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1974
床上,陈选生生无可恋,一脸衰样,一把将头埋进被子里。
不活了,这脸丢大啦,以后都没脸出去见人了。
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尽是读书人……
以前陈选生品不出其意,毕竟大街上,谁还不是个本科生,可现在——他悟了,大师,他真的悟了!
陈选生穿越了,是的,他穿越了。
明明前一刻还在工作台上,努力的补着今天请假遗留下的工作。
今日是8月24日,是注册会计师一年一度的考试日,作为一名光荣的会计人,陈选生自然也参与了此场考试。
嗯,然后就果然的没有然后了。
考的极度差的陈选生考完非但没有喘息的时间,还得马不停蹄赶回公司干活……
越做,越想,越气。
陈选生只感觉胸口闷,前后不足三分钟,就倒在了办公桌上。
穿越到这个世界,四周是这般的简陋。
嗯,怎么说呢,就是整个屋子除了外面批了层碎石砖装饰外,主体都是泥块,一道下雨天,地面、墙壁就坑坑洼洼,瘆着水。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作为21世纪,接受过大量信息冲刷的陈选生,穿越对他而言,也只是惊讶了一下子而已。
毕竟上个世界也没啥值得怀念的。
只是吧,这里,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实在太羞耻了。
明明一手好牌,王炸开局,怎么就打成这衰样?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娘亲的心肝子。
作为大队大队长家的小儿子,陈选生自打生下来都是顺风顺水,无论是吃的还是穿的,放眼整个衡水大队,那都是一顶一的存在。
物资上的丰富,加之没有经历生活的毒打,陈选生的性格自然是嘴上沟壑滔滔不绝,身体格外诚实那种。
一直到十六岁,陈选生都没正儿八经下田干过农活,能糊弄就糊弄,一天两三个工分对付过去。
当然了,陈选生就是工分赚的少那也没啥,毕竟家里头也不差他那三瓜两枣。
除了陈选生,家里六个劳动力,各个拿的都是满分,此外陈选生的父亲,还有一份大队长补贴。
只要陈选生乖乖的提供情绪价值就好。
可偏偏应了那句话。
不怕富二代花天酒地,就怕富二代想证明自己。
如果仅仅只是啃老,陈选生自是不可能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
在21世纪,多少人想啃还没啃不着呢。
甚至于上辈子的陈选生,在无数个夜晚都会懊恼,都快三十岁了,他爹他娘怎么还没跟他摊牌,自己是个富二代的事实……
最主要是陈选生这玩意。
眼高于顶。
从十几岁开始,家里就开始安排相亲,这村里村外,大队公社都相了个遍,陈选生硬是没看上一个。
用他的话来说,村里那些个村姑,根本没法看,睡了晚上会做噩梦,他要娶的是城里人。
这一相亲便是三年,直到知青下乡……
陈选生与一个女知青那是“一眼定情”。
可是陈选生的父亲是谁啊,他哪里看不出那女知青是冲着自己那大队长身份来的。
怎么可能跟着陈选生胡闹!
可是陈树根没想到的是,自己坚守住了底线,身边人却被敌军突破了。
作为家里的老儿子,陈选生可是牛春花的心头宝啊。
没办法,谁让陈树根是个耙耳朵呢?
作了那么久,陈选生还是如愿与那女知青结了婚。
结婚后,陈选生还是不长进,自己不下地干活也就罢了,现在还又找了个饭搭子,这一下,家里的两个嫂嫂就有意见了。
可是没辙,谁让父母在,不分家呢?
两位嫂嫂,还有大哥二哥也只能忍气吞声。
日子磕磕碰碰也就过去了。
这一混就是三年。
陈选生和他那知青媳妇,三年抱两,一儿一女,好事成双。
可是添丁是添了,财却没增长,这样下去,就是大队长家也没余粮了啊。
那半年,家里整个就像高压锅,简直没法待了。
后头,在陈树根同志的领导下,衡水大队的粮食那是年年丰收,公社也给大队了奖励,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哎哟,那简直是天降横财。
无论是队里的成员还是知青,那是使劲的往陈选生家里跑啊。
可是没有意外,名额在陈选生的强烈要求下,还是被分配给了自己的知青媳妇。
这也令陈树根同志名望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村内队员的质问,知青的愤怒,家里还要面对大儿子二儿子小女儿的冷言冷语。
当然这些都是陈树根的活,他陈选生可管不了这么多,那会儿陈选生还乐呵呵,想着媳妇有了大前程,以后再端个铁饭碗就完美了。
自己这一辈子就有着落了~
可是呢?
天哪能如愿?
陈选生的媳妇能为了轻松些嫁给其貌不扬的他,自然也能为了前程抛弃他,哪怕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在离开三个月后,陈选生接到了他媳妇的一封信,心中阐述了对包办婚姻的痛斥等等等等。
总结下来就是,咱们根本没领证,算不得结婚,以后一别两宽,别来找我了……还有就是,你真是个烂人!
这陈选生拿能受得了?
当即,这小子就带着两个孩子就往人学校跑。
可人学校能惯着他?
也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事,几天后陈选生就灰溜溜的回到大队,连同两个孩子,脏兮兮的,像极了乞儿。
这一趟出去,仿佛抽干了陈选生的精气神,如今除了吃饭上厕所,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瞧他那作天作地的样子。
陈树根、牛春花同志还好,爹娘嘛,愿意惯着他,可是两位嫂嫂可就不乐意了!
虽然不至于明呛,但冷言冷语是少不了的。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这陈选生本事没多少,尊严却是拿捏高高的。
被嫂子嘲讽两句,陈选生竟然就跑去投河。
据说啊,当时整个大队,那是连活都不干了,老婆子老嫂子几个人一伙围在一起,嗑瓜子的嗑瓜子,搓麻线的搓麻线,将整条河围的水泄不通……
陈树根当时那脸色,黑的可以当墨水使了。
躺在床上,陈选生想了许久,至今他都没想明白,原身怎么能这么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