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怜过门
第八章小怜过门
京城·金公馆·大房。
金燕西下班回家就被大嫂吴佩芳请了过去,还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单独宴请金燕西。
这位大少奶奶的身份可不简单,她居然是吴秀才的女儿,虽然现在吴秀才还只是第六旅旅长,但金燕西知道这位亲家老爷不久后将会大放异彩。
吴小怜斟酒道:“七爷,您今天可要跟我们家少奶奶多喝几杯。”
金燕西举杯道:“嫂子,您有了好酒便先想起我来,让小弟受宠若惊啊。”
吴佩芳问道:“今天怎么这么客气呀?”
金燕西回答道:“大嫂,虽然我是你弟弟,但在你这吃饭总算是客吧,应该客气一点。”
吴佩芳感谢道:“这次你大哥声望大涨,还在外交机关升职作了科长,都是你的功劳,我今天特地设宴感谢你。”
金燕西谦虚道:“哪里,我才要感谢大哥行方便才对,要是没有大哥在外交机关工作,联合声明这事还不一定能成呢。”
吴佩芳吩咐道:“小怜,你下去吧,这不用你了。”
吴小怜遵命道:“是。”
吴佩芳问道:“怎么样,你觉得小怜这丫头还机灵吗?”
金燕西回答道:“大嫂,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这还用说吗。”
吴佩芳笑道:“你不是喜欢小怜吗?我让她去伺候你好不好?”
金燕西问道:“大嫂,小怜这么好的使唤丫头,你真的舍得把她送人?”
吴佩芳回答道:“实话跟你说,小怜这丫头我是不打算把她留在身边了,女大不中留啊。”
金燕西索要道:“看来大哥的事还是被你有所察觉了,得了,拿来吧。”
吴佩芳问道:“什么呀?”
金燕西回答道:“小怜的身契啊。”
吴佩芳拿出身契道:“身契可以给你,但小怜毕竟是跟我一起长大的,以后她就拜托你了。”
金燕西接过身契道:“大嫂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小怜那里我去说。”
(金燕西:小怜她没有打碎碗呢。)
……
京城·金公馆·花园。
金燕西跑过来道:“小怜,我找了你好久,原来你躲在树后面啊。”
吴小怜不敢面对道:“七少爷。”
金燕西吩咐道:“快去收拾东西吧。”
吴小怜问道:“为什么要收拾东西呀?”
金燕西拿出身契道:“你不还欠我一件事吗?我已经想好了,这就是那件事。”
吴小怜伸手抢夺道:“把它还给我。”
金燕西收起身契道:“不可能,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你们大少奶奶已经把你送给我了,你这辈子都休想逃出我的手心,桀桀桀……”
看着金燕西无赖大笑的样子,小怜心肝噗噗直跳,身子紧张到颤抖,小脸也臊的脸色通红。
其实这几天晚上小怜都没有睡好,总是胡思乱想的,但尽管这个患得患失的丫头漂亮又好看,金燕西还是只留下一句:“赶快去收拾东西。”之后径直往外头去了。
小怜这才回过神来,七爷竟然要自己将自己打包送上门去,真是太叫人恼火了。
……
京城·达智桥胡同。
赵二扛着制服走进四合院道:“哥哥哎,多做点,晚上我跟这吃。”
只见一个利落的女子迎出来,其身量苗条,身材曼妙,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粉面含春,丹唇红艳,竟似神仙妃子一般。
赵二笑道:“呦,瑞姑娘也在啊。”
瑞子示意道:“福海大哥那正生闷气呢,你快过去劝劝。”
福海阻拦道:“诶,甭跟我把这身皮往屋里拿啊,我跟你们巡警没关系。”
赵二劝道:“行了行了,干什么呀你,甭忒较劲,跟自己过不去干嘛呀?您甩手大爷把衣服一摔您走了,您饿死不要紧,您儿子怎么办?”
福海委屈道:“那我也不能为了儿子就委曲求全吧我,我知道我不会当差,我是说不会汤事,可是汤事我能忍,我最不能忍的就是刘方子骑在我的头上,这什么世道啊这是,报纸上都说金总理是青天大老爷,可是他儿子却跟我说他也没办法,他都没办法让咱们怎么办啊。”
赵二袒护道:“别瞎说,金督察对咱们可不错,人家金督察也有难处啊。”
福海问道:“他能有什么难处呢?”
