是七老八十的样子，这样活下去也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
“还有一个小小的事情需要你去做。”胡奶奶伸出了一根食指。
“什么事？”陈无夜问道。
“因为要和你缔结仙缘，所以你每隔一段时间，得用你的血供养我的本体，只有这样，我们的灵力才能契合，你在融我内丹的时候才会更加容易。”胡奶奶狡黠的目光一直看着陈无夜。
陈无夜虽然心智只有十几岁，但是自从他拥有了柳震东的数百年修为，脑子也在无形之中变得机灵了许多，他望着胡奶奶：“这恐怕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胡奶奶被拆穿，但是丝毫没有尴尬：“我也不瞒着你，我本来已经到了化形的阶段，要不是唐家那几个小辈半路杀出来，奶奶我不出五年必然可以化为人形。”
“而现在我的内丹不在了，修为会慢慢散去，要不了多久，就会修为散尽，一切都要重头再来。而你的血蕴含着深厚灵力，又因为我的内丹在你体内，所以能够帮我重新塑造内丹。”
陈无夜倒是没有想到胡奶奶能够如此坦诚，他随手拿了一个碗，一刀划开自己的手掌，鲜血喷涌而出。
“你的目的我不管，但是我希望你承诺我的事情不是在骗我。”陈无夜看着碗里的不断增加的鲜血：“只要我能够报仇，这条命给你都可以。”
鲜血装满了碗，陈无夜简单的在手上裹了几圈纱布，一把将碗推给了胡奶奶。胡奶奶看着碗里的鲜血，又抬头看了看陈无夜：“你放心，我胡三娘在野仙中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你这个事情，我揽下了。”
说罢，胡奶奶几口就喝尽了碗中的鲜血。陈无夜的血液比胡奶奶想象中的作用还要明显，她只觉得之前的疲乏被一扫而空，身上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最让她喜出望外的是，体内的灵力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了一般，一百多年都没有撼动的那一层壁垒，竟然隐隐有了一丝松动的痕迹。
“这小子的血？奶奶我捡到宝了！”胡奶奶在心里暗自窃喜，她看着陈无夜说道：“那接下来我们就开始，我先教你一套心法......”
就这样，陈无夜开始了他刻苦的训练，胡奶奶不愧是生活了几百年的野仙，训练的方式头头是道，从体能到格斗，从灵力运行的心法，到吸收天地灵气的诀窍。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陈无夜的体能和格斗技巧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在他鲜血的滋养之下，胡奶奶竟然比之前长大了三倍，浑身金黄色的绒毛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小子！”这一天，陈无夜照常结束了一天的训练，胡奶奶招呼着他进屋：“你现在身体素质已经有了极大提高，心法也基本上熟悉了，接下来我们就开始来尝试着引动内丹融合，成败在此一举。”
陈无夜按照之前胡奶奶交代的那样，褪去上衣，盘膝而坐，而胡奶奶则坐在陈无夜的对面，一人一狐，就这样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态对坐着。
胡奶奶微闭双眼，体内灵力引动，陈无夜默念着内功心法，一股金色的灵力从胡奶奶的身上蔓延而出，转而将陈无夜全身包裹。
陈无夜只感觉体内灵力像是泄洪一般横冲直撞，每一寸筋脉都受到了剧烈的冲击，丹田深处，两股力量正在交锋。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无夜的额头泛起豆大汗珠，而胡奶奶的嘴角却已经是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