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罪名
王庆柱得到的信息与季霄佑没有区别。
“师父,你是不是记错了?”赵刚对公安系统的查询结果是深信不疑的,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王庆柱经历了那么多不同的案件,他觉得师父记混记错应该是极有可能的。
但王庆柱不会记混,更不会记错,他斩钉截铁的说:“孟永山这个人,我印象特别深,那时候,内网是能查出他的,还有头像照片,户籍开封,错不了……”
在两位民警身后的季霄佑和曹金玉为之一振,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听到了一个有用信息。
“我什么也不说了,师父,你自己常跟我说,断案不能凭感觉,要靠事实,现在的事实是系统里没有这个案件。”赵刚不理解。
王庆柱跟查询系统的女警员小杨道声谢,不再趴着桌子,他往一个方向指指:“我做过笔录,那就是事实,系统查不了,那就档案室查卷宗。”健步如飞,去往了档案室调卷宗。
赵刚跟着过去,见季霄佑和曹金玉也跟来,他转身摆个打住的手势:“你们不是警察,就别过来凑热闹了,老老实实去那边坐着等就行了,等不及的,也可以回家,到时候我会电话通知你消息的。”
季霄佑和曹金玉表示不着急,等得及,二人在休息区,一直坐着等王庆柱。
“什么?没有?”
王庆柱让档案室的办公小黎调卷宗,可小黎的办公电脑也同样查不到该卷宗。
档案室卷宗非常庞杂,都是有规律地放在特定的位置,而具体哪个位置,都在办公电脑里登记。
也就是说,没登记的,就是没有。
“我不信,你们的电脑没我脑袋好使,我要去一个个翻。”
王庆柱亲自去堆放卷宗的储存架里翻找,回想着那一年,然后前后一年的卷宗,挨个翻看。
一边找,他脑海里渐渐对孟永山的记忆更加清晰。这一找,就是三个小时。
在门口的赵刚,催了王庆柱好几回,所里还有需要他俩的事情,但在王庆柱眼里,那些事情可以拖一拖缓一缓,而他要找的“卷宗”,显然更重要。
“哪里重要?”赵刚不解。
“因为找不到,可我却经历过。”王庆柱擦擦汗,那双鹰眼像有电流,与赵刚对视,“你想想,一桩命案真实发生,却在档案里消失,这是多么严重的问题!”
“呦,师父,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难道……”赵刚睁大眼睛,“难道有人偷偷把记录删除了?”
“不仅记录。”王庆柱拍拍手上尘土,往门口走,“连卷宗,也不翼而飞。”
“我天啊,谁这么大胆?能动公安系统,还偷卷宗,那罪名可不是一般小的!再说,外人肯定接触不了,是我们内部?还权限很高?”赵刚越想越为自己的推测震惊。
王庆柱拍拍赵刚肩膀:“这件事非同小可,随我去找一趟所长,我要把情况汇报一下。”
路过休息区,季霄佑和曹金玉仍然不安地等在那里,王庆柱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匆匆忙走过。
所长李威没王庆柱年纪大,当年旗胜电子厂命案的事情他并不知晓,那时候的所长不是他,他到这个岗位任职还没有三年。
听了王庆柱的汇报,他深思一阵:“你既然这么坚信,那咱们分两步走,你去走访一下当年参与此案的同事们,把记录做好,我明天正好有事去省厅,那就到那里查查,到时候,咱们再根据情况,把案子性质定一下。”
当年负责旗胜电子厂案件的是派出所刑警队长陈和源,如今已经退休,王庆柱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他。
出了所长办公室,已经是傍晚。
王庆柱让赵刚开车,带上季霄佑和曹金玉,去附近的小吃街吃面。
那家面馆王庆柱经常去,正宗南仔板面,他与老板很熟,曹金玉想偷偷付钱,那老板却不肯收:“老王的脾气你不知道,他带人来这里吃面,绝不让别人付钱的,我只能收他的钱,你可别为难我,你要想请客,那你也得把请客的钱先给老王,再让老王给我。”
曹金玉坐回去,王庆柱早知道他去干嘛了,旁边的赵刚说:“你们俩不用着急买单,我师父到这里,不是为了让你们请客,从来都是他掏钱,你们也别客气,该吃吃,他能带你们来,就是把你们当朋友了,都放松些吧。”
说到放松,其实最紧张的,就是季霄佑了,他见王庆柱又是去档案室,又是去找派出所所长,急匆匆的样子,直让季霄佑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曹金玉眼活,勤快的找水杯,给大家倒茶水:“王叔,我们给你添麻烦了,哪里还有让你请客的道理,这样显得我们也太不懂事了吧。”
“饭的事,不要再提。”王庆柱脸一板,那认真的样子,的确够吓人。
曹金玉尴尬哈笑,坐下去,看季霄佑想对王庆柱问又不知该怎么问的样子,他替他哥们问出来:“王叔,那旗胜电子厂的案子……”
王庆柱眉头一皱,与季霄佑对视,那双鹰眼,透着一股震慑力,季霄佑浑身一颤,紧低下头去,不敢看王庆柱。
“当年我们刑警队长是直接负责旗胜电子厂案子的,我所了解的,有印象的,只有孟永山。”
“我爸爸?”季霄佑抬起头。
王庆柱点头:“是的,案子发生后,我参与了对你爸爸的追捕工作,那时候我们是各部门联动,在各个路口设卡检查,排查,同时也可以说是开展了地毯式搜索,我们那一队的人,就与你爸爸狭路相逢了,这也是我对你爸爸印象深刻的原因。”
“你们抓住了我爸爸?”季霄佑脱口而出。
赵刚笑了:“抓住的话,那不就结案了吗。”
“没有。”王庆柱眯了一下眼,“你爸爸反侦察能力特别强,当时,他骑了一辆自行车,我们都推测他会乘坐汽车一类的快速交通工具离开,万万没想到他骑自行车,还慢慢悠悠,就从我们眼皮子底下,也就是我们设卡的路口穿过。”
“师父,你们没认出来他?”赵刚忍不住问。
“没,因为我们根本没想到,当时也没工夫去管一个大摇大摆骑自行车当我们面经过的人,我们的注意力,全在一辆车上。”
王庆柱解释:“孟永山不是胆子大,他是有计划的,他骑自行车穿过之前,来了一辆油气两用面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