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都一样
“谢了，是，不是！”
不知是受大叔一句话裁三裁的小心翼翼影响，霆霓惜字如金，听得大叔开始蒙了一圈。
是啥？不是啥？
“小子，你是魔族？”大叔也摸不着头脑的问了句。
是魔族吗？
这还用问？肯定是魔族，他全身不是都散发出纯原的魔族气息？
他是魔族，在场的不也是异族，他们认人从来不看面相，就算不一一自我介绍，应该也……应该……
霆霓捡起一地愕然。
看不出来？！
长巫女就算了，对付她们，他能力不足。
竟然连眼跟前这个穿着夏威夷衬衫的大叔，不单是大叔，这里所有的，人形之下是狼，是龙……他一个都感觉不到。
是他们都掩饰得太好，近乎完美的伪装。
还是他的魔力衰退了？力量完全被剥夺了？
如果他的力量被剥夺，其他异族应该也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是魔族？”霆霓扶住面具，警戒起来，这种被别人看光，自己却一无所知的感觉并不好。
大叔手指敲敲茶杯。
猜的！好像猜对了。
他拘谨又无所适从的样子明显是第一次光临。
他还猜，他是此前魔界产生巨大动荡时来委托巫女的魔族其中一员。据闻巫女把前来的魔族用契约一网打尽，实在够狠的，同情归同情，魔族也只能自认倒霉，那种情况，只能任凭宰割。
那时人界也乱了一把，除此之外，其他的事，他们一无所知了。
魔界的事情一直处于保密，原因简单，知情的上层永远缄口不言；至于最清楚的执行巫女，她十分愿意说，可是八卦的代价太大了。
魔界大门始终没打开就是结局，过程不重要。
“因为全世界都知道巫女拥有的让人极为邪恶的能力，除了魔族。”在异界，他们从小即被教诲，离巫女远一点。在魔界还没有传开吧，在巫女眼中，什么都不知道的魔族满身可爱。
邪恶？他知道。
“读取记忆的能力。”
“嗯？原来知道呀！”
所以，他也有可能不是魔族。毕竟在异族里，不屑巫女所为的大有人在，常在人界走动的和巫女的契约者，性格都是豁达开朗的。还有一些是无所谓的，例如他。
他拍拍霆霓，给他倒满茶。
“呵呵，不用紧张！这种场合很平常，谁家孩子到外面玩的时候没丢过东西。一次两次就习惯了，巫女是很好的帮手，又容易说话。”
跟次数没有关系，那些优点，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而习惯……
“不可能。”隔墙尚有耳，怎么可能简单把事情开诚布公？
是他低估了巫女，还是把整个异界的耐受能力都错估了？
呵呵，很是蔑视！大叔转了转手中茶杯。感叹谁不曾年轻！
“你是魔族吧？”大叔再三确认。
“是。”
真的？不得了了！
“吃了不少苦头啊。”
用“不少”还不足以形容。
果然是魔族啊。
这不是新客，是稀客！
平静的湖面被丢进一块大石头。
闹事也掀不起波浪的寂静，却在一经确认，客人们沸腾了，纷纷围上来。
他们和大叔一样，从霆霓进门后，一直留意着。
虽然魔力没了，可是那来自异族的魅力和风度，眼球自然而然被吸引过去。
魔族从外界视线消失很多年了。
他们也不知道，在异族联盟成立之时为何魔族缺席了，而在多年后，又突然横蛮地冲破界限出现在人界。
自巫女踏进魔界返来已经三年了。
魔界还没有统一意见，以至于出入魔界依旧不被允许。
异界的对外政策各自持有不同主张，无论什么，只要不违背联盟规则，一切皆可商榷。
他们有什么坎过不去的？
“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前车之鉴，上层又是惊弓之鸟，在魔界通道开放前，守卫更加森严，“来，尝一尝我们家的红果肉酱蜜饯。”
“是契约者吧？啊，竟然把我家的红果做成这么恶心的东西，快拿走！尝尝，这是今早才从树上摘下来的红果。”
“来一杯！在大门真正打开前，都得充当跑腿，太辛苦了！”
沉闷的气氛一下变成了愉快的野餐聚会，霆霓被一堆美食和热情的款待包围，小妖贴心地给他们多添了几个杯子。
还以为外界对魔族会很忌讳，毕竟三年前魔族在人界制造了几单血案，这在同族间，异族间没什么，在人界都是大忌。
然，此刻，他受宠若惊。
“我们一收到风声就连夜跑来了。”