赵二回答道:“难处大了去了,我跟你这么说吧,朝廷没钱都向扶桑借了,白厅长家里可是开百草厅的,正要给朝廷二十五万的捐呢,金督察自己没权动白厅长,得通过金总理吧,你想啊,这个时候金督察跟金总理说要办白厅长,让金总理怎么想,他会不会说这儿子不懂事。”
瑞子赞同道:“我觉得赵二大哥说得对,不是金督察救过大白子我就为他说话,而是他堂堂金家的公子没必要向咱们解释怎么多,可能他真的是无可奈何,再者说为了马金刚那个地痞无赖也不值得啊。”
福海固执道:“你们甭劝我,反正我是不想干了。”
赵二急道:“那怎么着,不干干嘛去?糊纸活,没人要您的,做买卖您没学过,再说了谁要这么大一个学徒哪?当官您不是那块材料吧,我看你呀,你最多也就拉洋车去了。”
福海不服道:“我拉洋车怎么啦,我还就想去拉洋车去。”
赵二嫌弃道:“去去,还拉车呢,你瞧你那身子骨,车拉你吧,再说了白厅长说了让你去上差,你不给厅长这面子,哪个车厂敢把车赁给你呀。”
瑞子劝道:“福海大哥,别较劲了,把衣服穿上吧。”
福海妥协道:“为了孩子我答应你们,我继续干。”
赵二欣喜道:“哎,要不怎么说还是瑞姑娘说话好使呢。”
(瑞子:……)
……
京城·金公馆·七房。
夜幕下,小怜走进了七房,虽然和之前居住的地方近在咫尺,虽然以前也常来这里,但此刻的心境却与以前截然不同。
金燕西见小怜进来,走到床边自己坐了,金荣则立在旁边见证着二人。
金燕西吩咐道:“金荣,你作个证,小怜今儿个起就是咱们七房的人了。”
吴小怜跪下恭恭敬敬道:“爷,从今儿个我就算是有寄身之所了。”
金燕西没有虚伪的躲闪,大方的受了小怜四个头,这是认下她这个妾的规矩,虽然现在还不能碰她,不然就是不给白秀珠面子,但主要还是为了她在白秀珠跟前的处境,等白秀珠过门再度过蜜月,届时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没有八抬大轿,没有凤冠霞帔,但小怜却异常安心,这种另类的仪式感给了她一种被人接纳的情绪涌上心头。
金燕西扶起小怜道:“好,你终于是我的了,你放心,我会一直保护着你,照顾着你。”
吴小怜痴痴地道:“七爷……”
金燕西拿出玉镯道:“叫我燕西,至少今天晚上叫我燕西,来,带上这个,我的小怜就更美了。”
吴小怜带上玉镯道:“燕西,谢谢你看得起我。”
金燕西忽悠道:“人的身份虽有高低贵贱之分,但人的人格是平等的,请你记住,你在我心里永远不会因为身份而被看轻。”
吴小怜动容道:“燕西,以后不管您怎么打骂,有您刚才那句话,我也值了。”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此刻小怜痴了,并深深的将燕西此刻的音容笑貌,铭记终生。
金燕西吩咐道:“金荣,还不去为小怜准备房间。”
金荣遵命道:“得嘞。”
见金荣转身离去,二人两情相悦之下,情真意切的彼此知心,小怜终于大了胆子,她微微起身,小嘴在燕西的脸上轻轻一啄,第一次这般大胆吻了上去。
(吴小怜:我有自己的家了。)
……
京城·人和车厂。
车厂是一个大院子,上面铁皮箍着三个字:人和厂。
这就相当于开出租车公司的,后世那些能在本地开出租车公司的都是什么人,懂得都懂,车厂老板刘四爷比起那些人来也不遑多让。
他是个有胆色又幸运的老混混,混出了字号,混出了名堂,手底下六七十辆车,最差的也有七八成新,每天光车份儿就是五六块钱,一个月少说也能弄个一百五六,这就是一辆新车的钱!还是最好的那种。
而车夫呢?一天能混个几毛钱就算好的,好歹能养活老婆孩子,不过这些人有老婆孩子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是自己吃饱全家不饿,攒下一点钱,就钻去了白房子。
院子里,中午回来吃饭或者躲太阳的人正围着桌子聊天耍钱,其中一个估摸着十八岁,身材高大,年轻力壮,穿着与别的洋车夫不同,非常干净整洁,长得很像沙瑞金的洋车夫迎了上来。
祥子迎上来道:“长官,您找我?”
赵二问道:“你就是祥子,为什么他们都叫你骆驼祥子?”
祥子回答道:“是,我就是祥子,我在城外遭了兵,车也没了,就带回了几只骆驼,我把骆驼卖了跑出来给自己弄了身衣服,满打满算还有几十块钱家底,这么着人们都叫我骆驼祥子。”
赵二吩咐道:“你走运让我们金督察看上了,别在这干了,带上存在车厂的几十块钱,一会去金公馆领一辆新车,之后去给欧阳于坚先生拉包月,不要你的车份钱。”
祥子不敢置信道:“真的?”
赵二催促道:“嘿,我们金督察能跟你逗闷子吗?还不快去。”
祥子喜出望外道:“谢谢您了长官,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祥子知道这是一份大喜事,但祥子不知道的是,这份大喜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大,大到改变他原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