“魔界现在还是禁止立入，我们只能委托巫女给我们捎带东西了，哪天能亲自登门就好了。”
“真敢说！哪天真的能进出，可比兔子逃得还快。”
“少了中间商赚差价，兔子算什么！”
中间商啊，戳到心坎上了。虽然报酬是天经地义，却总有一种被剥削，不，这说法也不对。
“你们，她们经常这样？”
“我是第一次来，刚进来那会被吓到了。”一杯清酒下肚，众人放松不少，满肚子的疑问急着倾斜出来了，“为何这么多人？”
“实物委托本来就是给年幼巫女练手的。”一位看起来非常熟悉环境的小姐姐解释。
“练手？”
“因为契约时效可以很长，谁最后执行还不确定。小巫女负责登记，其实是充当受托人，当然，她们也可能是以后的执行者。”
“我想要快一点呢？我就是等不及魔界大门敞开了。”
“那得天时地利人和，纯粹碰运气了。短时效契约一般用来处理紧急事务、重大事件的，必要时，巫女同时和几个异界契约，代价高昂，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卖身也不够还，望尘莫及啊。”
原来如此，例如三年前，人类小孩动用了几个异族的力量完成任务，债主可不是单单魔族。
“这回是知道她们又要到魔界，来委托的客人就多起来了。”
霆霓眼皮跳了一下，事情是因他？
“和异族结盟后，巫女也进化不少，花样层出不穷，让我们一大班异族聚集，胆子可不少。”
“她们说了，”小姐姐学着那耍无赖的语调，“这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用不着劳师动众。当然，这说法是用来封异族那些老东西的嘴的。”
减少人手，更重要的是，可以混扰视线，避开监视。
不同的异族聚首，如此大规模的聚众，这让他想起朵拉，他接触的第一个巫女。
如此说来，在久远的过去，异族已经开始了和巫女的相处方式。
不同的是，朵拉让所有异族困在一个空间，短暂的和平相处。
很多年后，她们让异族同困，连谁都不知道。
“有时候觉得脑子不够她们的转。”
这是丧气话。
“那是因为她们知道了某些事情，若不是拥有歪门邪气的能力……”霆霓嗤之以鼻。
“对！对，对……”
“她们能得瑟什么！”客人们把头围过来声讨。
“把我们耍得团团转，不过是个人类。”
英雄所见略同！
别以为他们坐在这里即认同她们的所作所为。
啪！
茶几上的客人一惊，条件反射伸手捧住开裂茶几的另一半，可惜，力度控制得很好，玻璃只是裂了，还没开边。
偶然有些新客，奚落巫女让客人痛快几下，希望老顾客也适时提醒，这些讨人厌的女孩子除了会读取记忆外，还有其他他们暂时失去的能力，不要在这里搞事。
“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客人叹气。
玥端着牛奶和面包出现在众人身后，她可是连早餐都没吃。
不要跟异族谈什么感恩之情。
“如果你们对此有什么不满。”她把面包咽下去，笑道，“今天可先回去了。”
不满？
不敢！
他们不就是耍耍嘴皮子，完全没有恶意的。
客人们迅速回到自己座位，给嘴巴拉上拉链。
玥瞟霆霓一眼。
“怎样？”霆霓防备道。
是谁带他过来的？
玥转身。
就这样？他宁愿被她指着鼻尖下毒咒。
场内安静了，没两秒。
“旁观者在场内只能听到一个名词，委托的真正内容只有契约双方才知情。”小姐姐小声解释，“所以不用担忧太多。”
利用她们特殊的能力，在如此开放的环境里守住契约的内容。
“我们也不是呆呆坐在这里，说不定能收集到一点交易的筹码。”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得到自己想要的。
筹码？收集信息？在这里？
霆霓环视一周，坐下又猛地跳起来。
“她让我们济济一堂，待再接触的时候，便能把信息反馈给她。”
“其实已经同步反馈了。”
就是这么回事，异族间要互助互利。
相较霆霓的激动，大家很冷静。
砰！
茶几最后还是承受不住开裂成半。
“你们，”玥指挥小妖，“把他拖出去。”
咦？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可以的话，小妖们想试试！
呵呵，不厚道，就等着这出热闹。
和他们这些市井不同，非不得已降落人界的魔族是魔族里的王，而在这里，所有都一样。